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大學 新疆 烏魯木齊 830046)
西漢至唐朝時期中華文化在西域的傳承和發展情況探析
敬玉芳
(新疆大學新疆烏魯木齊830046)
文化認同是維護社會秩序的“黏合劑”,是培養社會成員國家統一意識的深層基礎。漢語是中華文化主要的表達符號和傳播載體,也是少數民族認同中華文化的堅實橋梁。西漢至唐朝時期西域以漢語為載體,通過推進儒學教育來促進對中華文化的認同。
中華文化;西域;漢語;儒學
新疆歷史上,對中原王朝推崇的儒家文化倍加重視,成為維系中央王朝與新疆關系的紐帶,是對中原王朝文化認同的突出表現,同時起到了維護祖國統一的重要作用。縱觀中國歷史,分分合合,但總是統一的時間長與分裂的時間。在世界古代幾大文明體系中,只有中華文明連綿不斷,五千年一以貫之;在世界文明大國中,只有中國從秦漢至今保持統一的格局。為什么中華文明能夠延續下來?為什么中國能夠保持統一的格局?這是一個需要進行深入探討和研究的問題。漢文通用,文化傳承是兩個重要原因,也是西域成為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重要原因和根據[1]。
新疆自古以來是多民族聚居區,歷史上在西域繁衍生息的古代民族(或部族)有30多個,先后在當時使用的語言有30多種,使用的文字有20多種,人稱“語言文字博物館”[1]。但從漢朝起,漢語文成為西域通用文字,延續2000多年。
公元前138年,漢武帝派遣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并在西域各國活動,與匈奴展開了爭奪西域的斗爭。公元前119年,漢武帝再次派遣張騫出使西域,烏孫、大宛、月氏等國還派使節隨張騫回訪漢朝,“于是西北國始通于漢矣”[2]。公元前105年,應烏孫昆莫之請,漢武帝以江都王劉建之女細君為公主,嫁給在伊犁河流域的烏孫昆莫獵驕靡。為了供給公主和數百隨從的口糧,便派官兵幾百人到眩雷(今伊犁河谷)屯田、戍邊,到西域定居,成為西域最古老的居民之一。之后2000多年來,漢族人在西域繁衍生息,使用漢語、漢文,保持著漢族的習慣,傳承著漢族的文化習俗,使以漢文化為主體的中華文化在新疆各民族中傳播、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漢語在漢代時即傳入西域,當時在西域各統治階層使用,西域各統治階層派遣子弟到長安學習語言、典章制度及禮儀。尼雅故址發現的漢武帝天漢三年(公元前98年)木簡,內容有天算、歷法、文學學、醫學、占卜等,這說明遠在西漢時漢文和漢族地區的教育內容已傳入西域。出土的文獻中有《漢語——于闐(和田)語詞匯》,說明至少當地統治階層中在學習和使用漢語文;漢語詞匯如“長史”、“節度使”、“宰相”、“都督”、“判官”、“夫人”、“大德”、“世尊”等稱謂名詞,都在和田語中原樣使用。西域各國官制中普遍有“譯長”,這也是使用漢文的佐證。西域各國酋長多派子弟赴長安入侍,學習以漢文化為主體的中華文化和典章制度。龜茲王絳賓偕妻子于公元前65年到長安,歸國后治宮室,穿漢服,仿漢家禮儀。莎車王延于漢元帝時在長安為侍子,仰慕漢文化典章,死后依漢制謚“忠武”[3]。此類受中華文化的影響之例不勝枚舉。
文化是民族的一種標識,語言文字作為傳遞文化的載體,隨著漢朝與西域的經濟往來,漢朝的政治制度、語言文字、風俗習慣也傳到了西域,同時西域諸族派人到漢朝主動學習中華文化,體現了對中華文化的認同。
魏晉時期,鄯善(即樓蘭)國的漢族將士、平民和商人日益增多,漢語逐漸成為當地普遍使用的語言,漢文也被應用于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如該國官方文字——佉盧文用木簡、竹書寫,而且佉盧文書中還常見漢字,如“國家之法律”、“決定應按國家法律作出”等文字[2]。這說明鄯善受到了中華文化較深的影響。
