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烈達·卡蘿與女性主義

李叢珊

摘 要：芙烈達·卡蘿是20世紀墨西哥的畫家，是一位特立獨行的、鮮活的、繪畫真實的女性。其作品是女性主義的訴求和表白，彰顯了真誠的女性特質。

關鍵詞：芙烈達·卡蘿；女性主義；自畫像

20世紀以來，女權運動在世界各國不斷地展開，這場觀念性的變革涉及政治、哲學、文化、藝術、神學，甚至自然科學等各個領域。在女權運動的影響下，藝術領域也開始了一場觀念性的變革。[1]在女權運動和拉丁美洲獨立運動的影響下，拉丁美洲的女性藝術家開始關注自我，她們用女性獨特的視角進行創作。墨西哥畫家芙烈達·卡蘿無疑成了女性藝術家的典型代表。

1 芙烈達·卡蘿的人生與女性主義

1907年，芙烈達出生于墨西哥城郊，18歲那年的一場車禍使她“粉身碎骨”。這場車禍使她的一生都在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傷痛折磨，也是芙烈達的繪畫以自我身體和身體器官為表現主題而且極具個性化的直接原因。[2]

芙烈達曾說，“我一生有兩次不幸，一次是被街車重創；另一次是遇見里維拉?！盵2]與里維拉的相識使芙烈達在生活和藝術創作方面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由于對共產主義和墨西哥文化方面有著共同的追求，芙烈達與著名的壁畫家迪埃戈·里維拉結為了夫婦，但里維拉的生性風流讓她感到孤獨和絕望，雖然里維拉使芙烈達傷痕累累，但他也在藝術上指引了芙烈達。芙烈達在作品中拋棄了一切歐化的特性，開始挖掘墨西哥本土最古老最具生命的文化內核，她的作品中體現著墨西哥土著文化，充滿了印第安神話中的象征意義，她的繪畫更加成熟，并且具有更加鮮明的個性。也是因為里維拉、芙烈達接觸到了以美國為主的現代藝術，以及歐洲民主、自由思想，使她成長為一個獨立自強的女性。1954年，年僅47歲的芙烈達因重癥肺炎與世長辭。她的一生伴隨著民族與國家局勢的動蕩不安、身體殘疾和情感背叛，就是這樣的深刻、殘酷的如同苦難的人生造就了她超凡的想象力和對世界敏銳的理解。

2 芙烈達·卡蘿的繪畫創作與女性主義

芙烈達的創作中有1/3是自畫像，猶如自傳故事，畫她對自己的剖析，畫她的生活，體現了鮮明的自我意識。在這些自畫像中有一部分具有女性特質的主題，她畫自己的美麗、哭泣、受傷、疼痛，以女性身體感覺去呈現人類存在的恐怖、痛苦、欲望和死亡。在某些自畫像中，她將自己的身體塑造成動物的形象，對芙烈達來說這種內心的痛苦只能表現在臉上，就如墨西哥著名作家福恩特斯見到卡蘿后立刻想到的“身體是靈魂的圣殿，面孔是身體的圣殿。當身體被打破，除面孔以外，靈魂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圣殿?！盵3]芙烈達總是直面觀者，將自己的身體像機器一樣拆開、分解，冷靜的原封不動地展示給觀眾她內心最深刻的痛苦和脆弱?！芭陨眢w”在藝術作品中成為了一種媒介、一種圖像、一種概念、一種敘事女性重要性的主題。她的自畫像體現著生命中的深刻，她畫的不僅是現實身體的描繪、個人感情的傾訴，還反思生活環境對個人的身體和精神的刺激，將生命的體驗和藝術創作合為一體，用她獨特的身體話語表達了一個女性的反抗和獨立精神。[4]

1932年的自畫像《飛床》，講述了芙烈達在底特律流產的經歷，這幅畫是芙烈達一系列可怕的血淋淋的自畫像的開端。畫中赤裸的芙烈達虛弱地躺在床上，臉上掛著淚珠，體內溢出的鮮血染紅了雪白的床單，淋漓盡致地展現了一個女性內心深處的痛苦和絕望，詮釋著不可理解的人生遭遇。此前還沒有人像芙烈達一樣將女人才有的流產經歷這樣大膽地表達出來，芙烈達坦誠地以其經歷表述著女性生命中真實的美與丑。她多次在作品中表達了女性生殖的主題，作品《摩西》中，在畫面中央是蜷縮在子宮中未出世的摩西，贊美了繁殖的神圣和女性在生育過程中的重要性，將所有藝術家盡力回避的女性生殖器官以一種莊嚴的形象展現在觀者面前。

