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的國際經驗借鑒

楊柳

摘 要：隨著入境游人數激增，以及離境退稅政策進一步宣傳推廣，各國離境退稅業務量逐步攀升，對入境游消費的拉動作用愈加明顯。關于離境購物退稅，新加坡、澳大利亞與歐美等發達國家具有較為先進的經驗，目前已實現了境外旅客購物互聯網自助離境退稅。然而，我國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發展起步較晚，目前可享受離境退稅的物品與商店數量較少，便利化程度較低。因此，文章通過深入分析國外經驗，提出了我國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發展的完善建議。

關鍵詞：境外旅客；離境退稅；政策；國際經驗；借鑒

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是指，對境外旅客在退稅定點商店購買的退稅物品，按政策規定退還一定的增值稅。離境退稅是提高旅客消費的國際通行做法。我國離境退稅政策自2011年以海南為試點開展以來，為境外旅客退稅提供了極大便利。目前，離境退稅政策及相關管理措施正在逐步完善。2015年1月，財政部公布《關于實施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政策》，標志著離境退稅政策在全國各地正式實施。政策實施以來，我國入境旅游業收入與境外旅游離境退稅額均大幅提高。據2016年11月中國旅游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旅游經濟運行分析和發展預測》估計，2016年全年，我國入境旅游外匯收入超過1176億美元，同比增長0.6%。并且，截至2016年11月，我國境外旅游額離境退稅金額已超過1950萬元。為進一步提升我國離境退稅政策的實施效果，可以借鑒國際一些發達國家的經驗，以促進我國旅游業經濟進一步發展。

一、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的國際經驗分析

（一）國外離境退稅起退點較低

為減輕小額購買的管理負擔，很多國家設置了離境退稅的最低消費點，用來間接限制政策實施范圍。通常而言，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最低消費越低，意味著政策力度越大。從設置最低起退點的國家或者地區來看，德國、日本、法國、比利時和西班牙起退點較低。德國規定只要境外旅客一次性購物數額達到25歐元，就可以享受退稅購物服務。日本在2016年4月底前，一般性貨物起退點是10000日元，從5月1日之后，將起退點下調至5000日元。消費性商品的起退點是每日在同一商店消費高于5000日元，但低于50萬日元，可退稅。此外，現階段，法國規定退稅的條件是，旅客同一天從同一家退稅商店購物不低于175歐元；比利時將最低金額定為125歐元；西班牙定為90歐元（含增值稅）。由于離境退稅起退點較低，顧客可以節省更多購物成本，企業在價格上占據了優勢，有利于擴大市場份額，進而可以使企業良性循環發展。

（二）國外離境退稅的退稅定點商店較多

為方便境外旅客消費，很多國家設置了較多退稅商店。例如，截止到2015年10月1日，日本共有29000家退稅商店，為給乘坐游輪的旅客購物提供方便，日本在港灣設施內設置了臨時免稅店。在美國路易斯安那州，共有1100多家退稅商店，較知名的有奧特萊斯及其他一些特色商店，這些退稅商店均標有“taxfreeshoppingzones”的標志。并且，該州規定，退稅商店必須是LTFS（免稅購物商店）的成員，商店每年繳納100美元費用便可成為會員。在澳大利亞，沒有指定的退稅零售商，這意味著在澳大利亞，任何一家商店均可能成為退稅定點商店。凡是商店可以出具有效稅務發票，旅客均可獲得退稅，只需要憑稅務發票申請退稅便可。此外，截止到2016年1月，韓國退稅商店超過12000家。在不考慮其他因素影響時，設置的退稅商店數量越多，意味著退稅服務涉及的范圍就越廣。

