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運果
組織傳播視域下西漢“獨尊儒術”成因研究
劉運果
西漢是我國封建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幾個鼎盛的朝代。在西漢初年,中央政府面對著由秦朝動亂過后百廢待興的新的歷史任務的階段,采取了適合當時國家和人民發展的“黃老之學”作為前期的指導思想,使得西漢在短短幾十年內出現了“文景之治”,可以說這一思想是符合歷史發展潮流的指導思想。漢武帝即位后,西漢在經過幾十年的黃老“無為”思想的發展,出現的系列問題亟須解決。筆者就從董仲舒提出的“天人合一”入手,從組織傳播的角度分析董仲舒為何得到漢武帝的賞識及漢武帝推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原因。
組織傳播;董仲舒;天人合一;獨尊儒術
“組織”一詞,郭慶光從廣義和狹義兩個方面給予了界定。從廣義上來說,任何由若干不同功能的要素按照一定的原理或秩序相組合而成的統一整體,都可以稱為組織;在狹義上,組織指的是人們為實現共同目標而各自承擔不同的角色分工,在同一的意志之下從事協作行為的持續性體系①郭慶光:《傳播學教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89頁。。據此,郭慶光得出,凡是具有中樞指揮或管理系統的群體,如政黨、軍隊、政府機構、企業、社團等,都屬于組織的范疇②同①。。顯然,西漢政府即以漢武帝為代表的擁護儒家思想的一派政府屬于組織的范疇。組織的設置或成立都是為了實現一定的組織目標。
傳播學的理論提出是在20世紀30年代的美國,“組織傳播”一詞亦是舶來品。用西方“組織傳播”去探尋兩千多年前的歷史面貌,雖有待商榷,但亦有一定的指導意義。所謂“組織傳播,就是組織成員之間或組織與組織之間的信息交流活動。組織傳播的目的在于穩定、密切組織成員之間的關系,協調行動,減少摩擦,維持和發展組織的生命力,疏通組織內外渠道,應付外部環境的變化”③邵培仁:《傳播學》,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第62頁。。
董仲舒之于漢武帝僅是一派學說的一名儒者,他從組織外的一員進入官僚體系并成為封建思想的代表者,這其中的轉變,來源于他對傳統儒家思想的改造。
董仲舒創造性地發明了“元”這一概念,并把“元”作為始基設計了他心目中的宇宙結構。對于董仲舒的宇宙結構模式可以有三種解讀。一是十端的天和包含宇宙的天;二是包含著一切事物的主宰的最高范疇的天,是宇宙的中心;三是包含著自然之天與精神之天的重合,兩者共生共存,自然之天是基礎載體,精神之天以及后引申為的神靈之天成為董的終極價值表現。他從傳統儒家思想中提取“大一統”思想,結合時事,衍變推進出“天人合一”這一符合統治者統一思想、強壯國力邊防的政治訴求。
董仲舒的“人”顯然不是指普遍意義上的生物群體,是指社會上層人,而對于老百姓則用民,“民者,瞑也”。董仲舒在《春秋繁露·為人者天》中說,“為人者天也。人之為人本于天,天亦人之曾祖父也”,“天地之精所以生物者,莫貴于人”。天是人的曾祖父,且人是天地所生物之中最寶貴者。由此,“天”和“人”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天人感應”也就順理成章地為董仲舒服務了。到此,董仲舒并未有罷手,因為至此其理論并不能為當時的西漢王朝政府采納,不足以使自身進入組織內。董仲舒在《春秋繁露·楚莊王》中說:“今所謂新王必改制者,非改其道,非變其理,受命于天,易姓更王,非繼前王而王也。”通過天人感應誕生出君權神授,天子是天之所授,其目的在于告昭天下,天子的權力來源具有不證自明的合理性及合法性。這從政治層面上規定了皇帝的權力的絕對權威性,皇帝之言之行代表“天意”,違背皇帝意愿也就是違背“天意”,其舉措就可被認定為“叛亂、叛國”,應受到統治階級的懲罰。“天人合一”“君權神授”在思想政治層面得到了合理論證,這也恰是董思想的目的所在。
在西漢前期,漢文帝漢景帝在治國策略上采用黃老之學,對政治經濟采取“無為”舉措,國家在這一治國方針的指導下,從新中國成立初的頹敗發展成了被稱為“文景之治”的時代,農民衣食無憂,國家進一步繁榮。但在安定的國家局面背后也透露出一些問題。在漢武帝即位后,面對這樣一個“無為”的政府,這樣一個繁榮背后存在著的隱含矛盾的組織,自己如何才能有所作為,成為漢武帝思考以及要解決的首要問題。
作為西漢政府的中樞管理者,面對外部環境的一系列變動,如“七國之亂”背后的分封問題,人民主流意識形態混亂的問題,邊境匈奴侵犯問題,地方政權與中央政權抗衡的問題等,漢武帝不得不采取行動,通過大臣的舉薦,吸納政府組織外的優秀的管理者或知識分子,使得組織繼續擁有活力,使得政府組織制度得以實施,漢武帝威信得以樹立,中央政權得以加強鞏固。
歷史人物的歷史活動不是隨心所欲的行為,從根本說,是歷史規律的能動反映。
