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蜺
(長安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4)
【政治文明與構建和諧社會】
網絡社會個體異化:弗洛姆人性理論新探
黃 蜺
(長安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4)
網絡社會已成為個體生存的重要空間,然而在它豐富我們的生活,為我們帶來便利的同時,網絡社會個體也日漸被異化。在弗洛姆人性論的視閾下,網絡社會個體的異化現象可以得到清楚地展示,具體表現為創造性缺失、理性退化和缺乏愛。隨著網絡社會的發展,網絡公民社會孕育而生,結合網絡公民社會和弗洛姆人性論解釋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的原因,歸根到底是公民意識的缺乏和網絡公民社會的不健全導致的。因而,從健全的網絡社會公民和和諧的網絡公民社會兩方面去探尋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的消解之路是有一定現實意義的。
網絡社會;個體異化;人性論公民意識;網絡公民社會
網絡進入我們的生活至今普及率越來越高,網絡社會的形成也使我們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為我們提供無限的便利,網絡社會本身也朝著網絡公民社會自身良性運行的目標發展,但網絡社會個體的異化現象仍然是不可回避的話題。應當如何看待這種非同尋常的異化現象,學界多從倫理道德的層面去探討,而本文將嘗試在弗洛姆人性論的視閾下,審視網絡社會下個體的異化現象。
網絡社會是網絡社會個體得以存在和活動的空間,研究網絡社會個體,首先要了解網絡社會。本文所提到的網絡社會指的是基于互聯網架構的電腦網絡空間(cyberspace)的“網絡社會”(Cybersociety)。它具有三個特點:首先具有虛擬化的生存特性;其次具有多元主體差異性特征;最后具有共有性。
關于網絡社會個體目前沒有確切、統一的定義,依據“個體”的哲學定義可以這樣理解:網絡社會個體是指處于一定網絡社會關系中,在社會地位、能力、作用上有區別的有生命的個人。網絡社會個體是現實社會個體在網絡社會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和現實社會個體具有同一性,具有現實社會個體所具有的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同時,由于網絡社會不同于真實的現實社會,從而網絡社會個體具有不同于現實社會個體的特性。首先,存在的虛幻性。這是指網絡社會個體的存在被一系列數字或字母等符號所表示,并不是現實社會中可見可感的實實在在的人。其次,交往的間接性。這是指網絡個體間的交往是通過網絡這個中介進行交往的,各項活動都是在網絡平臺上展開的,不同于現實生活中個體與個體之間的直接接觸。最后,身份的多樣性。這是指網絡社會個體可以具有多重身份,可以虛擬不同的性別、年齡、職業等存在于網絡社會中。
人性即人類的本性,是全人類共有的東西,每個人都體現了全部的人性。弗洛姆在其人性理論中指出,人類自從與大自然分離以來就面臨著生存的兩歧,在理智的指引下,人類不斷尋求著擺脫生存兩歧的出路,從而產生了許多需求,這些需求是人性內容中較“自我保存”的原始欲望更為重要的部分。在這些需求和情欲中,弗洛姆著重強調的是創造性、理性和愛。創造性的工作使人的潛能得以實現。愛使社會關系融洽,人的真正本性在這里實現。在這些人性需要和情欲中,既有善的潛能,又有惡的潛能,團結、正義、愛、創造性、理性,與自戀、亂倫、毀滅、非理性并存于人性之中。何者發展為現實情欲依賴于社會條件和人的自我覺醒,一個健全的人一天都不能沒有創造性、理性和愛,一個健全的社會必須充分滿足這些這些人性的需求。
