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糧價與國內糧價年度相關關系研究及十三五預測性建議

顧海兵 王樹娟

(中國人民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0872)

·經濟與管理研究·

國際糧價與國內糧價年度相關關系研究及十三五預測性建議

顧海兵 王樹娟

(中國人民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0872)

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糧食需求的持續性增長，我國已由糧食凈出口國轉變為糧食凈進口國，而且糧食進口量逐年增加。國內糧食價格與國際糧食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也成為研究的熱點。本文采用狹義的糧食概念，以小麥、稻谷、玉米三大主糧代表，在充分研究國內外文獻的基礎上，運用相關系數法分析國內糧食市場價格與國際糧食市場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研究發現，三大主糧的價格與國際相同糧食價格的相關系數中，我國玉米價格與國際玉米價格的相關系數較大，小麥次之，而稻谷價格相關系數與國際大米價格的關聯最小。對十三五期間的預測性建議，即繼續堅持嚴格的糧食進口配額管理制度；提高我國對農業的支持力度；擴大國際農業合作范圍；加強對國際農產品市場的監測；爭奪國際大宗商品交易定價權和話語權。

國內糧食價格；國際糧食價格；年度相關關系；預測性建議

一、問題的提出

農業是一個國家的基礎產業，糧食安全是一國國家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我國，狹義的糧食概念指谷物，廣義的糧食概念包括豆類、薯類。而在國際上糧食的概念一般指谷物，與我國狹義的糧食概念相同。為了統一口徑便于對比，本文采用國際糧農組織的概念，將糧食定義為谷物。

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口的增長及膳食結構的改善，我國糧食需求呈剛性增長趨勢。由于土地非農化離農化的持續增強，雖然我國糧食產量實現“十二連增”，但糧食供給卻難以大幅度增加。從2003年起，我國從糧食凈出口國轉變為糧食凈進口國，而且糧食進口量逐年提高。2012年，我國超越印度，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糧食進口國；2014年我國小麥、大米、玉米三大主糧凈進口總量達838.7萬噸。*數據來源：海關總署進出口數據中心(http://www.haiguan.info/OnLineSearch/TradeStat/)。隨著國際市場的糧食大量進入中國市場，農業部門成為一個基本上融入國際市場的部門。*黃季焜等：《從農業干預程度看中國農產品市場和全球農產品市場的整合》，《世界經濟》2008年第4期。國際糧食價格波動不可避免地傳導到我國，并影響我國國內糧食市場。

自1994年布朗拋出“誰來養活中國？”這一問題，糧食安全問題就成為中國國家經濟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糧食管理政策也成為了國家經濟決策的核心內容之一?！笆濉睍r期是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發展時期，研究國內外糧食市場之間的相關關系，判斷國際糧食市場對國內糧食市場的影響程度，并在此基礎上，制訂“十三五”期間國家的糧食管理政策，保證國內糧食價格穩定，從而減輕國內居民和國家糧食安全受到國際糧價波動的影響，對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具有重要意義。

二、國內外文獻回顧

國際貿易理論認為，在開放的經濟條件下，若不考慮交易成本等因素的影響，同種品質的商品，無論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市場出售，其都不超過價格加上運輸成本。如果一個地方的價格高于其他地方價格加上到當地的運輸成本，由于競爭和套利的存在，就會有人從低價地方買入商品到高價地方去出售，最終各個地方價格都不超過價格加上運輸成本，這就是“一價定律(LOP)”。根據“一價定律”，世界上不同市場間的價格具有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的相關關系。

