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工作者的創新擔當

路侃

【摘要】文藝工作者要講好中國故事，不僅需要滿腔熱情，更需要全面的創新擔當。中國文藝家有責任通過富有藝術創造性的中國故事，促進中國優秀文化的傳播，在獨特的審美創造中形成獨特的中國風格、中國流派，增進世界對當代中國的了解。

【關鍵詞】中國故事 文藝工作 創新 【中圖分類號】I03 【文獻標識碼】A

講好中國故事，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文化要求，也是對世界文明的貢獻；是現代化世界文藝的一部分，也是中國文藝家藝術活力、才華和創造力生機勃發的展現。中國文藝家有責任通過富有創造性的中國故事創作，促進中國優秀文化的傳播，增進世界對當代中國的了解。

文藝講好中國故事，核心是要寫好中國人

文藝表現的中心是人，中國故事的核心也是中國人民豐富多彩、可歌可泣的生活奮斗歷程，文藝講好中國故事，核心是要寫好中國人。從遠古神話中的大禹治水、女媧補天，到近現代偉大小說《紅樓夢》《祝福》《家》《駱駝祥子》等，中國文學創造出大量影響深遠的藝術人物，成為中國文藝發展歷史中不可或缺的筆墨。

當代中國變革發展之巨大，蘊含了更加豐富的故事與性格素材，使文藝家有了更大的施展創作空間。文藝講好中國故事，關鍵在于發現的眼光、選擇的眼光，特別是藝術轉化的能力。傳統與現代、宏大與世俗、進步與矛盾、杰出人物與普通人、敘事與抒情等，都是中國故事的廣闊范圍。有關重大歷史和重要歷史人物的文藝作品具有傳播民族歷史文化和民族精神的突出作用，電影《林肯》《巴頓將軍》等作品，就對于傳播美國歷史、講述美國故事起到過重要作用，而《美麗心靈》《當幸福來敲門》一類描寫美國平民美好精神的作品，對于傳播美國故事也具有更接近人們內心的感染力。

優秀的中國故事不應以選材大小論短長，需要有“重大”和“普通”多個層面，好作品既可以有濃墨重彩的描寫，也需要委婉細膩的表現，都要寫出感動世人的中國人物，刻畫出血肉豐滿、有情有義的多樣性格。英雄和杰出人物對體現國家和民族形象有突出作用，而一部經典的文藝作品，其成功之處往往在于創造出美的形象，展現出精神境界。英國著名文化批評家伊格爾頓曾說，意識形態想要有效發揮作用，“它必須是審美的”，文藝更是如此。創作文藝的中國故事，關鍵在于避免概念化、簡單化。寫人當然要表現人性的豐富復雜、人生的曲折不平，同時更要寫出中國人的精神力量，中國人價值觀的獨特性以及與世界的相通之處。中國人對富強、民主、正義、善良、友愛的追求，對自由全面發展的追求，都是一個個獨特的中國故事，寫出人的精神和情感力量，也會更加形象地展現出當代中國社會的精神風貌。

文藝家要寫好中國故事，必須有獨特的審美創造

藝術最引人注目之處常常在于藝術的民族特性、藝術家的個性以及內容和形式的創新。中國傳統藝術的神似之美、寫意之美、虛擬和程式之美，都是鮮明的民族藝術特性。很多震動世界的作品都影響到了世界文藝的發展，如油畫與寫意的融合，現代話劇與虛擬的融合，現代戲曲、影視、繪畫、音樂、歌舞等敘事或抒情藝術的創作都可以繼續將其發揚光大、推陳出新。

文藝的民族性是發展的，民族文化傳統要與現代性相結合，形成具有當代特點的民族文藝特質，才容易為更多人所接受，才是中國故事創作所需要的更有廣泛性的審美特點，才是有活力的獨特性。藝術家個性最突出的應該是獨到深刻的思想，然后是不拘一格的藝術創造。世界上偉大的文學藝術家常常也是偉大的思想家，思想與藝術的融匯，是文藝最震動人心的核心力量。能讓人內心有所觸動的文藝作品，基本都是對社會和人生提出了人們熟悉又往往容易忽略的深刻認識。