在馬克思異化理論的啟示下,弗洛姆對異化概念做出了新的解釋。首先,異化是一種心理“體驗”,而不是社會關系上的異化;其次,這種“體驗”丟失了主體的主動性,使主體覺得不是依靠自己,而是依賴于自己以外的力量,人感到自己不再是自己行動的主宰者,而是受外在力量的支配。弗洛姆把異化解釋為心理現象,從而使得異化具有了在任何歷史時期和任何生活現象中,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可能的普遍性。
從弗洛姆對異化的界定中,我們可以從四個方面理解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第一,網絡社會個體感覺到自己不是網絡社會的主人,感覺自己在網絡面前感到無能為力。第二,在異化的狀態下,網絡社會個體不是通過自己的力量和自身的豐富性來體驗自己,而是通過網絡這個自己之外的“物”來體驗自己的存在。第三,網絡社會個體的本質力量得不到體現。第四,網絡社會個體與網絡社會是相分離的。
從弗洛姆的人性理論可以了解到人性中既有生理需求又有心理需求,既有先天的需求又有后天的需求,其中最為重要的是人的創造性、理性和愛。人的異化外在表現為人的生存欲望與需求的異化,內在表現為人心理的異化。人們在各種環境中生活,但卻失去了主動性,被動地受外在力量驅使,屈從于所造之物和環境。由此審視當今網絡社會的個體異化現象,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創造性缺失、理性退化和缺乏愛。
1.創造性缺失
超越性:人具有自我意識,能認識到自己生存的兩歧,面對這些兩歧人有超越自己生存狀況消除生存矛盾的需要,表現為創造與毀滅。
創造性是人實現超越性需求的途徑之一。創造性的工作是人的潛能實現的重要手段。然而在網絡社會,點幾下鼠標,敲幾下鍵盤,立刻就能找到想要的信息資源,久而久之,人獨立思考和創造的能力退化,復制粘貼成了慣用伎倆,“提筆忘字”、抄襲在網絡時代已是常態,人日益淪為計算機的附庸。不可否認,網絡社會也有很多活動看似很有創造性,但實際只是無意義的“集體狂歡”,一些無意義的主題和話語引起的跟風或是網絡惡搞,反而是對網絡社會個體自主性和創造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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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超越還有另一條途徑:即使我不能創造生命,但我能毀滅生命,”[1]毀滅是創造的唯一替代物。”[1]毀滅,即破壞性,是超越性的另一實現形式。個體在網絡社會中如果不能夠通過創造性的工作來實現超越性的需求,則會通過毀滅來實現,最典型的莫過于駭客行為。駭客不同于黑客,他們從事惡意破解商業軟件、惡意入侵別人的網站等事務,通過這種具有挑戰性的毀滅性事件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生命的價值,從而滿足內在的超越性的需要。然而,駭客行為最終導致的是網絡秩序的混亂、個人隱私的被侵犯、網絡犯罪的滋生等不良后果。
2.理性退化
理性和非理性:理性是人認識世界的能力,實現自我的力量,是獲得真理的手段。理性的喪失會使人無法正確地把握現實,而現實中大多數人常常做出非理性的事,但又從心理上使之合理化。
弗洛姆認為理性“是人通過思維去認識世界的能力,是人獲得真理的手段,理性本質上是屬于人的。”[1]“如果一個人生活在有限生存的幻覺中,他的理性能力就會受到限制或損害,他的理性認識就會看不到生存的所有其它方面。”[1]理性退化的一個直接性后果就是:公平倫理觀代替人道主義倫理觀。在眾人對平等的一片歡呼中,人性轉身而去。
“沒有人知道你是一條狗”正是網絡社會虛擬性的最生動描述。這種虛擬性和隱匿性一方面導致網絡社會個體對社會、自然、自身及他人的認知出現很多偏差,個體受偏見的影響而行動。另一方面個體利用網絡的虛擬性擺脫了熟人社會的責任期望,從而導致“無責漫談”——“它是指不承擔身份責任的、去中心化的、不以共識為目的的話語述說形式”[2]。這都不是理性指導下做出的行為。此外,網絡社會個體對網絡技術產生過度的心理依賴導致不同的網絡成癮型態,這是網絡社會個體理性退化一個主要表現形態,已經遠遠超出了網絡道德評價的范疇,他們甚至肯定虛擬而否定現實,已然成為現代社會的一種嚴重的技術病癥。久而久之,網絡社會個體“理智很發達,理性則退化了——這也正是異化的人的思維特征。”[1]