（三）國外自助離境退稅的便利化程度較高

國外的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具有較強便利化特征，許多國家均已實現“互聯網+”退稅。以新加坡為例，該國電子化程度較高，實現了境外游客自助退稅，極大地增強了離境退稅的便利性。2011年11月，新加坡推出“電子游客退稅計劃”，啟用電子退稅系統，使境外旅客離境退稅的時間由20分鐘減少至3分鐘以內，大幅節約了退稅時間。再以韓國為例，2014年7月，銀聯國際與韓國KTIS公司開通了快捷退稅服務，即持有銀聯卡的境外消費者，可在KTIS退稅業務的合作商戶，以及各大機場的24小時自助退稅終端完成現金退稅，從而實現境外旅客的快捷退稅與即時到賬。另外，2015年6月，澳大利亞將云閃付運用于退稅當中，游客在當地任意商戶購物滿300澳元，離境時便可在全部15個海關口岸辦理退稅，極大地便利了境外旅客的離境退稅流程。消費者在手機上下載“TRS”客戶端，可以提前在線填寫退稅申請，并通過客戶端的快捷支付通道，將退稅接收方式選擇為銀聯信用卡，從而大幅縮短退稅辦理時間，且退稅金額將直接退還至人民幣賬戶，便利性與安全性極強。

（四）國外離境退稅制度的旅客實施范圍較為明確

在國外離境退稅制度中，多數國家根據成本、稅負原則與市場情況等，對“境外旅客”的實施范圍進行了明確規定。因而，離境退稅的政策力度也較為完善，合理控制了離境退稅的投入成本。例如，新加坡的離境退稅制度中規定，可享受離境退稅的境外旅客，需在消費的前六個月內未曾在當地工作，并在購物前2年內，在當地停留少于1年，且年滿16周歲。而學生若想享有退稅資格，需在學生證到期4個月前購物。上述規定有效控制了新加坡的退稅成本，促使國家政策投入金額大幅減小。與新加坡相似，境外旅客若想享受德國的離境退稅，需出示文件證明其在當地居住未曾超過90天，且長期居住于非歐盟國家。而居住于歐盟其他成員國的旅客，則不享有德國的離境退稅。該規定有效降低了本國的出口稅務成本，有助于提高德國政府的整體稅收。據中國證券報消息顯示，2016年，德國政府稅收總收入約2930億歐元，較三年前增加56億歐元。可見，國外有許多國家離境退稅制度對旅客實施范圍具有的明確規定，有利于降低該國出口退稅成本，提高政府整體稅收。

二、當前中國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存在的問題

（一）享受離境退稅的旅客范圍窄，退稅效果不佳

目前，我國可以享受離境退稅制度的旅客范圍狹窄。據財政部公告得知，2015年，我國可退稅的“境外旅客”，僅指在我國持續居住不足183天的海外居民和港、澳、臺同胞，未考慮留學生等特殊群體。相對而言，新加坡將學生群體納入可享受離境退稅范疇，即在學生證到期之前4個月內購物，則享有離境退稅資格。并且，部分地區對境外旅客申請離境退稅的要求較為嚴苛，不利于退稅效果的發揮。例如，廈門境外旅客申請退稅時需同時符合四個條件，即旅客同一天在同一退稅商店內購買退稅物品的總額不少于500元人民幣；退稅物品未被使用和消費；離境日距購買日不足三個月；所購物品出境時由旅客本人隨身攜帶或者隨行李托運。另外，我國離境實際退稅額較少，影響我國離境退的有效發揮。例如，2016年7月1日，廣東省離境退稅政策正式實施，境外旅客可在特定退稅商店購買產品，并通過海關驗收考核之后離境，但可享受實際退稅率僅為9%。2016年11月，海南省的退稅率僅為11%。這說明，我國享受離境退稅的境外旅客范圍狹窄，實際退稅額較少，嚴重影響我國退稅效果的發揮。

（二）享受離境退稅的商品較少，退稅申請率不高

我國境外旅客享受離境退稅的商品比較少。目前，我國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增值稅暫行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稅暫行條例》（簡稱《增值稅暫行條例》、《消費稅暫行條例》），規定被消費掉的貨物不予退稅。并且，海南省可以享受離境退稅的商品只包括鞋帽、服裝、首飾、化妝品、電器、手機、茶葉與文具等共21大類324種，而煙、食品、酒、汽車、摩托車等商品卻不能享受退稅。另外，我國境外旅客離境退稅的申請率不高。據國家旅游局網數據顯示，到2016年11月，北京市已開離境退稅單據3464份，退稅金額為838萬元。而境外游客購物的離境退稅申請率較低，僅為64%。由此發現，我國境外旅客享受離境退稅的商品比較少，退稅申請率也不高。