南北朝時期,高昌先后建立了闞氏、張氏、馬氏、麹氏等以漢人為主的地方政權,其中麹氏政權歷經140余年,漢族政權的建立更擴大了中華文化在新疆地區的影響。公元520,(北魏孝明帝正光元年)麴嘉遣使奉表“自以邊遐,不習典誥,求借五經諸史,并請國子助教劉燮以為博士,明帝許之。……于坐室(王宮)畫魯哀公問政于孔子之像”。《北史》還記載高昌地區“風俗政令與華夏略同……文字亦同華夏,兼用胡書,有《毛詩》、《論語》、《孝經》,置學官弟子以相教授,雖習讀之而皆為胡語”[3]。這說明在漢人建立的高昌王國里,各族人民都學習漢文和儒家經典,平時生活中使用本民族語言。麴氏高昌王設太學教儒家經典,重視發展中華文化,傳播了漢族的孔孟之道和傳統文化觀念,對當地各族人民的文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最終形成了以漢文化為主體、東西文化交融為特點的高昌文化圈。
文化的傳承和發展離不開教育。魏晉南北朝時期,鄯善國普遍使用漢語,高昌國設太學教授儒家經典,這些均體現了中華文化在西域的傳承與發展的積極狀況。
唐朝政權為鞏固在西域的統治,在天山以南的高昌設立西州,在那里推行均田制,農民受田、納租調、服徭役,設立軍府進行軍事管理。并在西域各地發行唐政府的貨幣,執行唐朝的法律,推行漢族政權的有關制度,普遍使用漢字、漢語和漢文書籍,使西域確立了漢族制度文化。與此同時,內地的文化和科學技術也在西域少數民族地區得到傳播。如在西域發掘出的唐代文物中,就有《史記》、《漢書》、《神農本草》、《毛詩》、《論語》、《孝經》、《典言》、《針經》等古籍抄本,以及中醫藥方和醫牛馬的單方等[4]。
唐朝時期中華文化在西域的傳承和發展情況還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在這一時期,于闐效仿漢族政權制定各種制度,使用漢式年號,如同慶、中興等,并使用十二生肖紀年法,在朝廷設置具有中原王朝特點的官職,在于闐語文書中直接采用漢語名稱如長史、節度使、宰相、都督等,“而且這些文書還并用于闐文和漢文書寫,或在行文中夾用漢字,如‘副’、‘行’、‘俊’等等。
唐在長安、洛陽的太學、國子學招收少數民族上層子弟入學,在各州、縣也設立州學、縣學。西域三州十二縣按唐制也都設有學校,州學學額50人,縣學學額32人,三州十二縣應有州學生150人,縣學生384人。都護所在地及安西四鎮也各設學校,此外還有鄉學;官學之外,尚有民間自辦的義學。學生總數當近千人,其中不少是當地的少數民族子弟。學校教育的發展為中華文化的傳承和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平臺。
綜上所述,自漢代在西域設立西域都護府始,以漢語為載體的中華文化就在西域開始傳播和發展,經過與西域各民族文化相互交流、互動、交融,形成了獨具地域特色的中華文化。西域各民族通過學習漢語和儒家經典,加深了對中華文化的了解,有利于促進其對中華文化的認同。
[1]朱培民.新疆與祖國關系史論[M].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11.
[2]易國才.從屯墾戍邊的角度看漢文化在新疆的傳播及影響[J].商丘師范學院學報,2011,10.
[3]韓達.少數民族教育史[M].廣東教育出版社,云南教育出版社,廣西教育出版社,1998,12.
[4]滕星.20世紀中國少數民族與教育[M].民族出版社,2002,1.
敬玉芳(1991-),女,漢族,甘肅環縣人,新疆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15級民族學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與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