3.缺乏愛
愛與自戀:人在與自然關系割斷后意識到自己的孤獨,愛是在保存自我獨立完整性的前提下與他人的結合,個體可以通過愛克服這種孤獨。但人性中又常有保持不與他人交往結合的自戀性,當人不能發展時就會走向自戀,走向與愛和理性相對的另一個極端。
在網絡社會中人與人的關系直接被人網關系所取代,很容易產生網絡個體情感淡漠、精神麻木、精神抑郁等缺乏愛的現象,概括來說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不自愛;二是對別人缺乏愛。自愛即愛自己,弗洛姆認為,自愛是對自己的生活、幸福、成長以及自由的肯定。網絡社會雖然與現實社會相關聯,但更多的是虛化和夸大化,人們把網絡當成了生活的避難所,沉醉于網絡游戲、網絡購物、網絡惡搞等活動中。數字鴻溝、信息弱勢群體、網絡霸權主義等也仍然深深牽制著網絡個體。這些都對個體自愛的能力產生了沖擊。自愛是愛他人的基礎,愛他人是自愛的延伸。對別人真正的愛包含關心、尊重、責任和認識,是一種努力使被愛者得以成長和幸福的行動。網絡社會中的獨處情境和匿名的交往模式使個體間的合作與信程度任大大降低,利己主義無形中成為網絡交往的中心原則,即使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也可以瞬間成為“好友”,而在這種友誼間不需要有責任,不需要過多的對對方有認識和尊重,更談不上關心。QQ、微信等社交軟件減少了朋友間面對面的溝通,“低頭族”隨處可見。人類憑借著高超的智慧創造了網絡,同時也在人與人之間架起了高高的心理藩籬。
網絡社會個體創造性缺失、理性退化以及缺乏愛的異化現象,實質上是網絡個體公民意識的缺失,他們迫切需要實現從“網民”到“公民”的轉化。網絡公民意識包含了網絡社會個體的主體身份意識、權利義務意識、自由平等意識、民主法治意識以及發展意識等,而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現象的表現正是公民意識的缺失,同時也是對網絡公民社會的挑戰。
基于弗洛姆人性論的觀點,個體異化的主要根源在于人的生存的兩歧和歷史的兩歧。人的生存的兩歧是人與生俱來和無法逃脫的矛盾,是歷史的兩歧的根基,這兩方面的矛盾所產生的異化是人所無法逃避的,只能靠理性去面對。
人的生存的兩歧伴隨人類自我意識的產生而產生,是人始終要面對且無法避免的,網絡社會個體也同樣如此,這也是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產生的深層次原因。人的生存本身就包含了生與死、有限與無限以及個體化與孤獨感的矛盾。“理智既是人的福祉,又是人的禍因,它迫使人類無休止地去消除那無法解除的生存兩歧,”[1]從而導致了異化的產生。
1.生與死的矛盾
這一矛盾是人最基本的生存矛盾,通常這一矛盾的解決方式有兩種:一是努力使個人生活合理化;二是通過意識形態、宗教信仰等方式否認死的必然性。弗洛姆認為,如果人在社會生活中,不能積極發展自我的潛力,以創造和愛與世界及世界中其他人建立內在關聯,就會陷入臣服、統治等非本質的生活力量,即在生與死的矛盾中選擇了死亡,是異化的明顯表現。生與死的矛盾伴隨著網絡社會個體,人們渴望超越死的恐懼,尋求生的力量,渴望與世界及世界中其他人建立聯系。網絡是他們同他人和世界建立聯系的新型中介,但這是一個無情感、虛無的聯系物,人們的發展意識欠缺,且無法以創造和愛同他人建立聯系,人們內在對死的焦慮未得到安慰,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對網絡這個非本質的生活力量的崇拜中,因而產生了一種心理體驗——自己不再是自己行動的主體,而是受外在“物”的主宰,即網絡社會個體被異化。
2.無限與有限的矛盾
