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新能源：“鉆”到最細的行業里

李文卉

核心提示：對細分市場的科技型企業來說，很重要的一點是，一定要把企業和產品推向國際市場。

4月5日，美國燃料電池系統集成商普拉格能源發布公告稱，亞馬遜獲得購買該公司不超過23%股權的權利，且在協議期內對該公司的采購金額將達到6億美元，用于亞馬遜在全球11個運營中心布置燃料電池叉車。

該消息給國際燃料電池市場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申萬宏源的研報稱，國際巨頭推動燃料電池的運用，體現了對相關企業未來盈利能力的信心。

目前，全球做燃料電池系統集成的企業并不多，普拉格是杰出代表，歷史客戶包括耐克、沃爾瑪等大公司，亞馬遜選擇與普拉格合作順理成章。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這些即將布局在亞馬遜全球各大運營中心燃料電池叉車的核心零部件，很可能來自于武漢市湯遜湖畔一處非常不起眼的兩層廠房，這里是武漢理工新能源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理工新能源”）——一家成立于2006年的燃料電池零部件生產商。

理工新能源生產的是燃料電池的核心零部件膜電極，其市場占有率排名全球第六，僅次于美國戈爾、3M等知名公司，高峰期的年產量達到12萬片。其大客戶美國ReliOn公司，是知名的燃料電池系統開發商，也是普拉格能源的全資子公司。

專注細得不能再細的市場

在鋰電汽車日漸普及的當下，說起燃料電池可能很多人聽都沒聽說過。其實，新能源汽車分為混合動力汽車、純電動汽車、燃料電池汽車三類。燃料電池汽車被認為是終極電動車，燃料電池是其“發動機”。

“車用燃料電池通常有兩個電腦機箱大小，再加上一個氫氣罐，就可發電驅動汽車。”理工新能源副總經理田明星告訴《支點》記者，燃料電池其實就是充電裝置，原理是利用氫氣與空氣發電，非常清潔。與純電動汽車充電慢、續航里程不高相比，燃料電池汽車3分鐘便可充滿約5公斤氫氣，支持500公里左右的行駛。

理工新能源的主打產品——膜電極，就是燃料電池的核心零部件。

簡單來說，燃料電池由電堆和一些輔助系統組成，膜電極和雙極板共同組成電堆，其中，膜電極相當于燃料電池的CPU。所以，從全球來看，膜電極是一個極其細分的市場。

根據德國學者赫爾曼·西蒙的定義，“隱形冠軍”企業很重要的一個特點是，長時間專注于自己在細分市場上的產品，進而成為行業領軍者。

理工新能源具備這個特征。

“過去11年，我們把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膜電極的研發上，日子過得其實比較艱難，因為作為科技型企業，研發投入非常高。”田明星介紹，有的公司為追求利潤，從原材料到電池成品，都自主生產，戰線拉得很長，但理工新能源十年如一日地專注于膜電極的技術研發與創新。

細分市場全球第六的成績，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在2010年之前，理工新能源的膜電極產品，主要運用在移動基站的備用電源上，由于成本較高，用途并不是很廣泛。從近幾年開始，隨著全球各大汽車廠商對新能源汽車的熱捧，公司的前景更加明朗起來。

目前，奔馳、本田、豐田、通用等國際大型汽車廠商，都在加緊研發和推出燃料電池汽車，豐田公司更是早在2014年底就實現了燃料電池車的商業化。今年2月，中國一汽與東風公司共建了前瞻共性技術創新中心，根據公開披露的信息，對燃料電池技術的研發將是雙方三大戰略合作內容之一。

“燃料電池市場被普遍看好，很多公司躍躍欲試，但未來我們公司的核心任務，依然是做好膜電極的技術創新，以確保技術在國內領先，國際一流。”田明星說。

持續研發高投入

持續創新，是“隱形冠軍”企業的另一個共同特點。

談起創新，田明星感嘆道，雖然理工新能源公司不大，但研發人員的數量占比近50%。

赫爾曼·西蒙在《隱形冠軍》一書中指出，“隱形冠軍”企業成功的關鍵就是對創新的重視，一般公司通常會將3%的銷售額用于研發，而“隱形冠軍”的研發經費占銷售額的比例達6%；普通大企業平均每千名員工擁有6項專利，“隱形冠軍”是他們的5倍多，達31項。

