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孔乙己》談如何有效地描寫人物

林慧+張俊達

記敘文有側重寫人的，有側重寫事的，還有側重寫景狀物的。寫人的文章，就是以人物描寫為主的文章。它不同于一般的記事的文章，記事的文章側重于寫一件具體的事，落腳于事情發生的詳細過程，人物不是主要的描寫內容；也不同于寫景狀物的文章，寫景狀物的文章側重于景物的描繪中表達作者的思想感情；而寫人的文章人物是主要描寫的對象，事是為典型人物的思想品質和性格特點服務的。同時寫人也是中學生在寫作中的一個重要的訓練點。

那么，中學生如何才能有效地寫好人物呢？結合近期執教的《孔乙己》，筆者認為應當從以下幾方面入手：

一、把人物放置于特定的環境中

環境描寫分為自然環境描寫和社會環境描寫。讓我們先來品析社會環境描寫：在《孔乙己》一文中，有這么一段文字，魯鎮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柜臺，柜里面預備著熱水，可以隨時溫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銅錢，買一碗酒，——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現在每碗要漲到十文，——靠柜外站著，熱熱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買一碟鹽煮筍，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十幾文，那就能買一樣葷菜，但這些顧客，多是短衣幫，大抵沒有這樣闊綽。只有穿長衫的，才踱進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它介紹了來這里喝酒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站著喝酒的短衣幫，一種是在雅間里要酒要菜慢慢品嘗的長衫主顧，通過一短一長，一外一里，一站一坐的鮮明對比，揭示了顧客貧富的懸殊，階級的對立，這是孔乙己生活的社會環境的縮影，而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唯一”表明了孔乙己是一個另類，它既不屬于短衣幫，也不屬于長衫主顧，他是一個孤獨的人，這也為下文他的悲慘遭遇埋下伏筆。

二、合理使用人物的描寫方法

人物描寫的方法常見的有：動作描寫、心理描寫、外貌描寫、語言描寫。

（1）動作描寫

“便排出九文大錢”一句中，一個“排”字傳神地寫出了孔乙己炫耀似的一個一個拿出銅板的樣子，表現了他向他人炫耀的心理，寫出了他的虛榮和窮酸。“他從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錢”，一個“摸”字，寫出了他當時的生活已經非常窮困，身上僅有四文錢，即使如此，他仍然要喝酒，窮也要喝的落魄形象刻畫的入木三分。

（2）神態描寫

“孔乙己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孔乙己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這一處神態描寫，深刻地揭示了孔乙己的內心活動：先是表現出讀書人的高傲：我不但認識字，而且知道的很多，不值得和“他們”爭辯。后來人們取笑他“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這戳痛了他心靈上的傷疤，擊中了他精神上的要害，“頹唐不安模樣”反映出他內心難以掩飾的、不可名狀的苦痛。

（3）外貌描寫

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胡子。孔乙己“身材很高大”，具備勞動能力，卻不去做活，可見他懶惰或是不屑勞作的迂腐。“青白臉色”，說明他營養不良，生活貧困。“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為下文“短衣幫”們嘲弄孔乙己偷東西挨打埋下了伏筆。“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胡子”，長衫“又臟又破”，表明了孔乙己好逸惡勞、潦倒不堪，卻又死要面子。由此可見封建科舉制度對知識分子的愚弄和迫害。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面墊一個蒲包，用草繩在肩上掛住；臉色由“青白”變成了“黑”，臉更加瘦，衣著更加寒酸，這說明了他的生活日益窘迫，而身體也已經殘疾，體現了他的悲慘經歷，表明他已經窮困潦倒到極點。

（4）語言描寫

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么“君子固窮”，什么“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這里運用語言描寫生動形象的刻畫出孔乙己的性格特征，同時也表明了封建科舉制度對讀書人思想上的殘害。

三、合理運用側面描寫

（1）小伙計的態度

孔乙己把毫無用處的“茴”字的四種寫法當作學問來炫耀，可見他的迂腐和當時的教育制度對人的荼毒。我想，討飯一樣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過臉去，不再理會。孔乙己等了許久，很懇切的說道，“不能寫罷？……我教給你，記著！這些字應該記著。將來做掌柜的時候，寫賬要用。”我暗想我和掌柜的等級還很遠呢，而且我們掌柜也從不將茴香豆上賬；又好笑，又不耐煩，懶懶的答他道，“誰要你教，不是草頭底下一個來回的回字么？”孔乙己顯出極高興的樣子，將兩個指頭的長指甲敲著柜臺，點頭說，“對呀對呀！……回字有四樣寫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煩了，努著嘴走遠。孔乙己剛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寫字，見我毫不熱心，便又嘆一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

孔乙己的態度是主動、熱情、興奮的，而小伙計的態度則是厭煩、冷淡、愛理不理的。一熱一冷的對比，更充分地反映了當時社會的世態炎涼，也更好地顯示了當時社會對不幸者的冷漠。

（2）周圍人的態度

“撈”字顯示出酒客們奚落、嘲笑的口吻，表現了酒客們嘲笑孔乙己憑本事不可能考中，只能賭一下運氣，像海里撈魚一樣去獲取功名。用酒客們的諷刺渲染孔乙己的悲涼，表現了酒客們的冷漠、無情。

有一天，大約是中秋前的兩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結賬，取下粉板，忽然說，“孔乙己長久沒有來了。還欠十九個錢呢！”我才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了。一個喝酒的人說道，“他怎么會來？……他打折了腿了。”掌柜說，“哦！”“他總仍舊是偷。這一回，是自己發昏，竟偷到丁舉人家里去了。他家的東西，偷得的嗎？”“后來怎么樣？”“怎么樣？先寫服辯，后來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來呢？”“后來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樣呢？”“怎樣？……誰曉得？許是死了。”掌柜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賬。

這一重要情節，作品里沒有作正面描繪，而是從掌柜和酒客的平常搭話中透露出來的。掌柜隨口問，酒客信口答，一個漫不經心，一個毫不在意。對孔乙己遭受那么大的災難，在熟識的咸亨酒店里竟然得不到人們應有的關切和同情；而對丁舉人的兇殘行徑，卻也沒有誰站出來表示一點憤慨和不平，可見中國封建社會里人們之間的隔膜到了何等觸目驚心、令人戰栗的地步！深刻地揭露了人吃人的封建社會和科舉制度的罪惡，這也是作者匠心獨運特別體現主題的地方。

四、人物的對比

（1）正向對比

“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胡子。”孔乙己剛出場時是這個樣子，雖然生活很拮據，很苦澀，人看起來也營養不良，但是畢竟可以分辨，而且還有模有樣的。“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他再次出場是以這樣一種形象，這時，他不但生活拮據，而且還被打折了腿，已經不成樣子了。通過孔乙己自身的前后對比，可以看到他的生活狀態一日不如一日，也為下文他的悲慘結局埋下伏筆。

（2）縱向對比

來酒店喝酒的有長衫主顧和短衣幫，他們之間的身份形成鮮明的對比；孔乙己教小伙計時，孔乙己的熱情、主動的態度和小伙計的冷漠、愛理不理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孔乙己在咸亨酒店給人們帶來的快樂和他遭遇不幸后人們的冷漠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同為讀書人，孔乙己到丁舉人家偷書所受到的待遇，體現了讀書人之間的等級分明，這所有的一切說明了孔乙己的遭遇也蘊含著某種必然性。

運用好以上幾種描寫方法，一定會使你刻畫的人物栩栩如生，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