無限與有限的矛盾指人的潛能的無限性與生命的有限性之間的矛盾,也即期望實現的潛能與實際實現的潛能之間的矛盾。個體通常會采取兩種方式解決這一矛盾:其一,取消有限。即設想自己所處的歷史時期是最輝煌的最后的和最圓滿的歷史時期,而自己的所作所為可以載入史冊。這樣就造成個人與歷史同在的假象,通過否認個體的有限和渺小,以無限代替有限,進而否認了有限與無限的矛盾。或是改變價值觀念,認為人的目的不是充分展現生命,而是為社會和集體獻身,個人的價值和自由等都從屬于更高的權威力量。其二,取消無限,個體僅僅停留于對感官欲求的有限追求中。但是沒有無限關照的現實生活,沒有敬畏、理想、信仰等形上指向,個體將不可避免地異化為動物性的存在,因而無法發揮自己的無限創造潛力以證明自己的生命力量。
在個體理性退化、創造性缺乏的網絡社會,網絡社會個體選擇了取消無限來解決這一矛盾。在網絡的社會里,權利義務意識和民主法治意識淡化,任何權威都可以顛覆,無所敬畏,而對于理想和信念更是鮮有人問津。這看似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潛能實現的愿望與生命短促這一兩歧,但并沒有給網絡社會個體真正的解脫感,反而帶來更大的空虛感和精神的抑郁,這無疑不是人無限的創造潛力未能得到發揮、生命的力量未能很好展現導致的結果。
3.個體化與孤獨感的矛盾
人在追求自由、發展自我的過程中獨立性、理性和自我意識不斷增強,形成了身份感,與此同時也獲得了孤獨。人有欲望、有必要、有能力實現他的潛力,發揮個體力量,從而表現其與眾不同的個性。但個體也需要同他人建立穩定的社會聯系以獲得安全感和認同感,更需要在與他人團結一致的過程中面對災難、恐懼等未知事物,因而產生了個體化與孤獨感的矛盾,對此最直接簡單的逃避方式就是放棄自己的判斷、決定,按照他人的意見決定自己的選擇。最明顯的表現為網絡社會個體受意見領袖、網絡大V的左右,在人云亦云的安全感覺中,個體似乎克服了與他人分離的孤獨,但又因喪失自我而帶來了焦慮。另一種方式是以堅定的信念實現自己的創造潛力,把自己與世界以穩固的內在聯系聯結在一起,使孤獨變成形式上的孤獨,這是對異化的揚棄。個體化與孤獨感的兩歧是人的生存兩歧的三個方面在網絡體現最明顯的。網絡社會個體有展示自己個性的強烈愿望,但同時又害怕孤立,渴望得到別人的響應或者加入各種群體社區中,尋求集體的力量來擺脫內心的孤獨,在這過程中網絡個體自己的判斷、決定常常被群體里其他人的意見所影響,在共鳴中個體的獨特性和創造性也就逐漸喪失了。
人的生存的兩歧表征異化發生的潛在可能性,歷史的兩歧是異化由可能性轉變為現實性的具體表現。網絡技術的發展是人的創造性的充分體現,但與此同時這些技術手段或者帶來了環境的破壞,或者加劇了戰爭的創傷,這都是人在自然屬性的驅動之下,為滿足暫時的、物質的、個人的利益所做出的面向死亡的選擇,是將自身完全異化為自然之物的表現。網絡社會的不健全性是人的歷史的兩歧的具體體現,是造成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的歷史性原因。
網絡社會的不健全從根本上看是在網絡社會基礎上出現的網絡公民社會的不良運行,網絡社會幾大特征的負面表現使網絡公民社會的基本價值受到了挑戰,使網絡社會個體異化加劇。首先,網絡社會的虛擬性創造“超人”,個體可以借助于數字化的信息符號,把現實中的不可能性變成虛擬空間可以反復再現的可能性,比如網民習慣于利用電子文本的方式創造一個與現實“我”存在巨大差距的網絡“我”。當個體在網絡中擁有極大的權利和滿足感時會達到一種自我膨脹的狀態,即個體同自己的本質相異化。其次,網絡社會的隱匿性使個體可以自由地發表自己的觀點,缺乏一定的制約和規范,人的思維逐漸被非理性因素控制。同時由于“沉默的螺旋”,網絡社會中大眾的觀點與感情往往會壓抑個體對事實的認識,容易使一些不理性的聲音占據主導。這一切都會直接導致無道德倫理的危機、無政府主義泛濫、人格心理的扭曲等網絡社會病癥,沖擊著網絡公民社會個人本位和社會自主的基本價值。最后,網絡社會的開放性為網絡公民社會埋下了“安全隱患”。開放性極強的網絡社會呈現出去中心化的態勢,使得人肉搜索和無責漫談等現象成為網絡公民社會的常態,網絡社會個體消極的逃避責任,說多行少,個體間的合作和信任也大大減弱。