現實中，科技型“隱形冠軍”的研發投入，可能要遠遠大于這個普遍數字。田明星坦言，理工新能源的研發投入甚至一度與銷售額持平，且居高不下。

“這一張張薄如報紙的黑色薄膜，創新的方向包括降低鉑金用量、提高生產效率、提升發電效率、延長使用壽命等，每項都需要攻克技術難關。”田明星介紹。

鉑金是燃料電池使用最為廣泛的催化劑之一，但因其價格昂貴，若使用過多，成本太高；若使用過少，燃料電池的壽命也會相應變短——這個矛盾難倒了一大批企業和科學家。

“相比10年前，現在我們公司生產的膜電極產品，其中鉑金含量只有原來的四分之一。”田明星表示，這都是公司研發人員持續創新的成果，在節省成本的同時，更提高了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話語權和議價權。

在提高生產率方面，由于膜電極行業是一個極其細分的前瞻性行業，國內根本沒有標準化的生產線。為解決這個難題，理工新能源依托武漢理工大學的技術資源，在科技部及相關單位的幫助下，自主研發了國內第一條膜電極生產線，大大緩解了生產壓力。

“隱形冠軍”必須全球化

“對細分市場的科技型企業來說，很重要的一點是，一定要把企業和產品推向國際市場，有了全球視野才能對技術提出更高要求。”田明星認為，科技企業的創新必須立足于全球最先進的技術。

說到全球視野，難以回避的話題就是全球市場。

對“隱形冠軍”企業而言，其產品應用領域可能非常窄，處于“縫隙市場”，但如果面對的是全球市場，那么銷售額將非常可觀。這一點，正是這些中小企業能長時間生存和發展的重要秘笈。

有數據顯示，德國的“隱形冠軍”企業之所以多，是因為這些中小企業不僅是在德國擁有較大市場，且在全球市場也處于領先地位。在2764家全球中型領導企業中，德國就占47%。

作為一家前瞻型的科技企業，理工新能源的市場從一開始就是面向全球的。截至目前，該公司的產品已銷往美國、德國、韓國等9個國家和地區。

除市場容量，田明星更看重全球化對企業自身發展帶來的好處。

目前，膜電極市場還沒有一個固定的行業標準和產品標準。“所以，對產品質量的把控，都是從跟客戶的一次次溝通中確立的。大公司、技術更先進的公司，他們對零部件的要求勢必更高，這也反過來促使我們必須對產品和技術更加精益求精。”田明星認為，這是一種共同成長。

“全球知名的燃料電池系統開發商美國ReliOn公司，其實最初也只是一家非常小的公司，大的零配件廠商都不屑于給他們供貨。但隨著它慢慢發展壯大，現在很多公司一聽說ReliOn公司的膜電極是我們供應的，便很樂于跟我們合作。”田明星認為，國際大公司的需求，也是質量的象征，能為公司帶來更好的口碑，“這是一筆巨大的無形資產。”

對企業的未來前景，田明星充滿了信心。因為全球知名企業對開發新能源越來越重視，比如現代與豐田、本田、寶馬、戴勒姆、林德、殼牌、道達爾等13家汽車制造商和石油能源公司，一道成立了氫能源委員會，計劃在5年內聯合出資107億美元用于氫能源相關產品的研發；再如美國尼古拉汽車公司宣稱，計劃建造364座加氫站，覆蓋美國和加拿大。

“對理工新能源這樣的中小型科技公司而言，唯有苦練內功，進一步提升技術和效率，才能不辜負早已提前布局的市場。”田明星說，隨著全世界對燃料電池和燃料電池汽車的普遍看好，對專注提供零部件的企業來說，更意味著無限廣闊的市場前景。（支點雜志2017年5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