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杰克,全名杰克·德雷克。別看我今年才十歲,我已經(jīng)有了一份全職工作,這份工作就是上學。我把上學看成跟上班一樣,上學就是我的職業(yè)。
我現(xiàn)在讀小學四年級,前前后后做同一份工作已經(jīng)超過五年了。如果你做同一件事情的時間很長,那你就能把那件事做得很好。我就是這樣變成一個很了解學校生活的專家的。
從開始上學到現(xiàn)在,我有過很多不同的“老板”,在學校里,“老板”就是我們的老師。要是你的“老板”正好脾氣很壞,那就不好玩了。對于這一點,我很確定。
到目前為止,我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教過我的老師中,有一些脾氣會時不時地變得很暴躁,偶爾也真的有老師對我們大喊大叫。今年我讀四年級,我的老師是湯普森先生,他有時就對我們不滿意。另外,他的耳朵里不斷有棕色的毛長出來,說不定他是一個狼人。
不過,我還從來沒有遇到一個脾氣真的很壞的老師,就算遇到,那樣的老師也不會教我們一整年。
威利就不一樣了。威利是我最好的朋友,去年他讀三年級,他的老師是弗洛太太。弗洛太太走路時總會帶著瘋狂的表情,就像一只貓咪在外面突然遇見下雨一樣。當你經(jīng)過她的辦公室時,你必須悄悄說話,并用腳尖走路。假如你正好經(jīng)過弗洛太太身旁,她總能發(fā)現(xiàn)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對,然后就這些問題沖你大發(fā)脾氣。
威利是一個愛笑的孩子,所以三年級對他來說并不好過。把弗洛太太和威利放在同一個教室里真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三年級開學的第一天,我在吃午飯的時候碰到了威利,我立刻感覺到有什么事情不對勁。他臉色白得嚇人,像是快要暈倒的樣子。我問威利:“嘿,你還好嗎?”
他回答說:“ 不,我不好。弗洛太太討厭我。今天早上,我花了半天時間聽她對我大喊大叫,然后,又花了半天時間思考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威利聳了聳肩,說:“我也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當時,我就坐在位子上,什么也沒做。突然,我看到弗洛太太正在看著我,我就對她笑了笑。然后她就皺了皺眉說:‘年輕人,把那笑從你臉上擦掉。’ 于是我照做了。我用手擦了擦嘴巴,不笑了。但是,羅比被我逗笑了,于是弗洛太太生氣了,她叫我站起來去禮堂。她跟在我后面出來,彎下腰,和我面對面站著。她離我那么近,我可以一直往上看到她的鼻子。她搖著手指對我說:‘如果你繼續(xù)在我的教室里表現(xiàn)出這種自作聰明的樣子,以后你的日子就會非常非常難過。’”
可憐的家伙!那是威利上三年級第一天的遭遇,后來他的日子也沒有變好。整個三年級期間,每個星期弗洛太太都要對著威利大喊大叫至少三次。威利是個乖學生,而那些調皮的學生,比如卡杰和瓦克,在弗洛太太班上又過得怎么樣呢?對于他們來說,在弗洛太太的班里,就像被關在牢里一樣。可能比坐牢還要慘,因為你在牢里的時候,就算做錯了事情,也不會有人讓你的爸爸媽媽在小紙條上簽字。
我三年級的老師是賽文太太,她大多數(shù)的時間對我們都很好。我真希望威利可以換到我們班來。不過,那是行不通的。因為只要新的學期一開始,你被分配到哪個老師的班里,就要在那個老師的班里讀到學期結束,你能做的只能是隨遇而安。
威利就是那么做的。他的三年級沒有多少快樂時光,但他還是順利讀完了。連卡杰和瓦克也讀完了三年級。如果你的老師是一個愛發(fā)脾氣的人,你能做的就是接受現(xiàn)實并堅持讀完那個學期。如果你想讓生活繼續(xù)下去,你就要研究在這種情況下該做什么,并且把研究明白的東西用在實際生活中。只要學期結束,你就永遠不會再碰到那個老師了。所以你要把自己最好的表現(xiàn)拿出來,然后等著夏天的到來。
就像我說的,我碰到的老師大多數(shù)都很好。再講具體點,到目前為止,我碰到過的脾氣最糟糕的老師,并不是一名正式的老師。她是個實習老師,教我的時間并不長,只有七個星期,但感覺也夠長了。她叫普世小姐。
在四月份的某個早晨,普世小姐出現(xiàn)了,那時我們二年級的學習快結束了。布特太太是我們二年級的班主任,那天早晨她來班里介紹說:“這是普世小姐。她正在念大學,她在學校里學的就是如何成為一名老師。她學習的其中一項內容就是到我們班里來教大家一段時間。”
我看了看普世小姐,她比布特太太年輕多了。她看上去那么小,簡直就像是林克的姐姐。但是林克的姐姐還在念高中。還有,林克姐姐的頭發(fā)有時候是粉紅色的,有時候是紫色的。
普世小姐有一頭偏紅的金發(fā),第一天來我們班的時候,她身上穿著藍色的襯衫、綠色的短裙,腳上穿著藍色的鞋子。她戴著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鏡,鼻子小小的,好像藏在了眼鏡后面。她的鼻子上有些雀斑。
普世小姐剛來的前三天什么也沒干。有時候她會幫著布特太太發(fā)卷子。有一次,她給我們讀了一段故事。不過,大多數(shù)時間里,她都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椅子上看著我們。
到周三的時候,大家就已經(jīng)習慣了普世小姐在我們周圍出現(xiàn),沒人會特別注意到她,除了我。在她來我們班的前三天里,我一直在觀察她。
所以,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情。
讀二年級時,威利和我都在布特太太的班里。周三我們一起吃午飯時,我問了威利一個問題。我說:“你有沒有在普世小姐身上發(fā)現(xiàn)一些好玩兒的地方?”
“好玩兒的地方?”威利問,“ 你是指她看黑板的時候,會邊斜眼邊皺眉嗎?我覺得她那個樣子就很好玩兒,你覺得呢?”

“不是的,”我說,“我說的好玩兒是指有點兒奇怪的地方。你看到過她笑嗎?”
那時威利正用他的門牙把一塊奧利奧餅干外面的糖衣刮下來,我說這句話時,他剛好刮到餅干正中央,他停下了動作,眼睛睜得大大地說:“你說得對!我從來沒見她笑過。你見過嗎?”
我搖了搖頭,說:“沒,一次也沒有。我在想,這是為什么呢?”
威利刮完了那塊奧利奧餅干上的糖衣,正在舔上面剩下的一點糖衣殘渣。他一聽我說也沒見過,就吐著舌頭停了下來。然后,他很快吞了下口水,說:“嘿!也許是她不會笑?也許她有一種很特別的毛病,比如說,如果她一笑,她的牙齒就會全都凸出來,比如像這樣!或者,也許……也許她是……一個外星人!是的,她是一個外星人,她不知道怎么笑,而且……而且她會用她的特異功能……把我們都變成漢堡包,然后把我們發(fā)射到她的飛船里去!”
威利就是那樣一個人,他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但是,從某個角度來說,威利是對的,普世小姐看上去確實像是有某種特異功能。
她的特異功能就是能改變我的生活,雖然只改變了那么一小段時間。普世小姐把我——杰克·德雷克變成了班里的搞笑大王。
(摘自《天才搞笑王》,安徽少年兒童出版社,薛芳 王憶鐳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