網絡公民社會基本價值受到的沖擊是不能回避的,網絡社會個體的消極行為使得網絡公民社會的良性運行面臨著風險,網絡公民社會的不健全反過來又使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現象加劇,長此以往,只能是惡性循環,最終侵害的還是人本身。因而探尋網絡社會個體異化消解之路迫在眉睫。
針對人性異化這一社會病態,弗洛姆提出了建立人道主義的社會主義的救世方案,雖帶有一定的抽象性和空想性,但以健全的人為價值取向和從社會、個體兩方面著手改革是值得借鑒的。綜合看網絡社會個體異化,公民意識的缺失和網絡公民社會的非良性運行是最突出的表現和最主要的原因。因此,從培育健全的網絡社會公民和構建和諧的網絡公民社會兩個維度考慮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的消解是可行的。
克服人的異化的最終目的是促進精神健康的人性發展,在弗洛姆看來,精神健康的人“能夠去愛和創造,擺脫了對氏族和土地的亂倫依戀,通過把自我看作自身力量的主體和代理者而建立一種自我意識,認清內在和外在的現實,即促進客觀性和理性。”[1]培育健全的網絡社會公民的核心就是培育網絡社會個體的公民意識,實現網民到公民的轉變,其中包括公民身份的確認、主體意識的培養、公共理性的形成以及自治能力的提升。
第一,網民在網絡社會中公民身份的確認。“公民的回歸以公民身份意識的普及作為邏輯起點”[3],網絡公民身份的確認是對網絡社會個體主體性的尊重,同時也能滿足網絡社會個體認同感和歸屬感的需求,這是培養公民意識的起點,也是個體異化消解的起點。公民身份的確認即對網民存在方式和角色定位的確認,包括交往方式、組織關系、存在特點、現實影響等,并且這種確認應該是長期的具有穩定性的。
第二,培養網絡社會公民的主體意識。具有主體意識的網絡社會公民,能夠自由、自主地做出選擇而不依賴于其他外部力量或權威,且具有創新意識和批判精神。創造性缺失是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的表現之一,而主體意識的培養是消解這一異化現象的重要途徑。具有創造性的個體能充分認識到自己的潛能,能開展“積極的活動”,“所謂‘積極的活動’,就是人的創造能力的積極性發揮”。[4]因此,以平等意識和參與意識為構成要素的主體意識的培養首先使網絡社會公民積極主動的參與到網絡社會中,同時確認網絡社會個體間的主體間性,在積極的行動中運用理性承擔個人責任和公共責任,這也是弗洛姆提出的愛的基本要素之一。
第三,使網絡社會公民形成公共理性。網絡社會中的個體總是易受意見領袖和偏見的影響,或是因為偏執和缺乏理性思辨而導致群體極化,這都是缺乏公共理性的表現。培育公共理性一方面可以通過公共參與尤其是政治參與訓練公民意識,在參與的過程中與他人共同學習,增強責任感、權利義務意識,促進理性人格的形成。另一方面,發揮網上網下各組織合力,通過教育引導,使網絡社會公民樹立起公益意識、法律意識等,主動尋求公共價值,消解異化現象。公共理性的養成會對網絡社會個體形成一種軟約束,在這種積極的壓力下減少異化,自覺維護網絡公民社會的良性運行。
第四,提升網絡社會公民的自治能力。網絡社會公民的自治能力是在主體意識和公共理性的基礎上理性思考、積極行動的行為取向。網絡社會是一個具有相對獨立性的公共領域,自我管理是網絡公民社會的要求。網絡社會公民的自治能力要求網絡社會公民不盲從、不逃避。首先,實現網絡社會公民自治本身就需要人的創造性、理性和愛的能力。其次,不盲從的要求又促使個體在理性思考后發表看法,做出行動,不逃避則要求在網絡社會中積極的行動來實現自己的主體性,有效消解“搭便車”、“無責漫談”等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現象,是網絡社會個體從單純的網民向合格的網絡社會公民轉化。