經濟發展和全球統一大市場的形成，“一價定律(LOP)”也被頻頻拿來檢驗不同國家農產品市場之間的相關關系。Alexander和Wyeth(1994)運用E-G兩步法來檢驗印度尼西亞大米國內市場與國際市場之間的相關關系，通過檢驗證明印尼大米市場與國際大米市場高度相關。Goodwin(1992)檢驗了國際上不同小麥市場之間的相關關系，檢驗證明在運輸費率調整后，國際上不同的小麥市場高度相關。Mohanty等(1996)研究了美國與加拿大小麥市場之間的相關關系，他們發現，加拿大小麥市場價格的變化會引起美國小麥市場價格的變化，而美國小麥市場價格的變動則對加拿大小麥市場沒有影響。Mohammad等(2012)檢驗了在自由貿易條件下，孟加拉國的大米價格與國際市場的大米價格之間的關系，結果發現，孟加拉國內大米價格與國際市場大米價格高度相關，為了維持孟加拉國的糧食安全，需政府采取措施降低國際市場對孟加拉國內大米市場價格的影響。*Mohammad Jahangir Alam,Jeroen Buysse,Andrew M. McKenzie,Ismat Ara Begum,Eric J. Wailesand Guido Van Huylenbroeck,“The dynamic relationships between world and domestic prices of riceunder the regime of agricultural trade liberalization in Bangladesh”[J],Journal of the Asia Pacific Economy,Vol.17, (Feb.2012),pp.113-126.Abidoye等(2014)運用閾值協整模型對南非玉米市場價格與國際玉米市場價格之間相關關系進行檢驗，通過檢驗證明，國際玉米市場價格與南非玉米市場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中等，國際玉米市場價格的微小變動不會引起南非玉米市場價格的變動，只有較大的且長期持續的價格變動才會引起南非玉米市場價格的變動。*Babatunde O. Abidoye, Marlene Labuschagne,“The transmission of world maize price to South African maize market:a threshold cointegration approach”[J], American Economics,Vol.45, (Jul.2014),pp.501-512.

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糧食需求的持續性增長，我國已由糧食凈出口國轉變為糧食凈進口國，而且糧食進口量逐年增加，關于國內糧食市場與國際糧食市場之間相關關系的研究也越來越多。張巨勇等(1999)、武拉平(2000)分析研究了國內外糧食價格的相關程度，得出不同農產品相關系數不同，但總體上國內外糧食價格的相關程度不高。丁守海(2009)、王孝松等(2012)、高帆等(2012)以小麥、玉米、大米、大豆為研究對象，采用Johansen檢驗配合VEC模型，檢驗了國內外農產品價格的相關關系，檢驗表明，國內外農產品價格相關系數總體提高了。*丁守海：《國際糧價波動對我國糧價的影響分析》，《經濟科學》2009年第2期；王孝松、謝申祥：《國際農產品價格是如何影響了中國農產品價格？》，《經濟研究》2012年第3期；高帆、龔芳：《國際糧食價格是如何影響了中國糧食價格的》，《財貿經濟》2012年第11期。潘蘇等(2011)以玉米、大米、小麥為例，檢驗了國際糧價與我國國內糧價之間的相關關系，其結果與丁守海(2009)、王孝松等(2012)、高帆等(2012)的研究結論相反，他們發現，無論是長期還是短期我國國內糧價與國際糧價的相關關系都較小。*潘蘇、熊啟泉：《國際糧價對國內糧價傳遞效應研究》，《國際貿易問題》2011年第10期。朱信凱(2010)采用蒙特卡洛非線性因果關系檢驗了中國與美國和加拿大小麥貿易之間的關系，結果表明，美國和加拿大兩國市場小麥價格對我國小麥價格具有顯著影響，相關關系較大。*朱信凱：《中國與美國加拿大小麥貿易中的價格關系》，《統計研究》2010年第9期。張勇(2013)的研究則表明，我國小麥市場價格受國際小麥市場影響不大，相關關系較小；而玉米受國際玉米市場價格影響較大，相關關系也較大。*張勇：《中國糧食市場與國際市場價格整合度研究》，《湖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8期。張晶(2014)以大米為例，檢驗了我國個別糧食市場價格與國際糧食市場價格之間的關系，結果表明，我國國內大米市場價格受國際市場價格的影響存在差異：高端大米市場價格受國際大米市場價格影響較小，相關關系較小；中低端大米市場價格受國際大米市場價格影響較大，相關關系也較大。

為了對我國糧食市場價格和國際糧食市場價格相關程度之間進行長期性和系統性的研究，本文擬采用年度數據，運用相關系數法來分析國內糧食價格和國際糧食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相關系數法是研究長期現象之間密切程度的一種分析方法。相關系數一般用r來表示，xi代表國內價格指數，yi代表國際價格指數。通過以下公式來求相關系數r：

