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伊斯坦布爾你想看它隱匿的憂傷 還是明媚的光

◇ 文 | 韓 希 圖| 榮文嘉

關(guān)于伊斯坦布爾你想看它隱匿的憂傷 還是明媚的光

Istanbul: You Tend to See Its Hiding Sadness Or Brightness?

◇ 文 | 韓 希 圖| 榮文嘉

導(dǎo)演Ceyda Torun出生于伊斯坦布爾，11歲時與家人離開那里，因為無法忘記陪伴她度過童年的小貓們，于是回到故土，在2016年拍攝了紀(jì)錄片《伊斯坦布爾的貓》。它們不是流浪貓，也不是家養(yǎng)的寵物——“貓象征著伊斯坦布爾難以形容的復(fù)雜和獨一無二的文化。”

今年3月，伊斯坦布爾與重慶正式結(jié)為友好城市，將我們的視線再次引到這個色彩濃郁、神情深邃的“東方”世界。無論你是否去過伊斯坦布爾，提起它，定會像翻開一本厚重的歷史典籍，只不過有人淺嘗輒止，有人望眼欲穿，欲罷不能。

帝國之大

在伊斯坦布爾，每天早晨，座落在七座大山山頂?shù)钠咦逭嫠碌膹V播禱告聲會從近到遠(yuǎn)，依次傳開。禱告聲模糊沙啞，卻能滲入每一個奧斯曼帝國建筑的角落，精準(zhǔn)地傳導(dǎo)到每一位信徒的耳邊，響徹整個伊斯坦布爾，覆蓋了博斯普魯斯海峽左邊的歐洲，傳到了右邊的亞洲。

六世紀(jì)中葉，為擺脫大唐帝國追擊，西突厥人一路退到了歐洲與亞洲的交界點，在14世紀(jì)初建立了奧斯曼帝國，一路凱歌，向外擴張。至1683年，奧斯曼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地跨歐亞非的超級大國，疆域達到1200萬平方公里。17～18世紀(jì)，奧斯曼帝國盛極而衰，走向消亡。至1918帝國崩潰時，領(lǐng)土僅余78平方公里。

其后拯救這個國家的，是“現(xiàn)代土耳其之父”穆斯塔法·凱末爾·阿塔土克（Mustafa Kemal Atatürk）和他全面西化的政治制度。曾經(jīng)的帝國榮耀，在現(xiàn)代文明城市進程中，如博斯普魯斯的海水激起的泡沫，流轉(zhuǎn)湮滅。

如果說土耳其有哪個城市最能夠體現(xiàn)這種變化，那一定是伊斯坦布爾。

拿破侖說，如果世界是一個國家，那么首都一定是伊斯坦布爾。伊斯坦布爾是世界上惟一一座跨亞歐兩洲的城市，是連接歐亞兩洲的樞紐要道。這里曾是古代三大帝國——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奧斯曼帝國的首都。如今的伊斯坦布爾是土耳其最大的城市、最大的港口和工業(yè)、運輸、經(jīng)濟、貿(mào)易、文化中心，還是古代“絲綢之路”的終點，工業(yè)、金融業(yè)、漁業(yè)、畜牧業(yè)、園藝業(yè)發(fā)達。

建于1973年的博斯普魯斯海峽大橋，是歐洲第一大吊橋，把歐亞兩洲連接在一起，阿塔圖爾克機場是土耳其最大的國際機場，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機場之一。

感受“呼愁”

當(dāng)我們談?wù)撏炼渑d衰的時候，有一個“網(wǎng)紅”不能繞過。他是費利特·奧爾罕·帕慕克，諾貝爾文學(xué)獎獲得者。即使你對土耳其國土的歷史爛熟于心，也得等到看過帕慕克的《伊斯坦布爾：一座城市的記憶》后，才算真的找到對土耳其的一種情緒依附。

書中有段廣為流傳的話：“奧斯曼帝國瓦解后，世界幾乎遺忘了伊斯坦布爾的存在。我出生的城市在她兩千年的歷史中從不曾如此貧窮、破敗、孤立。她對我而言一直是一個廢墟之城，充滿帝國斜陽的憂傷。我一生不是對抗這種憂傷，就是讓她成為自己的憂傷。”帕慕克生于1952年，那時二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壽終正寢，一個世俗化的土耳其正在努力向歐洲國家靠攏。在帕慕克眼中，那些美麗的宮殿，秘密的僧侶，古老的別墅，以及在過往數(shù)世紀(jì)里被藝術(shù)家在細(xì)密畫上一再表現(xiàn)的華麗和寧靜也和這城市一樣走向了末日。

全書的題眼是“呼愁”，這個詞是土耳其語“憂傷”的音譯，中文譯者借用了宋詩元曲，算是兼顧其義。如何理解“呼愁”呢？不妨開啟穿越劇模式，想象日正當(dāng)頭，站在北京景山公園的最高點萬春亭上，俯瞰中軸線上的紫禁城，腦補出恢弘的帝國盛景，然后再到三里屯太古里，看飲食男女走在時髦的尖端。只要有足夠的代入感，多少能察覺到一種“帝國斜陽的憂傷”。“呼愁”正是作者面對深愛的城市處在東西方夾縫中時的真實心態(tài)。

順流而行

“呼愁”可以成為今后探訪伊斯坦布爾，或回溯在那里游歷時的情感線索。不過有一點要說明，帕慕克看到了“呼愁”麻痹的一面，但他也認(rèn)為“呼愁”在貧困之時教人忍耐，并鼓勵我們逆向閱讀城市的生活與歷史，讓伊斯坦布爾人不把挫敗與貧窮看作歷史終點，而是早在他們出生前便已選定的光榮起點。

相比帕慕克的游離，作家艾麗芙·沙法克筆下是一個更加市井氣的伊斯坦布爾，在她的一本書中這樣描寫伊斯坦布爾的貝伊奧盧區(qū)：

“‘花道’附近的小酒館是歡樂又時尚的地方。他們剛一坐下，兩位服務(wù)生就端上一大盤子前菜meze，葡萄葉卷米飯、泡菜、芝士茄子、鷹嘴豆糊、油漬朝鮮薊。”

在時代的車輪下，盡管城內(nèi)的老人還在堅守著一些古老的傳統(tǒng)，年輕人已經(jīng)逐漸接受了現(xiàn)代化。他們身著西式服裝，女孩子們把很多時間，都花在化妝和瑜伽上。

順流而行就代表舍棄過去嗎？或許我們不用急于患上帕慕克的憂傷。

朋友姜靜去年帶隊去往伊斯坦布爾，她眼中的伊斯坦布爾并不繁華，沒有CBD的高樓，反著金光的大廈。傳統(tǒng)而有韻味的老房子，是街道的主體。“你能看到電單車的軌跡遍布城市中心，它們承載著歷史的足跡。斑駁的老城墻依舊在原地，很有厚重感。是的，這個城市沒有忘記過去。它在過去的輝煌和現(xiàn)在的祥和中，平和發(fā)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