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學生打一點精神的底子

陳陵

人教版八年級上冊第二單元都是敘事性的作品，作品中的人物平凡、質樸、艱難，卻堅守著人的良知，讀來讓人感動。但讓人沉痛的是，現在的孩子太過幸福，讀不懂他人的苦難，他們當中有人讀《背影》、讀《老王》居然笑出聲來！我們的語文課究竟要教給孩子一些什么？北京四中的語文老師李家聲先生說得好：“人在精神上往往吃進什么就成為什么，給學生什么是為人師的大良心 ！”

人教版八年級上冊第二單元一共有五篇課文，《背影》《臺階》寫的都是逐漸老去的父親，《阿長與〈山海經〉》《老王》寫的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艱難而善良的普通人，《信客》則傳遞著一種受人敬重也應該傳承的品格和精神。這里面其實也有內在的邏輯層次，先有讀懂父親的體諒之心，再到對他人不幸的心懷悲憫，最后逐漸形成自己的道德良知和精神堅守。“語文主題學習”倡導群文閱讀，在本單元教學中，筆者提煉“質樸的善良，艱難的守望”的單元主題，嘗試著將課文和“語文主題學習”叢書融合使用，希望讓學生在習得方法的同時，得到情感的熏陶。

一、因為懂得，所以深愛

《背影》和《臺階》中的父親都由生命的壯年走向了衰老，《背影》中的父親頹唐的老境，《臺階》中結尾一句“怎么了呢，父親老了”，都飽含著作者的憐憫和深情。因為懂得，所以深愛，質樸平實的文字下涌動的是波濤洶涌的深情。

“語文主題學習”叢書《一路走來一路歌》中，有一系列的讀懂父愛的文章，如《麥黃黃，杏黃黃》《父親的半瓶酒》《永不縮回雙手的父親》《父子情》《父親的自行車》等，可以就此設計“讀懂父愛”專題，從品讀細節中讀出文字中的深情，讀懂現實生活中自己父親的不容易。

“語文主題學習”叢書《親情如水》中，也有許多感人至深的好文章。也可以從品讀文章關鍵句入手，設計漸行漸遠的背影專題。從《背影》《臺階》中漸行漸遠的父親，到龍應臺《目送》中生死輪回的愛，到王愛珍的《生活課》中兩代人時空交疊的畫面，到畢淑敏的《回家問媽媽》中的生命臺階，這些文字中漸行漸遠的背影，無一不像榔頭一樣痛打人心，讓人在頓悟中倍感珍惜。

“語文主題學習”的核心是課內大量閱讀，而“語文主題學習”叢書則為一線老師提供了大量可以在課堂上使用的素材，同一篇課文或是同一類型的課文可以提煉不同的主題，一文多教，從不同的切入角度，帶著學生拓展到更多叢書上的文章，從而實現大量課內閱讀的目的。

二、越是艱難，越是悲憫

楊絳先生在《隱身衣》中寫道：“唯有身處卑微的人，最有機緣看到世態人情的真相。”她一生飽經滄桑，卻始終相信“烏云蔽天的歲月是不堪回首的，可是停留在我記憶里不易磨滅的，倒是那一道含蘊著光和熱的金邊”，先生的作品有一種洞悉世事的深刻，有一種在亂世中堅守的良知，更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

十三四歲的孩子，閱歷淺，又處于和平時期，他們自然讀不懂在亂世中艱難的老王善良品行的可貴，他們自然也很難理解楊絳先生的“愧怍”和“不安”，為了幫助學生更直接地去觸摸這些文字的溫度，筆者設計了“將悲憫譜成詩行”的閱讀專題。一共設計了三個板塊：“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我們讀老王”；“越是艱難，越是善良——我們讀楊絳”；“將悲憫譜成詩行——我們讀叢書”。整節課就以寫詩的形式，閱讀六篇有悲憫情懷的文章。有些苦難學生不懂，但他們在將文字改成詩行的時候，他們也在慢慢觸摸著一些苦難而高貴的靈魂。上課前讀著《老王》會偷笑的學生也慢慢安靜下來，學生在閱讀課上悄悄發生著變化，有一種悲憫在他們的筆尖和吟誦聲中開始自然流淌。

“語文主題學習”是一種閱讀的理念，其實遠遠不止局限于閱讀叢書，比如《老王》，也可以設計成“楊絳作品中的悲憫情懷”專題閱讀課，由一篇課文把學生帶到一個作家系列作品的閱讀中。師生在走向更廣闊閱讀天地的同時，也會越來越深刻了解到，因心懷悲憫而處處傷情，是老一輩的知識分子多么真誠而可貴的人文情懷，而這，正是我們在閱讀中要傳承的精神。

三、麥田守望，艱難召喚

余秋雨的《信客》，寫了兩代信客的命運，“信客”挑著一副生死禍福的重擔，來回奔忙，老信客僅僅裁下窄窄的一條紅綢，就再也做不起人。新信客被人當作冤死鬼，遭人誣陷，再也難以支撐。文章的結尾安排了同鄉的道歉，信客死后得到人們的敬重和懷念。這種安排也無非是在表明作者的價值取向和呼吁，在贊賞信客忍耐、誠信、寬容的同時，也呼喚著全社會整體的良心。

在上課之前，筆者先讓學生觀看了電影《百鳥朝鳳》，學生觀影后，在隨筆本中寫道：“看完《百鳥朝鳳》，心中貯滿了沉重和感動。片尾，瓦解的嗩吶班無法重組，孤獨的天鳴在焦三爺的墳前吹著《百鳥朝鳳》，嗩吶的傳承也終于在不屬于它的時代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鳳凰逝去，百鳥皆鳴。鳴的是嘆，鳴的是哀，鳴的是憾！”學生有了這樣深刻的感悟，也自然能懂得信客艱難的傳承和堅守。

本課教學以“麥田守望，艱難召喚”為主題，以概括事件、品讀語言為訓練點設計了四個教學環節：1.由電影《百鳥朝鳳》導入新課；2.讀《信客》，讀兩代信客的命運和作者的寫作意圖；3.讀叢書，感受不同時代不同人的堅守；4.思考寫下自己應該堅守的精神。

有學生在課后隨筆小練中寫到，她想繼續堅守她已經快忘卻的作家夢，在文章的結尾還附了一首小詩：“我堅守一支生花的妙筆，我堅守一顆跳動的初心，我將退怯扼殺在搖籃里，擺擺手告訴自己：路再遠，也要堅守下去。”

從漸行漸遠的背影開始，到麥田的守望，學生在大量閱讀中也經歷了一次的精神之旅。北大錢理群教授曾說過，中學語文教學落實到人文教育上，就是給人建立一種精神的底子。“語文主題學習”所追求的境界，就是在閱讀中培養人高貴的精神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