三、研究思路和數據說明

本文采用狹義的糧食概念，以小麥、稻谷、玉米三大主糧代表，在充分研究國內外文獻的基礎上，運用相關系數法分析國內糧食市場價格與國際糧食市場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我國在市場經濟建設過程中，中央政府每年年底都會依例召開“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制訂下一年宏觀經濟所要達到的目標和任務，以引導我國市場經濟走勢，并由此形成了中國獨特的以年度為基礎的政府宏觀調控體系。農業政策尤其是糧食政策作為國民經濟的基礎，在國家宏觀調控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國家發改委每年都會制訂并發布國家糧食托市收購價格，以此來反映國家對農業的宏觀調控政策和對糧食生產的支持。在國民經濟的統計中，由于農業的生產時間與勞動時間不一致，形成了獨特的農業統計。在農業統計指標體系中的“農產品價格與價格指數”往往以年度統計為基礎，因此三大主糧的價格也是年度統計價格。采用年度統計價格來研究國內糧食市場價格與國際糧食市場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不僅能夠反映國家年度糧食政策、有效利用國家農產品價格的年度統計數字，而且還可避開糧食種植季節與收獲季節價格的差別，避開因時間、季節選擇不同而帶來的研究結果的不同。

本文研究國際糧食價格與我國國內糧食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年度數據取自1995-2015年區間。國際數據來源：1995-2014年國際數據來自IMF數據庫，玉米為美國2號黃玉米、小麥為美國1號硬冬紅麥、大米為5%碎米的泰國大米，2015年數據來自美國農業部USDA的預測數據。國內數據來源：1995-2013年數據根據《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各年數據整理獲得，由于缺乏我國大米的長期統計價格，用稻谷價格予以代替，2014年數據來自中華糧網，2015年由玉米、小麥、大米國家托市收購價代替。為了消除通貨膨脹的影響，本文將價格用當年CPI指數進行折實，采用不變價格進行處理。我國通貨膨脹率數據來自中國國家統計局，美國通貨膨脹率數據來自美國國家勞工部勞工統計局(http://stats.bls.gov/cpi/)。由于玉米、小麥、大米是我國糧食的主要品種，同時又占世界谷物貿易的絕大多數，因此本文以三種主糧的平均價格作為糧食總價格來研究總體糧食價格之間的關系。數據整理結果見表1。

表1 國際糧食市場價格表(1995-2015年)(國際計價單位：美元/T)

表2 國內糧食市場價格表(1995-2015年)(國內計價單位：元/T)

數據表明，1995-2015年之間國際糧食市場以美元計價的市場糧食總價格變異系數達38.4%，*變異系數是用于刻畫數據離散程度大小的指標，尤其是度量單位和平均數不同時，用變異系數來表示數據離散程度更為合適。數據離散程度越大，波動幅度越大，說明數據之間的變異系數也越大。為了反映1995-2015年之間不同糧食市場各糧食品種價格的變化程度，每種糧食品種用變異系數來對比。小麥市場價格變異系數達35.3%，玉米市場價格變異系數達到42.6%，大米市場價格變異系數達到41.4%。而國際市場糧食總的實際價格變異系數達38.6%，小麥實際價格變異系數達35.4%，玉米實際價格變異系數達到43.0%，大米實際價格，變異系數達到41.6%。根據國際糧食市場價格變異系數與實際價格變異系數的對比來看，實際價格的變異系數大于市場價格的變異系數，說明國際糧食市場實際價格的變動頻率高于市場價格，國際糧食市場實際價格變動頻繁。

雖然我國政府一直實行嚴格的糧食管理政策，政府每年對國內糧食制訂年度托市收購價，并保證按制訂價格全部收購農民余糧，對進口糧食則實行嚴格的年度進口配額管理制度。但是，面對國際市場糧食價格的劇烈波動，國內糧食市場價格不斷上揚，以人民幣計價的國內糧食市場總價格變異系數達到32.1%；小麥市場價格變異系數達到28.5%，玉米市場價格變異系數達到33.5%，稻谷實際價格的變異系數達到35.1%。而我國糧食市場總價格的實際價格變異系數達到32.1%；小麥實際價格變異系數達到27.5%，玉米實際價格變異系數達到33.4%，稻谷實際價格的變異系數達到35.0%。從市場價格變異系數與實際價格的變異系數對比來看，我國國內糧食市場實際價格的變異系數小于市場價格，說明國內糧食市場的實際價格變動頻率低于市場價格。