（三）離境退稅商店數量偏少，難以滿足入境旅游市場的需求

離境退稅政策在全國實施以來，我國具有離境退稅資格的商店的數量不斷增加，但目前僅為一千多家，難以滿足我國入境旅游市場需求。據國家旅游局官方數據顯示，2016年我國接待入境游客數量達1.38億人次，同比增長3.8%。面對巨大的入境旅游市場，國內離境退稅商店數量遠遠難以滿足市場需求。例如，2016年3月31日，財政部聯合江蘇省、青島市、深圳市、陜西省與云南省政府，根據《財政部關于實施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政策的公告》與《國家稅務總局關于發布<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管理辦法（試行）>的公告》相關規定，同意這五省市開始實施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政策，但離境退稅商店數量尚未超過百家：2016年4月1日，云南省有25家企業作為省內首批退稅商店；截止2016年10月，山東省濟南市已面向境外游客實施購物離境退稅政策，僅有23家定點離境退稅商店；到2016年11月底，福建省退稅商店也不到40個。此外，天津市離境退稅商店僅有39個，總體看，主要實施的這幾個城市離境退稅商店數量依然較少，難以滿足入境旅游市場的需求。

（四）離境退稅便利化發展程度較低，不利于提升消費體驗

2016年7月，廣州海關驗核點設立兩處，退稅代理機構對境外旅客在全國其他試點地區退稅商店開出《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申請單》，經由廣州離境口岸離境的，離境退稅管理系統可提取（與之聯網的）異地退稅申請單數據，實現跨區域購物退稅互聯互通、互認互退。但這種跨區域購物退稅的互認互通只在個別省份之間（京川、京津、廣州）實現，由于國家政策與地方各省份對推動電子自助服務缺乏政策支持，目前，各省市自行開發離境退稅軟件，尚未全部實現與全國聯網進行異地辦理手續。同時，我國極少商店為旅客提供電子設備自助辦理離境退稅手續，依然需旅客去人工服務臺辦理，存在排隊時間長、出錯率較高等問題，不利于消費者退稅效率的提升。相較而言，國外已有較多國家借助電子設備，實現了離境退稅高效辦理過程。例如，巴黎戴高樂機場建立了完善的自助服務退稅機，這些自動化操作機器可以使旅客快速處理他們的退稅單，并在離開法國之前自行拿回退還的增值稅（VAT）。新加坡機場店鋪消費者可以將護照交付店員，店員會為顧客打印一張退稅小票，在機場退稅區有自助的機器，就可以自己辦理退稅。國外通過這些電子設備自主辦理退稅，極大提高了離境退稅效率，提升了消費體驗。

三、完善我國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的建議

（一）實行“互聯網+便捷退稅”，簡化離境退稅流程

隨著互聯網、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等不斷發展，我國離境退稅業務逐步開始實行“互聯網+便捷退稅”。在互聯網理念的推動下，離境退稅流程趨于簡化。辦理離境退稅時，應通過互聯網將外部申請和內部審批流程有效連接，實行一站式服務模式，推動離境退稅業務辦理電子化。同時，在離境退稅過程中，應充分運用“互聯網+”，以互聯網技術實現全國聯網。通過在我國已經實行離境退稅的省市之間實現聯網，為境外游客辦理離境退稅提供一站式服務，提高離境退稅辦理手續電子化、便利化程度。此外，在離境退稅宣傳與退稅辦理過程中可有效運用APP，并在退稅點安裝設備，實現旅客自助退稅，簡化退稅流程。例如，采取支付寶退稅方式。境外游客在規定退稅單上，填寫綁定支付寶的手機號、護照號與中文名拼音等相關信息，并在離境前向海關遞交退稅單，海關檢查蓋章后，投遞退稅點指定信箱，即可等待退稅金額退到支付寶賬戶。

