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X的獻身》：懸疑經典的成功本土化

云飛揚

作為以“乖乖虎”“五阿哥”等標簽被大眾熟悉的明星，蘇有朋在2014年憑借導演處女作《左耳》成功轉型。之后，他宣布第二部將執導日本推理小說作家東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獻身》（以下簡稱《嫌疑人》）。該作是懸疑推理文學中的著名IP，此前已經有過日本和韓國兩版電影的改編，且口碑不俗。此次蘇有朋的選擇頗具挑戰性。

作為導演生涯的第二部，蘇有朋放棄《左耳》式的“殘酷青春”題材，轉向懸疑推理類型并不是無跡可尋。蘇有朋曾是臺灣大學機械系學生，有理工科背景，具備將東野圭吾故事本土化的一定優勢。中國近幾年興起對懸疑、推理和都市傳說類故事的拍攝熱潮，可惜部分影視劇因為主創缺乏一定專業性，只能在浮皮潦草的文藝敘事層面鋪陳，未得精髓。也許正是得益于蘇有朋的上述背景，中國版《嫌疑人》的“專業化”“在地化”都完成地相對充分，且對于石泓（張魯一 飾）與唐川（王凱 飾）、陳婧（林心如 飾）間的關系，處理得扎實、干脆、工整。蘇有朋也由此呈現出一位成熟導演的氣象。

張魯一飾演的石泓少年時是數學天才，成年后落魄于初中教數學，獨自生活在舊樓上。林心如飾演的陳婧是石泓的新鄰居，過去在夜總會工作，現在和女兒相依為命，有著光明善良的內心。王凱飾演的唐川是物理天才，任職于刑警學院，工作上自信從容，曾與石泓是中學同學，彼此惺惺相惜。其時，同學早已經離散多年，鄰居本來是路人，各自在或茍且或慣性的軌道上生活著。被命運一再擊中的石泓，因為鄰居和女兒的一件小事而改變人生，從此認定她們是自己的拯救者。故事，從此真正開始。再往前，校園里的兩個少年，對于數學問題如癡如醉、雙峰并峙，彼此出題考驗對方，這是潛藏的暗線。明線則是警察面對一樁謀殺案無所適從，難以找到切入真相的突破口。因緣際會的人們，由此糾葛在一起。

《嫌疑人》充分展示了石泓和唐川的技能，他們在青春期和中年時的興趣愛好、工作狀態、日常生活，以及他們非世俗化的精神生活和一些形而上的迷思。正因如此，才能表現出他們互為知己般的較量與酣暢。校園里相對單純，只是斗智；等到了社會，一切都變得復雜，正如石泓臺詞所言，“你以為是幾何問題，其實是函數問題。”《嫌疑人》里沒有絕對意義上的罪人，足夠復雜的社會讓很多人的人生和選擇變成了灰色，遠比少年時的“四色問題”更難解答。

石泓式的“獻身”，在于其縝密的邏輯思維能力、偷天換日的執行力，最關鍵在于他對自然正義和社會運行邏輯的判斷。他認為陳婧母女無罪，需要現世安穩地活下去；他覺得自己可以將有罪的或無用的他者掩埋，并不會影響、甚至能凈化社會的正常運行。石泓將自我提升為審視者和執行人，但又非普通意義上的“反社會者”。這個藝術形象值得反復解讀。

對于《嫌疑人》這樣周知度較高的故事，蘇有朋將其中的輕盈和沉重把握得相對恰當，既有友情、愛情、親情的適當渲染，也有對情與法的進一步追問，比韓國版高出一大截，又與日本版各有千秋，作為其第二部導演作品來說，難能可貴。由此可以預見，由他執導的同樣改編自東野圭吾的《白夜行》也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