無論是從市場價格的變異系數，還是實際價格的變異系數，我國國內糧食市場價格的變異系數均小于國際糧食市場，說明國內糧食市場價格無論是變動的幅度或變動的頻率均低于國際糧食市場。從實際價格的變異系數來看，我國國內糧食市場價格穩步上升，而國際糧食市場價格震蕩上升、價格變化頻繁，因此需要加強對國際糧食市場的監測，警惕來自由國際糧食市場價格波動變化帶來的風險。

四、實證分析

由于國內糧食市場與國際糧食市場的糧食價格涉及到不同國家的匯率管理制度，在人民幣非國際化條件下，不能直接運用價格的絕對水平研究國內外糧價之間的關系。為了剔除匯率問題給研究帶來的影響，本文以2005年國內和國際不變價格為基期，計算出國內和國際糧食價格各自的價格指數，并依據價格指數來研究國內國際糧食市場價格之間的關系。

(一)價格指數之間的直接對比

為了對比國內糧食價格指數與國際糧食價格指數的關系，我們整理出國內、國際1995-2015年之間的糧食類價格指數(以2005年為基期=100)，價格指數表見表3：

表3 國內國際糧食價格指數表(2005年=100)

由表3可見，國內市場糧食價格指數的變動周期與國際市場糧食價格指數的變動周期大體相當，但變化程度有所不同，國際市場糧食價格指數的波動程度遠大于國內市場糧食價格指數的變化。變異系數是測量數據變動程度的數值，就變異系數而言，國內總體糧食價格指數的變異系數為32.1%，而國際總體糧食價格指數的變異系數為38.6%；國內玉米價格的變異系數為33.4%，國際玉米價格的變異系數為43.0%；國內小麥價格的變異系數為28.5%，國際小麥價格的變異系數為35.4%；國內稻谷價格的變異系數為35.0%，國際大米價格的變異系數為41.6%。從實際價格指數的變異系數來看，國際糧食市場實際價格指數的變動幅度遠大于國內糧食市場實際價格指數的變異系數。

價格指數是研究價格變化趨勢、方向、程度的指標，變異系數則在于說明數據離散程度的指標。價格指數變異系數則說明價格指數變化程度和變化幅度大小的指標。由變異系數表明，國際糧食實際價格指數變異系數大于國際糧食市場實際價格的變異系數，更大于國際糧食市場市場價格的變異系數。這說明，國際糧食市場實際價格指數震蕩劇烈、價格變動幅度較大。

實際上，在2007年之前我國糧食價格指數與國際糧食價格指數大體相當，但自2008年之后，我國糧食價格指數的變動與國際糧食價格指數變動出現了差異。2008年后我國糧食價格指數數值較小，一直處于上升態勢，而國際糧食價格指數數值較大，且波動幅度較大，價格變化劇烈。這表明，國際糧食價格指數與國內糧食價格指數二者存在一定的相關關系。但是，由于國際糧食價格指數變化幅度遠高于國內糧食價格指數的變化，說明國內糧食市場價格指數并非完全與國際糧食市場價格指數相一致。

2008年以來，由于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金融風險加大，國際炒家紛紛離開金融市場，進入國際糧食市場進行炒作，使得糧食產品金融化，國際糧食價格波動幅度不斷加大。同時，由于生物能源與石油價格的聯動性，使得糧食價格與石油價格波動相互聯系，從而使得國際糧食價格不斷隨石油價格的波動而波動。國內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工資物價上升，造成農業生產資料價格大幅上揚，糧食生產成本不斷上升；城填化率水平提高、人口增長、膳食結構改變，使得糧食需求大規模增加，從而導致國內糧食價格連年上漲。

