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配偶一方自殺時另一方的救助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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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大學 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淺談配偶一方自殺時另一方的救助義務

西仁阿依·阿力甫

(新疆大學新疆烏魯木齊830000)

在法益受侵害的情況下，配偶對對方的救助義務應當基于法律的明文規定或者基于共同生活所形成的信賴關系。刑法上配偶的作為義務并不具有無限性，配偶一方自殺是其個人決定，此時應該排除另一方救助義務。如今，國內司法界針對配偶作為義務這一點的討論基本上都傾向于形式方面，認為作為義務是配偶所必須承擔的，這種對于配偶關系對不作為犯罪成立范圍的粗泛理解顯然是違背刑法理念的。此外，還有從不少刑事判決結果可以看出，無限制的擴大配偶的作為義務的范圍是不合理的。

配偶;自殺;救助

一、中國的司法實務現狀

(一)得出有罪結論的判例

河南省南陽市的一個農村家庭在1994年6月30日晚發生慘案，村婦李霞在和丈夫宋福祥爭吵中生氣自縊，而其丈夫對其不管不問最終造成其死亡。根據宋福祥自述及鄰居證實，當晚，宋福祥在酗酒回家后，和妻子李霞發生激烈的爭吵，李霞透露生不如死的念頭，宋福祥則火上加油讓妻子去死。逼得李霞拿出繩子要自。宋見到這樣也慌了，趕緊去喊鄰居來勸說。經過一番勸說，鄰居以為事情過去了便離去了。但是宋李之間又再度開火，烈性的李霞再次以死相逼，宋福祥這次則不管不問，由其掛好繩子，此后在聽以李霞蹬倒凳子后，他才前去看了一眼，但不是去救人，而是由其自禁，自己卻跑到遠在一里之外的父母處去報信。等家人趕到時，李霞已經由于窒息太久而失去了生命體征。其父母將宋福祥告上法庭，一審法院判定宋福祥的行為構成了不作為故意殺人罪，并判處其4年有期徒刑。此后寧提出上訴，二審仍維持了原判，理由是：宋和妻關系長期不合，爭吵極大地刺激了妻子，在妻子作出自殺行為時，宋親見其踢倒凳子，命懸一刻的情況下，卻仍然見死不救，最終導致其妻死亡。宋福祥負有特定義務，因此，其不作為行為構成了故意殺人罪。

(二)得出無罪結論的判例

來自重慶的李銀建、肖世花夫婦長期不睦，2002年7月17日，雙方發生嚴重的口角糾紛，李銀建要求離婚并獲得對方的同意，雙方到民政局辦理手續，但由于關于兒女的撫養問題未能達成一致，最終未能辦理離婚手續，二人便一起回家，大約在下午5時時，二人路過一個魚塘，此時勞累的肖世花提出休息一下，李卻并不予理會，二人又為此發生爭吵，村民陳某恰經此地，便對他們進行勸阻。而李銀建懶聽勸阻，執意一個人朝著回家的方向繼續走，當其走出約70米，心灰意冷的肖世花跳進了魚塘，此時陳某大聲呼喊李救人。但李卻毫不理會，還聲稱是妻子自行跳水，與自己無關。并繼續離開。陳某由于不會游泳，但趕緊找來其他村民幫助，在大家的幫助下，肖被救上岸，但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當地檢察院將李銀建訴上法庭，基于配偶對對方的救助義務，但并未履行義務，由此認為其犯有不作為故意殺人罪，而一審法院則認為證據不足，判李某無罪。此后檢察院提出抗訴，二審法院則以現行刑法內尚未有關于配偶之間相互救助義務的明確規定，因此，仍維持原判。

由以上兩個判決截然不同的案例可知，當前我國司法實踐中，有關配偶見危不救的案件有著完全不同的判定。筆者針對這一點進行分析，全面地闡述配偶救助義務刑法界定。

二、完全行為能力的配偶一方自殺時另一方不存在刑法上的作為義務

(一)沒有法律的明文規定

不作為犯罪理論的奠基人為德國法律學家費爾巴哈(Feuerbach)。他在研究中指出，不作為犯罪的要件是行為義務的法律依據。沒有這一依據，應該視為無罪人①。

也就是構成不作為犯罪離不開嚴格的限制：基于刑法的明文規定基礎上，民法的撫養義務屬于一類私法義務，側重對另一方的生活照顧，配偶一方自殺時，無法直接由民法的夫養義務衍生刑法的救助義務。撫養是指：具有親屬關系，且經濟能力較強的一方，對沒有經濟來源的一方給予扶助維持。若刑法設置任何明文規定之下，直接將扶養義務和配偶一方自殺時的另一方救助義務之間劃上等號，是有違罪刑法定原則的。

(二)自殺是自殺者自主決定的行為

刑法上配偶的作為義務并不具有無限性，配偶一方自殺是其個人決定，此時應該排除另一方救助義務。

配偶一方無義務阻止完全行為能力的另一方的自我損害。即便雙方成為合法的夫妻，但其人格的獨立性不會因此改變，任何一方在擁有自由意志的前提下，都可以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此時另一方為其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即可，不需要承擔保證人義務。當夫妻中的一方不再具備自由意志時，其無法認清其行為的性質及其后果，此時另一方必須承擔保證人義務。

自殺行為是自殺者對其個人生命作出的決定，不能把救助自殺者當成義務，強加在別人身上，也不能認為具有完全行為能力的配偶一方有自殺行為時，另一方想當然的就有救助義務。按照罪行法定原則，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刑法沒有明文規定配偶一方有阻止具有完全行為能力的另一方自殺的義務，通過解釋刑法相關條款也不能必然的得出配偶的救助義務。

三、總結

配偶一方自殺時，應當分情況處理:

1.當自殺者是完全行為能力人時，由于自殺者具備意志自由，其可以充分認識到其行為的性質及其后果，而且也能自主決定其行為，因此此時應當排除另一方的救助義務。

2.當自殺者是無行為能力人或限制行為能力人時，由于其不具備自由意志，也不能夠充分認識到自己行為的性質及其后果，因此此時出于保護限制行為能力人和不行為能力人的目的，應當認為另一方具有救助義務。

【注釋】

①[日]崛內捷三.不作為犯論.日本青林書院新社,1973:7.

[1]王欣元.對宋福祥案的再思考.河南公安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5(2).

[2]崛內捷三.不作為犯論.日本青林書院新社,1973.

[3]張莉瓊.夫妻間刑法作為義務的法理分析.法學評論，2008(2).

西仁阿依·阿力甫(1992-)，女，維吾爾族，新疆葉城縣，新疆大學在讀碩士研究生，本科，刑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