網絡公民社會以公民的存在為基礎,公民意識強烈的網絡社會個體是保證網絡公民社會能夠良性運行的前提條件,和諧的網絡公民社會環境又反過來為公民意識的培養創造良好的氛圍,為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的消解提供可能。網絡公民社會是網絡社會的一部分,網絡社會公民也是現實的個人,因而,構建和諧的網絡公民社會需要網上網下的共同努力。
第一,建立完善的網絡意見領袖培育機制。意見領袖在大眾傳播效果的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中介或過濾作用,構成消息和影響的重要來源,并能左右多數人的態度傾向。完善網絡意見領袖培育機制不僅應致力于提高網絡意見領袖的綜合素質,對其教育和培訓常態化且專業化,使其主動且有理性,同時還要對網絡意見領袖進行動態管理,保持密切聯系,以便在重大事件發生時能及時了解網民動向,采取措施。建立完善的網絡意見領袖培育機制,使他們發揮積極的動員能力和組織整合能力,為網絡公民社會的良性運行保駕護航。
第二,政府與網絡公民社會間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政府在尊重網絡公民社會的自主性的同時可以吸納網絡虛擬組織進行網絡治理,因為大多網民的集體行動都與網絡虛擬組織的動員密切相關,政府可以利用網絡虛擬組織的力量實現合作治理。此外,政府應對網絡公民社會進行監管,包括對網絡技術和網絡輿情等的監管以及有關網絡監管法律法規的健全。吸納可以規避網絡個體異化帶來的風險,監管則是對網絡公民社會的制度性約束。吸納、監管雙管齊下,確保網絡公民社會良性運行和發展。
第三,營造積極健康的網絡文化氛圍。文化具有強大的凝聚力和感召力,網絡文化對與網絡公民意識影響重大。首先要確保社會主流文化主導網絡文化方向,對于網絡文化的內容、傳播方式、傳播途徑等要有積極導向,為公民意識的培育提供理性、成熟的環境。其次,引導個體在政治社會化的過程中樹立起公民意識,這是形成網絡公民社會公民條件的途徑。個體踐行政治社會化的過程中,其責任意識、參與意識、權利義務意識、發展意識等都會得到提升,進而在網絡公民社會中充分發揮。
在“無網不在”的今天,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與網絡發生著越來越緊密的聯系,網絡社會個體異化更值得引起我們的注意,網絡社會個體異化消解也注定是一條艱難且漫長的道路。但無論網絡社會如何發展,人始終是網絡社會的核心,我們以弗洛姆的人性論為理論基石,從健全的網絡社會公民和和諧的網絡公民社會兩個維度提出了消解網絡社會個體異化的途徑。密切關注網路社會的發展動向,堅定網絡個體異化消解之路,才能使網絡社會和現實社會都能和諧發展,才能保證每個個體有更好的生存狀態。
[1]弗洛姆.歐陽謙,健全的社會[M].北京: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88.35;36;63;63;173;22;67
[2]張鳳陽.政治哲學關鍵詞[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6.353.
[3]德里克·希特.郭忠華,何為公民身份[M].長春: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07.12.
[4]弗洛姆.薩如菲,愛的藝術[M].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2006.167.
C91
A
1002-3240(2017)03-0040-06
2017-02-20
長安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項目:“網絡人際交往變化研究”(0327-2013G6114059)
黃蜺(1971-),女,福建南安人,長安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
[責任編校:黃曉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