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之美

慶 年

大學之美

慶 年

今年暑假，“國內多所名牌大學推出限客令”成了新聞。起因是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對校外游客采取了若干限制性措施。暑假逛名校，十來年前就開始時興，今年此風尤甚。筆者有親身體驗，28樓辦公室外的走廊，幾乎每天都可以見到游客張望的身影，聽到游客嘰嘰喳喳或竊竊私語。電梯里偶爾還會碰到游客打聽，30樓是否能看到復旦大學全景。面對這種情況，大學陷于兩難：從道理上說，學校是公共機構，公眾有權利自由進出，不能封閉校園；從實際來看，過多的人員涌入，確實給校園管理帶來麻煩，給業務活動帶來干擾。采取限客措施實不得已，應當可以理解。所以，今年的輿論大多對限客令給予了支持。而且，參觀名校之風已經刮到了國外，世界名校因中國游客過多而招致當地人抱怨的新聞，也屢屢見諸報端，維護國人海外形象同樣引起了關注。

校園成公園，是大學風景之美令公眾神往？可能不完全是。正如有人批評的那樣，現在的參觀校園染上了過度功利主義的色彩——追逐名校、沾沾“仙氣”之類。然而，也并非盡是那樣。據說《哈佛雜志》曾有評論：“對中國人來說，哈佛就像高等教育的麥加圣地一樣：世界上最偉大的大學，值得不遠萬里前去朝拜。”這種朝圣的心態，未必不是好事，因為它可能意味著一種精神的向往。筆者去海外，每到一地，總要設法去當地的名校走走。還記得，在德國柏林大學，當我看到洪堡兄弟的雕像，看到學校大廳墻上鐫刻著馬克思的名言“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不免心潮澎湃。也記得，在美國斯坦福大學教育學院，看到走廊懸掛著一排排在該學院從教過和正在從教的教授的照片和介紹，崇敬之情油然升起。同樣記得，在日本京都大學化學部，看到玻璃門上印著幾位該學部諾貝爾獎得主的名字，久久凝視而感慨萬千。諸如此類，將心比心，對朝圣者而言，參觀名校可能就埋下了一顆理想的種子。大學之美更在于其精神氣質，如果能打動游客，那真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其實這也給中國的大學提出了一個問題——如何向公眾去展示自己的美。

在8月中旬的2017上海書展上，買到一本蒲實、陳賽等著的《大學的精神》。這本四百多頁的書，筆者花了整整兩天一口氣讀完。是什么吸引了筆者呢？是因為它著力在描繪世界一流大學的氣質之美。這部書不是文獻演繹之著，不是走馬觀花之作，更不是勵志雞湯之匯，而是洞察之得、交心之精、體悟之華。幾位作者“歷時七年，追尋7所世界頂尖大學的精神底色，重新思考教育的意義”，所以才會撞擊讀者的心靈。一個細節很能說明作者之用心。他們采訪到，“哈佛的學位證書最后一句話是，這本證書隨‘所有的權利與特權’授予你；而耶魯的學位證書上最后一句是，隨‘所有的權利與責任’授予你。對我來講，‘特權’與‘責任’有天壤之別。”大學個性氣質可見一斑，而美就在這個性之中。“代表精英意志的哈佛、培養社會領袖的耶魯、作為硅谷心臟的斯坦福、成為現代紳士搖籃的牛津、為讀書而生的劍橋、讓夢想起飛的麻省理工、思辨之地海德堡”，在作者的筆下栩栩如生。

昨天，有幸參與復旦大學新教師研修活動。新教師們大都有海外一流大學的學習經歷，在比較中外大學的時候，筆者發現他們對大學之美的鑒賞力已經超越我輩。有一位新教師告知，他拒絕了數百萬年薪的誘惑來復旦工作。這是大學的魅力所在！感動于他們的誠心，相信中國大學之美一定會在他們手下得到嶄新的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