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二孩政策對河北省城市80后生育意愿的影響研究

趙翔蓉+孫肖雨+李銀寶+王雙+王賀+燕易菲

【摘要】基于對河北省11個地級市及5個縣級市的城市80后生育意愿的調查，采用實證分析進行研究。研究發現河北省城市80后生育二孩的意愿總體偏低，影響其生育意愿的主要因素包括經濟、文化、家庭、政策、地域等。基于全面二孩政策在河北省推行現狀，提出合理化建議，以期為河北省全面二孩政策的有效實施提供政策思路，對國家對全面二孩政策的效果評估及相關政策的制定具有參考價值。

【關鍵詞】“全面二孩”政策；城市80后；影響因素

一、引言

生育政策影響人們的生育觀念，對于實現人口穩定、合理增長有重要意義。為積極應對我國現今人口老齡化問題，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2015年10月29日，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做出了“全面實施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的重大決策（下文簡稱“全面二孩政策”），并于2016年1月1日起施行。2016年3月29日，全面二孩政策被正式納入河北省地方性法規。

作為一項新的生育政策，全面二孩政策在各地的實施狀況仍處于起步探索階段。國外資料顯示，如要保證人口相對于上一代不增加也不減少（世代更替），則需婦女平均生育2.1個孩子。從理論上看，年齡處于26歲—36歲的已婚城市80后，年齡區間及生活穩定程度更加契合響應全面二孩政策的人群，為生育第二個子女的主力。而河北省作為中國人口大省之一，省內人群的生育意愿在一定程度上對中國人口發展有影響，其城市80后在全面二孩政策放開后的生育意愿會是怎樣？哪些因素會較大影響他們對全面二孩政策的積極響應？針對這些因素，應制定怎樣的配套政策和對策以提高全面二孩政策的施行度？

基于以上問題，本項目對河北省內11個地級市及5個縣級市的城市80后在全面二孩政策放開后的生育意愿進行調查，并具體分析影響城市80后對全面二孩政策出現不同反饋情況的主要原因，針對性提出合理化建議。

二、數據來源與樣本描述

本項目以河北省為例，采用問卷調查法及案例訪談法，對保定市、石家莊市、邯鄲市、邢臺市、廊坊市、唐山市、承德市、張家口市、秦皇島市、滄州市和衡水市共11個地級市，和邢臺沙河市、保定定州市、廊坊三河市、滄州河間市和邢臺沙河市，共5個縣級市的城市80后在全面二孩政策放開后的生育意愿進行調查。

問卷發放主要采用線下為主，線上為輔，二者同步發放的方式進行，共計發放700份。其中，紙質版問卷發放516份，電子版問卷發放184份，有效問卷為584份（如表1），問卷有效率為83.4%。

調查問卷內容主要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為城市80后個人基本信息，第二部分為具體的生育意愿統計及原因，第三部分為對全面二孩政策的了解程度及增強其生育二孩意愿的相關對策。

三、結果與分析

根據調查結果顯示，河北省66.6%的城市80后對國家全面二孩政策表示支持，但支持并積極響應該政策的城市80后僅占調查總數的37%。雖然大部分城市80后對全面二孩政策表示支持，但實際響應者相對較少。本項目調查結果主要從經濟水平、性別狀況、家庭環境、文化水平、地域差異五個方面進行分析。

1、經濟水平與生育意愿

調查顯示，隨著城市80后收入水平的升高，支持并積極響應全面二孩政策的人數比例由43.75%降至23.81%，不支持的人數比例由0.63%升至16.67%，城市80后收入水平與生育二孩意愿總體上呈反比關系。究其原因，收入水平的高低，經濟壓力和撫養成本是影響其生育二孩意愿的首要因素。

隨著社會發展和物質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家庭用于吃、穿、住、行的費用不斷增加，家庭在子女生活、教育、醫療等方面的直接貨幣支出也大幅增加。現在的撫養教育壓力加大，在高考尤其是河北的高考無形中對父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生育兩個小孩無疑增加了教育壓力。此外，河北省房價不斷上升，無論是對于婚房需求，還是置換需求，均有房價門檻，城市80后養育孩子的社會競爭壓力不斷增大，進一步影響了城市80后的生育意愿。