嘴唇上依稀可見的小胡子，兩條眉毛像烏鴉展開的翅膀，在前額幾乎連成一線，這些男性化的特征似乎成為了芙烈達·卡蘿獨特的標志。芙烈達擁有極強的自我意識，為了掩蓋她因殘疾和愛情的失敗產生的自卑感，她通過強化男性的特征，讓性別成為內心堅強的后盾，表達了她想像男性一樣擁有健壯的身體和特權。《短發的自畫像》創作于1940年芙烈達與里維拉離婚后，畫中她剪去了作為女性特征的長發，換上了男裝，消除了自己作為女性的性別特征，僵硬的表情、濃重的眉毛使芙烈達顯露出男性的剛毅。

在芙烈達第七次經歷痛苦的脊椎手術后，她的健康狀況日漸糟糕。1944年，芙烈達在病床上創作了自畫像《毀壞的圓柱》。這幅畫被白、黑、藍三色籠罩，芙烈達站在畫面的中央，黑色的頭發簇擁著淚如雨下的臉龐，但是絕無絲毫的自我憐憫，身后是千溝萬壑的曠野和陰冷暗淡的天空，仿佛狂風暴雨的即將到來。她的身體僅有一部分被布所包裹，就如基督的包尸布那樣包裹著。裸露的身體上被釘滿了生冷的鐵釘，胸部中央被殘忍地割開，形成了一條裂縫，在軀干的內部顯示出一根破碎裂成三截的愛奧尼式圓柱，圓柱從股部直刺頭部，柱頭支撐著她的下顎。裂縫的兩側被冷冰冰的鋼鐵服緊緊包裹，那胸衣乃是病人禁固的象征。《毀壞的圓柱》無疑是一幅極具震撼力的作品，就像是芙烈達一生的寫照，她的生活就這樣被飛來橫禍擊得粉碎，悲慘壯烈猶如一部英雄史詩。[5]芙烈達用自己獨特的身體話語表達了她的堅韌和反抗精神。芙烈達對自己身體的描繪上有意地抵觸了男性慣常的視角，她將自己的身體作為某種標本來描繪，或是將身體像機器一樣拆開、分解，冷靜地給觀眾展示她內心最深刻的痛苦，是芙烈達對傳統的反叛意識和對自我意識、個體情感的強調，是女性主義真誠的表白和訴求。[6]

3 芙烈達·卡蘿女性主義繪畫創作的意義

芙烈達放棄了傳統的男性審美觀念，以女性的角度出發觀察、感受生活，用女性的存在來挑戰男權社會的權威。她畫兒童時期的殘疾、交通事故造成的身體傷害、愛情與背叛……總之她所畫的內容就是她所經歷的，是自我感受的產物。她將民族與國家的擔憂和身體殘疾和情感背叛交織在她的自畫像中，體現了與男權社會的抗爭、尋求自我超越和捍衛民族的獨立精神，對后來的女性藝術家自畫像創作影響頗為巨大，為現代的女性自畫像研究和創作提供了具有時代性的研究背景和特定的藝術價值。在20世紀晚期流行起來的“女性風”，女性藝術家開始不斷反思自己的社會身份，意識到自己真正的需求。她們不再在意觀者的眼光，她們的將個人的經歷和情感體驗作為自畫像創作的背景，更加注重在自畫像作品中表達自己的自主性和獨立性。

參考文獻：

[1] 劉漪明.不可忽視的藝術力量——探索女性主義藝術的創作歷程[D].曲阜師范大學，2009.

[2] 海登·赫雷拉（美）.弗里達[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3] 杜雪燕.弗里達繪畫藝術論[D].湖北美術學院，2007，（8）.

[4] 孫瑾瑾.弗里達·卡洛自畫像的雙性戀氣質研究[D].安徽大學，2014.

[5] 沈文婷.踏過人生的荊棘——弗里達·卡洛自畫像研究[D].南京藝術學院，2011.

[6] 李萌.解讀弗里達·卡羅作品的女性主義特質[J].電影評介，20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