(二)相關系數的計算

Lele(1967)的研究認為，在完全自由流動的、信息對稱的兩個市場中，價格之間融合度為1；不過，由于運輸成本的存在，完全自由流動的市場并不存在，但市場相關關系卻是存在的。兩個市場的相關關系越高，相關系數越大；兩個市場的相關關系越低，相關系數越小。相關系數值︱r︱=1表示完全相關；1>︱r︱>0.95顯著性相關；0.95≥︱r︱≥0.8高度相關；0.5≤|r|<0.8 中度相關；0.3≤|r|<0.5 低度相關；|r|<0.3 關系極弱，認為不相關。

為了計算不同糧食品種之間的相關關系，令xq-t、xw-t、xr-t、xm-t代表第t期總體糧食、小麥、大米、玉米的國內糧食價格指數；yq-t、yw-t、yr-t、ym-t代表第t期總體糧食、小麥、大米、玉米的國際糧食價格指數；rq-t、rw-t、rr-t、rm-t代表第t期總體糧食、小麥、大米、玉米的價格指數相關系數。進而計算不同糧食品種之間的相關系數。

1.總體糧食之間的關系。運用1995-2015年之間四種糧食數據平均，得出國內外總體糧食價格，再以2005年為基期，計算出各年的價格指數。根據相關系數法來計算我國國內總體糧食與國際總體糧食價格指數之間的相關關系，結果見表4。

表4 國內外總體糧食價格指數當期及其滯后期相關系數

根據表4結果，我國國內總體糧食與國際總體糧食價格指數當期相關系數rq>0.8，我國國內三大主糧價格指數與國際價格指數存在高度相關；滯后1、2、3期系數都在0.5≤|r|<0.8；滯后4期相關系數較小?？梢姡覈傮w糧食市場已深受國際糧食市場的影響，國際糧食市場的價格變動會通過各種渠道影響國內糧食市場。

2.相同品種國內外糧價之間的關系。運用1995-2015年相同品種間的國內外糧食價格，根據相關系數法計算我國國內糧食與國際糧食相同品種之間的相關關系，結果見表5。

表5 相同品種國內外糧食價格指數當期及其滯后期相關系數

表5顯示，從糧食品種來看：1)玉米。國際玉米價格指數當期與滯后1期rm、rm-1均大于0.8，當期與滯后1期均與國內玉米價格高度相關，滯后2、3期相關系數rm-2、rm-3均大于0.5，與國內玉米價格中度相關，說明國際玉米價格已深入影響國內玉米價格。2)小麥。當期國際小麥價格指數與國內小麥價格指數的相關系數大于0.8，國際小麥市場價格與國內小麥市場價格高度相關，而滯后1、2、3期的相關系數都大于0.5，說明滯后期國際小麥市場價格與國內小麥市場價格中度相關，說明小麥的相關系數雖然低于玉米國內外價格的相關系數，但是國內小麥市場價格也深受國際小麥市場價格的影響。3)稻谷。實證結果表明，國際大米價格指數與國內稻谷價格指數的相關系數，當期、滯后1、2期都在0.5≤|r|<0.8，國內稻谷市場價格與國際大米市場價格中度相關，說明國內稻谷市場價格也受到國際糧食市場的影響，但影響明顯小于玉米和小麥。

從玉米、小麥、稻谷三種國內糧食價格與國際價格之間的關系來看，三種主糧的國內價格與國際價格都是中高度相關關系，說明國內糧食市場價格尤其是玉米市場價格深受國際糧食市場價格的影響。

實證研究表明，我國國內糧食價格指數與國際糧食價格指數存在一定的相關關系，國際糧食市場對國內糧食市場具有重要影響。但是，受到國際糧食市場價格的影響，并非是說國內糧食市場受控于國際糧食市場。由于國際糧食價格指數的變動幅度遠高于國內糧食市場，并且自2008年以來國際糧價的波動方式也與國內糧食市場存在很大差異，所以說國內糧食市場價格指數并非完全受國際糧食市場價格指數波動的影響，國內糧食市場價格的波動也并非完全與國際糧食市場價格波動一致，國內糧食市場具有獨立性前提。