2、性別狀況與生育意愿

根據調查研究顯示，男性希望生育二孩的比例占所調查男性總數的33.49%，而有生育二孩意愿的女性占所調查女性人數的40.94%，城市男性80后生育二孩的意愿低于女性。

一方面，大多數城市男性80后以事業為重，而已育有一孩的男性恰處于事業發展期，缺乏足夠的時間和精力；而女性較多接受以家庭為重觀念的影響，較男性更加注重家庭。另一方面，男女思維方式差別較大，女性較男性更為感性，更加注重親情的維系，而男性更多以理性視角綜合考慮當前的家庭狀況，故城市男性80后生育二孩的意愿低于女性。

3、家庭環境因素與生育意愿

（1）父母的態度

父母態度會影響城市80后考慮生育子女個數。城市80后的父母大多為1950—1969年出生，生育觀念較為傳統，希望子女多子多福，大多會建議子女能夠兒女雙全。37.73%的城市80后有生育第二個孩子的意愿，其中近10%的城市80后會考慮并接受父母的意見。

（2）婚姻狀況

本項目調查對象中未婚人群和已婚人群所占比例為1：3，大多數80后已婚配，已婚人群對全面二孩政策支持并響應的比例多于未婚人群響應政策所占比例。參考受調查人群的意識狀態，未婚城市80后對全面二孩政策的響應程度低主要是工作剛趨于穩定，對未來的婚姻狀況還沒有明確規劃。而已婚人群大多已育有一個子女，為促進孩子健康成長，避免形成孤僻的性格，同時為自己日后的養老問題多一份保障，所以已婚人群更愿意響應全面二孩政策。

（3）孩子的影響

據統計，90.9%的城市80后在考慮生育第二個孩子之前，會適當考慮對已有孩子的影響。有相當一部分城市80后選擇生育二孩的原因為減輕子女養老負擔，使子女未來有更良好的生活預期。全面二孩政策的設立滿足了他們想要讓孩子有所陪伴以及心理健康成長的需求。但也有人表示擔心對現有子女產生負面影響，以及無法兼顧兩個孩子的全面成長。現有孩子的影響及其生活環境，甚至未來生活的幸福指數都是城市80后決定是否繼續生育第二個孩子的考慮因素。

（4）家庭規模和時間精力匹配程度

目前家庭規模逐步趨于小型化，年輕夫妻在生育孩子方面的自主性較大，小家庭的代際互助功能弱化，一部分城市80后表示沒有時間精力照看孩子，子女幼時須送幼兒園和托兒所，從而增加了生育成本，減少了人們的意愿生育子女數。

4、文化因素與生育意愿

（1）傳統文化的影響

傳統文化是影響城市80后生育意愿的內在因素。根據調查顯示，因為第一胎是女孩所以第二胎想要生個男孩的比例大于第一個是男孩而第二胎想要個女孩的比例，這說明傳統重男輕女的生育觀念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影響著人們的生育意愿。

（2）文化水平的影響

綜合各個因素分析顯示，文化水平處于大專的城市80后，生育二孩意愿在所有學歷水平中最強，本科及以上文化水平次之，高中水平再次之。通過分析發現，具有大專文化程度者往往較早工作和較早結婚生子，且具有一定知識技能，經濟收入及生活滿意度較高，從而在做出二孩生育選擇時較少考慮經濟壓力和事業發展等因素。而本科及以上學歷的城市80后大多處于事業起步或發展期，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對家庭子女的需求。說明文化水平對人們生育二孩的意愿有一定影響，但影響不大。

5、地域因素與生育意愿

本項目對河北省5個縣級市及11個地級市，和石家莊三個地域進行對比分析，來探究不同地域與生育意愿的關系。

如圖1，由縣級市到地級市再到省會，全面二孩政策支持度逐漸降低。不論受教育水平如何、有無子女，省會石家莊生育二孩的意愿普遍偏低。一般來說，中心大城市人口規模大，經濟發展水平和現代化程度較高，這種相關性往往影響人們的生育意愿、生育抉擇和生育行為，石家莊則表現出這種特點。作為省會，石家莊經濟發達，80后受教育程度普遍較高，收入水平較高，消費水平較高，生活、工作競爭壓力偏大，總體上支持全面二孩政策的城市80后相較于其他城市偏低，且因其省會的特殊地位，房價偏高且增幅快，人們生育二孩的負擔加大，其他地級市及縣級市房價門檻則相對小一些。