1.分封制對中央政府權力的制約。西漢初年,國內由于戰亂剛平定,國家尚未完全統一,北部匈奴又屢屢進犯,在政治上不得不暫時實行分封制以鞏固皇權。由于各藩國實行自治,“藩國大者夸州兼郡,連城數十”,藩王勢力及封國范圍逐漸變大,在規格等級上也超越自身地位,僭越之事時有發生,“宮室百官、同制京師”。文帝執政后期已經形成中央政府難以把控的局面。至景帝時更甚,“七國之亂”就發生在這一時期。分封制暴露出體制背后的嚴重弊端,是漢武帝執政需面臨的諸侯國對中央政府的挑戰,如何形成統一思想的中央政府是漢武帝面臨的首要問題。
2.外部匈奴對國家主權的威脅。在軍事上,西漢初期面臨著匈奴對漢朝的掠奪與侵犯。由于剛建立國家,國內經濟基礎薄弱,缺少整治匈奴的軍事物資,于是采取“和親”的政策,等待時機。景帝時,雖做了反擊匈奴的準備,但并沒真正實施。
3.經濟的逐漸恢復使得國家可以發展軍事和實行政治改革。西漢初年,為了恢復由于戰亂導致的經濟崩潰,統治階級以黃老之學為指思想導,實行“無為而治”“與民休息”的政策。在文、景兩帝幾十年的減免稅賦實行后,經濟得到了恢復與發展,出現“文景之治”的盛世。經濟的復蘇,讓作為統治者的武帝有了可以改革的基礎,一定的經濟基礎拉開了政治改革的序幕。
4.政治與軍事方面的改革不能彌補指導思想上存在的不合時宜。在思想方面,漢初統治者崇尚的黃老、道家學說,主張無為而治,與民休息,當時對恢復經濟、安定民心和增強國力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但隨著西漢國力的強盛,黃老之學“無為”思想使想要有所作為的漢武帝感到,要維持政治上的統一,就需要尋找一套更加積極的政治指導思想,以鞏固皇權地位,加強中央集權,控制人們的思想,實現國家的長治久安。于是抑黃老,以新的思想取而代之就成了必然。
由于黃老之學的“無為”,致使諸侯王勢力膨脹,中央集權面臨嚴重的挑戰,已不再適應當時社會的需要。而儒學者們卻在儒家經典里找到解決中央集權問題的辦法,儒家學說中《春秋公羊傳》里的大一統模式剛好能解決這些現實問題。董仲舒及儒學家們根據這一理論模式,構建了以天子為人間最高統治者的等級社會結構,并將孔子“君臣、父子”的說法加以發揮,使它系統化、模式化。加上董仲舒認為秦朝之所以“一十四歲而國破亡”就是因為“師中商之法,行韓非之說,憎帝王之道,以貪狼為俗”。漢初由于推崇黃老學派的“無為”主張,在社會意識形態上無多大建樹,結果導致“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方,指意不同”的混亂思想局面,統治者不能實行大一統,以致“法制數變”,官員百姓“不知所守”。這不利于中央集權的專制統治。于是董仲舒建議:“臣愚以為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并進。邪僻之說滅息,然后統紀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這一獨尊儒術的主張,實際上是要實行思想專制,達到以儒學統一思想的目的,這就可有效地維護和鞏固封建統治。漢武帝遂采納董仲舒的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使儒學成了封建社會的指導思想。這樣就為漢武帝阻止諸侯分裂,維護集權統一提供了切實可行的辦法,滿足了西漢社會對思想理論的需求。
武帝時期的社會現狀迫使上層統治者為應對社會變遷作出政治思想方面的變革。董仲舒在總結時代特點的同時結合統治階級的利益把握問題,對傳統儒家思想結合事宜的改變,以符合統治階級的利益要求。董仲舒的“天人感應”理論契合了以漢武帝為代表的中央統治階級的訴求,把這一理論思想作為統治階級的思想符合社會的發展現狀。董仲舒及其理論進入政府組織系統,確立了西漢政府的大一統思想,使得統治階級運轉龐大的西漢政府具有較高效能,同時也進一步加強了中央集權的進程。
漢武帝在西漢經濟復蘇的情況下進行的一系列政治思想改革,促進了中央集權的進一步加強。作為政府組織的最高控制者,武帝通過舉薦、軍功、科舉制等一系列選拔人才的制度,讓身處政府體系之外的有才能的、能被政府所用的大量人才進入仕途,推進了政治的改革,武帝對西漢的繁榮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1]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2版.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
[2]董仲舒.春秋繁露[M].周貴鈿,朋星,注.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2001.
[3]牟成文.從“天人合一”的源處追尋其原初價值意義——兼評西漢大儒董仲舒的天人觀[J].江漢論壇,2005(7):58-61.
[作 者]劉運果,山東藝術學院藝術學理論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