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杠桿需要更多定力

鐘言

積極穩妥去杠桿，特別是降企業杠桿是一項中期任務，既要從宏觀控制，針砭其弊，也要從微觀調治，攻之腠理。

首先，對存量杠桿要果斷出擊，打殲滅戰。通過不良貸款核銷、債轉股、整體上市、股權融資、資產出售、資產證券化等資產重組、財務重組方式調整失衡，有規模有秩序地清理企業資產負債表。不能步日本式僵尸企業導致資產負債表衰退的后塵。

對增量杠桿要防微杜漸，保持貨幣政策中性，適度控制M2增速。1981—2016年，中國的M2/GDP比率年均上升5個百分點。當GDP增速下降，企業利潤率處于低潮時，如果M2/GDP上升速率加快，可能意味著金融部門潛在不良資產上升，企業部門杠桿負面影響加重。隨著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增速相對穩定，利率市場化深入后，M2/GDP的上升斜率預期將變得平緩，M2增速也應相應下調。而現階段控M2的關鍵仍是控信貸。

再看微觀機制，控杠桿必須使企業利潤有效回升，這也是新常態過渡完成的標志之一。為此，有增收減支兩種思路。減支方面，降低稅費成本存在財政約束。精兵簡政量變引起質變尚需時日，社保等民生支出在剛性增加，降稅費的邊際效用在遞減。據相關調查，企業繳稅總額占主營收入比重較低，為6%～7%，且呈下降趨勢。這就決定了降稅費難以成為中期主導思路，理順稅費關系和稅種結構更為關鍵。

降低人力和社保成本的空間也有限。但我國勞動人口早已過劉易斯拐點，勞動成本上升既是經濟規律，也是提高勞動收入比重，縮小貧富差距，增強經濟發展后勁所必須的。社保則有區域發展不平衡，人口老年化帶來的隱形缺口擴大，社會保障水平基礎較低等問題，也不可能實現持續下降。因此迫切需要將社保全國統籌提上議事日程。當務之急是調動發達地區積極性，破除全國統籌阻力，一個基本思路可能是“三三制”：發達地區“先富幫后富”幫一些；欠發達地區處置資產補一些；中央財政貼一些。

增收方面，一是去產能要堅定、科學。以粗鋼產量為例，我國高峰期（2014年）人均年產0.6噸，美國高峰期（1973年）為0.64噸，日本（2007年）超過0.9噸。相對而言，我國人均鋼產量略有過剩，但消費潛力還在；真正的問題是耗能大，排污多，附加值少。因此需要強化環保約束，加快產業重組，提高行業集中度，不能因利潤回升而馬虎。二是要持久補短板，通過提高產品品質、創新性和美譽度，這也是一個慢變量。

總之，去杠桿與去產能、去庫存、降成本、補短板有機統一，單兵突進難奏全效，必須保持定力，鍥而不舍，庶可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