6、政策因素

（1）相關配套政策的完善程度

據調查研究顯示，近48%的城市80后希望國家提供相應的教育補貼、買房補貼或是直接的經費支持。由此可以看出政府推行生育政策時，相關配套的優惠政策欠完善，國家各個方面的補貼未能較大程度滿足人民群眾的需求，也未能有效減少80后生育二孩之后的顧慮。

（2）對全面二孩政策的了解程度

近90%的城市80后只是知道全面二孩政策全面放開，但對國家全面二孩政策具體的相關政策了解甚少，這表明國家全面二孩政策的施行對城市80后的觸動較小，國家生育方面相關政策的宣傳及普及程度有所欠缺。

（3）之前生育政策的影響

國家之前生育政策提倡“優生優育，少生優生”的觀念已潛移默化地被大部分80后接受，全面二孩政策的影響力則相對較小。

四、對策建議

國家推行全面二孩政策的主要目的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促進中國經濟的整體發展。基于對全面二孩政策對城市80后生育意愿影響的研究，發現該政策受到大多數城市80后的支持，但全面二孩政策若沒有相關配套且較為完善的優惠政策，則不能夠解決城市80后生育二孩之后的實際問題，會進一步降低該類人群的生育意愿，全面二孩政策的良好推行將很可能在城市受限。針對以上調查數據的研究分析，我們認為政府需做好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

1、加強房地產市場的調控。針對買房難愈發嚴重的現狀，為減少城市80后生育二孩的經濟壓力，政府可提供適當的買房優惠補助措施或制定相應的實施辦法降低買房門檻。

2、政府要加強對產科和兒科的建設。增加對婦幼產科醫院的投入，積極培養產科、兒科醫生及相關人員，改善醫護人員短缺現狀，提升婦幼健康生育服務能力；醫院要增強孕產和兒童的保健服務，防治出生缺陷問題，并關注高齡孕產婦增加的問題，降低其生育風險并對其進行指導。

3、社會機構給予貧困家庭適當救濟。廣大社會媒體或慈善機構等群眾性團體組織對積極響應國家全面二孩政策的家庭予以補助，對特別貧困的家庭進行直接社會救濟。

對于出生的有先天性疾病或者后天患大病的孩子，部分慈善機構可以與醫院溝通協調，在醫院內設置救助部門，并印發相關宣傳冊對慈善機構的詳細內容進行宣傳，對生育孩子的困難家庭進行救助與補貼，降低家庭生育醫療成本，減輕家庭負擔。

4、加強政府與社會協同治理。廣泛動員其他社會組織機構配合政府部門共同做好全面二孩政策的推進工作，如邀請專家進行生育養育科學知識講座，普及相關知識，開展與全面二孩政策有關的社會活動。

用人單位應根據國家生育政策適當調整用人觀念，提供合適的工作或就業培訓，促進職工合理平衡工作與家庭的關系。

5、大力發展公辦教育，增加學位供給，合理配置托兒所、幼兒園等公共服務資源，滿足新增人口需要；把學前教育納入義務教育統籌管理，減輕育兒成本，或是將九年義務教育延長至十二年義務教育以緩解家庭經濟壓力和女職工負擔；制定學前教育規劃，保證一所小學對應設置一所幼兒園，人口密集地區據實增加設置數量，讓幼教學位數與孩子人口數相匹配。

完善學校硬件教學設施，提高教學質量，同時完善軟件資源，增加師資力量，促進教育公平。

五、結語

通過本項目研究分析，盡管國家全面二孩政策的放開受到大多數城市80后的支持，但決定真正響應該政策的城市80后較少。其中，經濟因素、性別狀況、家庭因素、政策因素及地域因素是城市80后是否積極響應全面二孩政策的重要考慮條件。陳友華指出，人口是一個慢變量，政策環境的改變對其短期的影響是微小的；人口具有累積效應，人口發展趨勢一旦形成，短時間內不可逆轉。“牽一發而動全身”，當前全面二孩政策落地時間尚短，國家實施的與生育政策相配套的惠民政策仍需完善。基于此，政府應全方位進行考量，因地制宜落實與生育政策相應的配套政策，提高生育政策與配套政策之間的契合度，以提高城市80后生育二孩的積極性，為有效地緩解人口老齡化貢獻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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