（二）引入實行即刻退稅制度，提高退稅辦理效率

即刻退稅制度是指國外游客在百貨商店每次購物達3萬韓元約165元人民幣，20萬韓元以下的產品時，能以扣除增值稅10%的金額當場結算的制度。目前這一制度，韓國在實施，并且得到一定效果。我國應有效借鑒韓國做法，將境外旅客購物退、免政策有效結合，引入即刻退稅制度。在部分退稅商店實行免稅政策。境外旅客購買所需物品不含增值稅價，省略退稅辦理手續，滿足境外游客需求。而且，確定即刻退稅價格，并在免稅店現場直接辦理。例如，境外旅客所購買商品的單件金額未超1100元人民幣，總額未超5401元人民幣，即可在商店退稅點直接辦理退稅。通過以上方式實現免稅購買、即買即退，進而增加購物量，提高退稅辦理效率。

（三）有效運用反列舉清單方式，逐步統一離境退稅范圍

我國應統一離境退稅貨物清單，轉變正面列舉方式為反列舉清單方式，即“負面清單”模式。鼓勵退稅物品范圍由21類物品，擴大到除禁止、限制出境和增值稅免稅物品外的所有物品，并在全國實行統一退稅貨物范圍標準。同時，國家相關部門應嚴格核定退稅商品，統一離境退稅貨物范圍，并對不予退稅商品進行公布。針對某些已經拆開包裝的貨物類別，例如書籍、服裝等，我國應借鑒國際經驗對其準予退稅，但應繼續保留食品境內消費不予退稅的規定。此外，除商品層面外，離境退稅范圍應逐漸擴展到更多領域，如交通、住宿、金融服務等勞務性消費領域。通過對離境退稅貨物范圍進行統一規定，為境外旅客辦理退稅提供參考依據，進而規范我國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政策。

（四）增加離境退稅點數量，提升離境退稅服務水平

我國應借鑒其他國家先進經驗，擴大離境退稅口岸范圍，增加退稅定點商店數量，從業態、行業等方面增加退稅商店覆蓋率，提高離境退稅規模。如在購物中心、百貨商店、土特產商店、民族特色商店、便利店、游艇上的商店等實現退稅，促進退稅商店的全方位建立。在境外游客較為集中的旅游點，為避免出現旅客集中到機場、碼頭等地退稅造成擁擠的情況，我國應在市區設立退稅地點，旅客入境之后所購貨物均可在市區辦理退稅，為境外旅客辦理購物離境退稅提供便利。并且，在旅檢出境大廳，設立離境退稅海關驗核點，為游客提供全方位24小時無障礙退稅辦理服務。在各種退稅口岸安裝中英文專用標識，并配置專人服務崗，為境外游客辦理離境退稅手續提供引導，確保旅客手提、托運行李出境全程無障礙享受退稅政策。此外，增加離境退稅代理機構數量，加大對代理機構的政策支持與監管力度，提高其離境退稅業務辦理水平和效率。

（五）擴大享受離境退稅群體，增加離境退稅受益面

當前我國相關政策規定，不將境內游客列入在離境退稅的旅客范圍內，原因在于我國境內消費者數量較多，國家一旦放松政策限制，便會導致稅收大量減少，從而增加財政壓力。但是，考慮到我國不同地區對旅客的吸引度不同，部分地區屬于較冷門旅游區。針對這些區域，我國應學習其他國家的先進經驗，合理擴大享受離境退稅旅客范圍，允許具有我國戶籍的常住外國旅客、本國離境居民享受離境退稅。我國應根據入境人員身份的不同特點，確定不同標準，擴大退稅境外旅客范圍，如將留學生和外交人員納入該范圍。近年來，我國留學生人數不斷增加，具有較大購物潛力。其留學時間約為三到四年左右，我國應針對留學生的特殊性，將留學生群體納入退稅范圍中，對其在離境前一段時間內的購物給予退稅。并且，外交人員具有一定購買力，應將其納入退稅群體。通過擴大享受離境退稅的境外旅客范圍，以提高我國離境退稅政策的受益面，并提升離境退稅效果，以此來促進地方旅游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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