五、基于糧食安全的“十三五”期間中國糧價管理的預測性建議

以上分析表明，雖然國際糧食價格波動周期與國內糧食價格的波動有一定的關聯性，但是國際糧食價格指數的波動形式與我國國內糧食市場價格指數變化不同，并且國際糧食價格指數的波動幅度遠高于我國國內糧食市場。這說明，雖然我國糧食進口數字逐年增加，但糧食進口配額管理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國際糧食進口對國內糧食市場的沖擊，對國內糧食市場起到了一定程度的保護作用。但是，在國內糧食價格高企、糧食需求旺盛，以及“適度進口”的政策背景下，可以肯定的是，十三五期間我國糧食進口量將繼續有所增加，國內糧食市場與國際糧食市場的聯系將會加強。因此，國際糧食市場價格的波動無疑將會通過多種途徑傳導和影響我國國內糧食市場。十三五期間，我國無論是總的糧食價格，還是不同品種的糧食價格與國際糧食價格之間的相關關系都將進一步加強，相關系數也會相應的提高，國內外糧食市場則將進一步融合。為維護國家糧食安全，減輕國際糧食市場對國內農業發展和糧食市場的沖擊，我們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1.繼續堅持嚴格的糧食進口配額管理制度。糧食安全是一個國家安全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雖然我國十三五期間可能會加大對國際糧食市場的依賴，國際糧食會大量進入中國國內市場，但國內糧食市場的供給仍然需要“以我為主、立足國內”。為防止國際低價糧食對國內糧食價格的過度打壓，我國應繼續堅持嚴格的糧食進口配額管理制度。對不同進口糧食品種規定嚴格的進口配額，對超過進口配額部分征收超額進口關稅。充分利用現有國際貿易協定保護我國農業經濟和糧食產業，同時在未來的國際貿易談判中要充分利用大宗農產品關稅政策、進口配額政策和國內的相關支持政策，保護國內種糧農民的切身利益，使進口糧食價格接近國內糧食價格，避免國際市場糧食價格對我國國內糧食價格的過度打壓。

2.提高對農業的支持力度。我國糧食安全要“以我為主、立足國內”，繼續穩定和提高我國糧食綜合生產能力，關鍵是要提高種糧農民的收入。這就需要政府提高對農業的支持力度，加快糧食市場化改革步伐。以農業目標價格為基礎，增加對種糧農民的直接補貼，加大農業基礎設施的投資力度，加強農業科技創新支持力度，改造中低產田，提高農業產出效率。

3.擴大國際農業的合作范圍。2013年我國進口小麥96%來自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玉米91%來自美國；大米98%來自越南、巴基斯坦和泰國。*農業部農產品貿易辦公室、農業貿易促進中心：《2014年中國農產品貿易發展報告》，中國農業出版社2014年版，第153頁。進口糧食來源地過于集中，不利于國家的糧食安全。為了防止糧食貿易政治化風險，保證國家的糧食來源，我們必須擴大國際農業合作范圍。要保持與發達國家的合作，如繼續保持與美國等傳統糧食主產國的合作，同時擴大合作范圍，如擴大與新興的糧食生產大國阿根廷、巴西、烏克蘭、俄羅斯等國的糧食貿易合作；開發與發展中國家的農業合作，如與非洲等國家開發糧食方面的合作。擴大國際農業合作范圍，開展多邊貿易，開拓國際市場糧食來源，保證國家糧食供給市場多元化。

4.加強對國際農產品市場的監測。國際農產品市場價格波動頻繁、波動幅度較大，對我國進口農產品不利。加強對國際農產品市場的價格預測，加大對國際農產品市場的監控力度，保證我國對國際農產品市場進口的價格處于合理水平，是維護國家糧食安全的重要環節。

5.爭奪國際大宗商品交易定價權和話語權。由于缺乏國際大宗商品的定價權和話語權，我國在國際市場上基本上是“買什么，漲什么”，這一方面違反了我國的國家利益，同時也不符合我國世界最大農產品進口國的地位。因此，為了維護國家經濟安全，保障國家經濟利益，我國應創建國際大宗商品交易中心，逐步爭奪國際大宗農產品交易的定價權和話語權。

(責任編輯：欒曉平)

2016-09-08

顧海兵，男，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校務委員。 王樹娟，女，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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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4145[2017]01-012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