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共圖書館可以，為什么公立博物館不能？

本文原刊于1893年第72期《大西洋月刊》。本文作者愛德華·莫斯（Edward S. Morse）在擔任馬薩諸塞州皮博迪·埃塞克斯博物館館長時撰寫了以下文章。

愛德華·莫斯（1838—1925）

……如果說公共圖書館主要為教育目的而創辦，那么公立博物館當然也應該屬于同一類型。我們在博物館中能夠看到這樣的現象：一件物品傳達的信息遠遠超過很多頁的文字描述，一段簡單的文字說明外加一件實實在在的物品常常足以讓人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故事，眼睛立刻就能抓住本質。

……博物館給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物件增添了尊嚴。在普通公眾眼里一文不值的物品一旦被細心地布置起來，立刻就會引起人們的關注。此外，人們會發現這件物品與其他同樣普通的物品之間存在著特定的聯系。觀看者學到了東西，即便他一開始沒有意識到以前根本不知道的這些領域，他遲早也會對自己的研究多一層興趣。自然選擇的魅力就在于對這種隨意性的偏愛。

查爾斯·金斯利有一次在對產業工人發表演說時說道，“你們必須具備研究自然科學的人所具有的一些習慣思維——學會比較，學會區分相似之處與真正的區別，學會就看到的東西進行分類，學會在腦子里將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聯系在一起。”

公立博物館培養人們的收藏能力，無論老幼，在大家鼓勵培養的諸多習慣中，收藏的習慣最好。人們常說不會玩惠斯特紙牌游戲的人年邁時會過得非常凄慘，我們也可以用這句話描述那些沒有養成收藏習慣的人。有位作家說過，愛好收藏能使人養成注重整潔、秩序和技能的習慣。年輕人可以因此遠離胡作非為，中年人可以從中得到休息和放松，老年人可以從他們的藏品中找到無盡的樂趣。

大英博物館一隅

一座城市里的博物館應該展出該地區的天然物產。這里的天然物產當然是指這個縣或者這個州可以見到的動物、植物、巖石和礦物。如果是縣博物館，只需展出少數幾樣能夠代表該地區的物品即可。其次，博物館應該展出來自其他地方的類似物品，以顯示該縣與世界其他地方的關系。這類博物館接下來應該考慮的是解剖、生理和形態方面的藏品。保護色、誘惑色和警告色、擬態等自然選擇中的次要元素也應該由來自周邊地區的藏品展示。最后，該博物館還應該想辦法用一些物品來展現動物界的種系發展情況。這些物品會需要大量空間，也需要解決諸如展柜形狀和展出方式等眾多復雜問題，不過最終肯定能提出一個解決方案來。

我們只需比較一下巴黎著名的克魯尼博物館和E.B.泰勒教授負責的牛津大學博物館，就能清楚地看出博物館推出演化過程系列展有多么重要。我們在克魯尼博物館看到的是一堆中世紀留下來的精美而復雜的物品，每件展品傳達的想法雖令人興奮卻相互脫節，展品的內容過于豐富，很快就讓人感到疲倦，結果人們在參觀完這座博物館后感覺自己只是在一個富有藝術性的貯藏所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了大量精美的物品。他不會有情感上的共鳴，除非他偶爾闖進一家古玩精品店，看到里面的東西遠遜于克魯尼博物館的藏品。當然他在古玩店有一個優勢——只要兜里有錢就可以把看上的東西買下來，而不會被嫉妒的火焰炙烤。牛津博物館現在展出的皮特—里維斯藏品則證明觀眾每走一步所看到的展品陳列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人們在參觀過程中每拐一個彎都會產生疑問，雖然也會產生懷疑，但那是在發現可以思考、討論或者與朋友分享的話題之后。換言之，藏品激發了人們的好奇心，而這才是一個布置恰當的展覽應該做到的。

本文選自《博物館起源：早期博物館史和博物館理念讀本》，[美國]休·吉諾韋斯、瑪麗·安妮·安德列編，陳建明主編，路旦俊譯，譯林出版社出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