當代文藝的獨特創造，需要文藝家不斷提高對中國發展的宏觀認識，拓展文化視野，表達對現實社會生活的深刻洞見和思考。有勇于“向著人類精神世界的最深處探尋”的執著精神，才能將中國故事講述得更為豐富深刻。藝術家最寶貴的精神正是其獨特的突破與創造。陸機在《文賦》中講“精騖八極，心游萬仞”，就是強調藝術想象要最大化地突破，莊子、李白、吳承恩等人的創作正是如此。今天的文藝家更需要堅持精神的自由，堅持自己對中國故事的獨特發現和獨特表現。中國故事的創作是藝術而不是概念，要以“藝比天大”的藝術追求克服物欲和名利的羈絆，不斷追求內容與形式的創新，特別是要提升藝術轉化的能力，由此才能產生藝術的豐富性。

獨特的審美創造不僅是為廣大接受者而作，也是對世界文藝的重要貢獻。當代文藝家應該在獨特的審美創造中形成獨特的中國風格、中國流派。文藝創作需要有獨特的藝術追求，文藝理論批評在面向世界的中國文藝格局中，也迫切需要在繼承中推出新的理論，這也是中國故事的重要文化內容。

文藝家筆下的中國故事當有豐富而高遠的精神境界

精神境界是中國文藝自古以來一貫重視的內在要求。老莊所謂之“虛靜”“見素抱樸”“滌除玄覽”，就是要求思考狀態的純潔性，這是最初的創作境界。以后，“境界”成為中國文藝追求的極高美學境界。提升中國故事的文藝精神境界，首先需要開闊創作視野，站在廣闊的歷史視角認識復雜的生活，使人物故事能夠見微知著，在微觀中折射宏觀，在鮮活的日常生活中表現歷史進步、家國情懷。文藝家對藝術的追求不應局限于“邊緣地帶”，而應勇于表現大時代、大變革、大情懷。

中國故事的文藝創作還要有較高的精神價值取向，即對真善美的追求。中國精神的藝術體現應始終表現為人民的立場，始終懷有深深的人文情懷，始終表現對藝術高品位的追求，超越形而下的娛樂化，超越名利至上的文藝觀，表現出深切的精神關懷。優秀的文藝作品往往有“春江水暖鴨先知”的認識效應，藝術形象之所以能夠先于固有觀念而反映出社會的變化，就是因為優秀的文藝家具有思想的敏銳性，能夠從細微的生活現象中發現社會和歷史的走向。這不僅與他們忠于生活真實的態度有關，更因為他們的思想認識始終在不斷進步。因此，文藝家書寫中國故事，要有較高的精神境界，特別是要有思想力的提升。

文藝家講好中國故事，要善于運用世界的文化資源

信息化時代的世界發展在一定意義上突破了國界，科學文化的相互吸收使創新變得更加普遍。世界上文藝事業發達的地方，往往也聚集了很多世界文化資源。開放，是社會進步，也是文化發展的內在要求。中國故事的創作既要對世界文化藝術進行廣泛學習借鑒，更要從內容、形式到人員、技術等方面，都實現民族與世界的融合，從而實現中國故事中國講述、中國故事世界講述、中國故事中外合作講述等多種形式的創作。

國產電影在這方面已經有了一個較好的開端。事實表明，一些匯聚了世界優秀藝術人才和技術的中國故事電影，其藝術效果明顯超過單一國內視角的創作。例如近期上映的描寫緝毒警察英雄的《非凡任務》，就大大提升了同類題材的國產電影水平，其中來自香港的編、導、攝團隊對類型片的認識和拍攝經驗無疑發揮了重要作用，與大陸演員的表演才華形成疊加優勢。在音樂領域，譚盾的交響樂創作可謂成功范例，他的音樂作品不斷追求表現各種中國文化元素，追求世界音樂形式與中國內容的融合。最近，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中國“秦漢文明”大展開幕式上，譚盾指揮了他創作的多媒體交響樂《色彩交響樂·陶俑》，演奏者多為美國青年音樂家，他們與兵馬俑同臺，極大滿足了愛樂者們的期待。完全的中國文化，完全的西方形式、西方演員，完全的中西交融，這便是典型的中國故事世界講述。

世界上有許多中國文化的熱愛者，雙語文化背景是傳播中國故事的有效助力。講述中國故事更是中國文藝家、廣大文藝創作者義不容辭的責任和使命。講好中國故事，不僅需要文藝工作者的滿腔熱情，更需要中國文藝創作者們全面的創新擔當。

（作者為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

【參考文獻】

①[西晉]陸機著、張少康集釋：《文賦集釋》，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

②[英]特里·伊格爾頓著、王杰等譯：《美學意識形態》，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3年。

責編/王妍卓 美編/王夢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