論國際貨物銷售中的風險轉移

汪杜宇

摘 要：國際貨物銷售中的風險轉移指的是貨物在國際銷售中因自然災害、惡劣天氣、意外事件等情況下面臨的貨物價值減損或者貨物滅失的風險。本文將從法史上存在過的風險轉移規則和《聯合國國際貨物銷售合同公約》的具體規定出發，探討核心問題——風險轉移規則如何確定。

關鍵詞：國際貨物銷售；《聯合國國際貨物銷售合同公約》；風險轉移

1 風險轉移的“風險”定義

討論國際貨物銷售的風險轉移制度，先要明確“風險”一詞的定義，指的是貨物風險，即貨物在國際銷售中因自然災害、惡劣天氣等情況下面臨的在高溫、水浸、火災、嚴寒、盜竊或扣押查封等非正常條件下發生的貨物價值減損或者貨物滅失的風險。貨物銷售中在買賣雙方轉移的風險也是貨物在國際運輸過程中承保的風險，因此移轉風險可以與承保風險相對應理解。

風險主要分為以下三種：1.自然災害，指運輸過程中面臨的海嘯、地震、雷電等惡劣天氣造成的自然災害。2.意外事故，指運輸過程中船舶觸礁、船與船間的碰撞等意外事件。3.其他風險，包括海盜、暴動、戰爭、動亂等人為因素以及因為貨物特殊要求面臨的高溫、受潮、玷污等其他外來原因導致的風險。移轉的風險一般不包括買賣雙方的合同違約行為，比如因一方可能不履行合同義務而產生的對另一方的合同履行方面的風險；但買賣雙方的違約可能會對風險轉移產生相應的影響，比如賣方對根本違約行為和買方對遲延收貨行為。一般認為，國家正常的政府扣押行為不包括在此處討論的風險內涵內，但如果是意料之外的政府暴動、突發性的戰爭等是在移轉風險范圍之內。

2 風險轉移的后果及風險轉移制度的價值

風險轉移的涵義是在國際貨物銷售中貨物風險在何時從賣方轉移至買方，貨物的損失風險由哪方承擔。從《聯合國國際貨物銷售合同公約》（下簡稱《公約》）第66條前半段看出風險的發生并不影響合同義務的履行，即使風險發生，根據風險轉移的規則判斷此時風險由哪方承擔，以此來判斷由哪方承擔損失。而后半段中規定的“賣方的行為或不行為”并不是風險轉移中的貨物風險，只是賣方的違約行為。如果賣方有違約行為導致貨物損壞，這并不應該包含在買方承擔的風險內，不是此處討論的風險。風險轉移的后果在于決定某一確定時刻由哪方承擔貨物的風險，也即一般情況下繼續履行合同義務，承擔貨物毀損滅失的損失。

之所以規定風險轉移制度，原因在于這樣的明確規定可以考慮到貨物實際情況，使得貨物的保管、救助貨損、向保險公司索賠等情況更明確地得到解決，從而更好地保護貨物。其次，風險轉移制度的價值也在于減少訴訟。一開始就明確了責任劃分，如果之后出現可能導致爭議發生的情況，也能根據事先在國際上公認的風險轉移規則解決爭議、減少訴訟。正是因為這是風險轉移制度的價值所在，為風險轉移提供一個確定的衡量規則，避免風險歸屬的不確定性是非常必要的。

3 風險轉移的確定規則

《公約》第67-69條規定了國際上通用的風險轉移的一般規則，第70條規定了賣方根本違約時與風險轉移的關系，在下文中將逐一分析。

1.第67條：涉及到貨物運輸時的風險轉移，確定了“第一承運人規則”。主要是考慮到兩點原因：第一，貨物交給第一承運人后，賣方對貨物即喪失了實際控制，貨物將由承運人運輸至買方處，買方在之后將驗收貨物檢查貨物是否有毀損更加方便。第二，因為風險轉移需要有一個確定的標準，風險轉移的時間要與貨物何時遭遇到損失的時間相對應分析，這就要求在風險劃分時盡量避免出現在貨物運輸途中劃分風險。在多式聯運中，承運人往往不止一個人，在貨物運輸中承運人一般不會開箱檢驗貨物，買方收到貨物時一旦發現貨物存在價值減損的情形，很難判斷究竟是哪一運輸環節遭遇了風險，如果不采用“第一承運人規則”，貨物損失的風險承擔就具有很大程度的不確定性。第2句規定了在特定地點交貨給承運人即風險轉移至買方，與第1句的“第一承運人規則”不同之處在于在特定地方交付給承運人時風險才轉移。這一規則可以視作是“第一承運人”規則的例外規定。第3句所有權并不是風險轉移的依據，貨物風險仍在交付后發生轉移。這一句可以視為是對一些國家將貨物所有權作為風險轉移依據的宣示性說明。

第2款規定了貨物的特定化是風險轉移的前提，貨物特定化后，使得保護的對象有明確的范圍；出于保護買方利益的角度考慮，也可以避免賣方在貨物沒有特定化的情況下臨時更換貨物的不誠信行為。

2.第68條：涉及貨物運輸途中出售的情形。這主要是考慮到中間商的情形，并且這一情形在國際貨物銷售中還非常常見，因此68條的規定是適用非常普遍的風險轉移的規則。在運輸中貨物遭遇風險的時間難以確定，買方作為收到貨物驗收檢查的一方，更有利于向保險公司提出索賠；并且這也可以避免因合同訂立時貨物不存在導致合同無效的情形。第3句規定的例外情形，如果賣方一開始就知道貨物已經遺失或損壞，且不告訴買方，則此種遺失或損壞由賣方承擔。這樣可以一定程度地避免買方承擔合同訂立之前貨物已經毀損的風險，減少對買方的強制保險。

3.第69條：剩余規則。第1款規定的是不屬于第67條和第68條規定的情況下發生的買方遲延收貨的情形。當賣方已經將貨物交付但買方因為自身的原因違反合同約定不收取貨物時，視作已經交付，風險轉移至買方。這一款的隱含前提是賣方已經完成了合同規定的所有義務，包括讓買方有收取貨物的可能，這樣的規定有助于督促買方及時履行合同義務。第2款規定的是買方有義務在特定地點收取貨物時，按照合同約定交貨時間已到并且買方知道賣方已經在指定地點交付時，風險才能轉移至買方。盡管《公約》沒有作出明確規定，但出于公平原則的考慮，指定地點的確定必須在合同中有明確規定，否則在合同已經訂立完、貨物運輸途中買方提出要將貨物運輸至特定地點的，不能根據此規定要求賣方要按照買方事后的要求將貨物運輸至指定地點才發生貨物風險的轉移。第3款規定的貨物特定化的情形，但當貨物涉及到可替代物時，例如石油的國際銷售，除非買方自身將合同中約定的一定數量的石油抽出來從而這一定數量的石油特定化劃撥到合同項下，否則只憑第3款的規定，在買方收貨之前貨物都是不特定的，風險都由賣方承擔，這是極不公平的。事實上，ULIS中對此也有規定，這種類似于石油的只有買方收貨才能分離和特定化的可替代物，當賣方已經履行完合同約定的使買方能夠收貨的可能時，貨物風險即轉移至買方。

4.第70條：賣方根本違約的情形。當發生賣方根本違約的情形，第67-69條風險轉移的情形不影響買方的宣告合同無效、要求損害賠償等救濟權利。事實上這一規定僅是宣示性的，因為本質上買賣雙方的權利義務與風險轉移是獨立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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