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東西部高校要一碗水端平

儲朝暉

近日，針對一些重點高校到處高薪挖人的惡性人才競爭現象，教育部部長陳寶生在記者會上表示，西部地區包括東北地區高校人才外流的趨勢總是遏制不住，這實際上對西部和東北地區來說是在“抽血”，是在挖人家的命根，希望東部高校手下留情。我認為，面對這一問題，教育主管部門一碗水端平，才是最關鍵的。

從整體趨勢看，優秀人才總是希望到更好的地方發展，優秀的生源總想到更好的學校上學。這是行政部門無法改變的。但事實上，造成中國高校目前這種“西弱東強”的情況，從“211”到“985”可以看出，行政部門的力量起到了推動作用。記得當年評“211”時，河南山東安徽江西等地的不少優秀教師，受邀前往上海江蘇的高校去教學。為什么？因為這兩個地方申報“211”的能力、財力更為雄厚。

回過頭來，值得檢討的是，當時“211”的評選條件就應考慮周全，比如教師的來源是怎樣的，可以說，相關措施推動了簡單功利的惡性競爭。而從結果看，這種競爭并不一定帶來好的效果。很多人在來到新學校之后，工資確實提高了，但工作一段時間后，情況就發生了變化。比如學校領導更換，導致原來承諾的待遇條件不復存在，進而使一些有理想的優秀教師未能實現自己的抱負。這實際上是兩敗俱傷，輸出教師的學校少了一名人才，引進教師的學校也沒能發揮好人才應有的效用。中國目前正在開展“雙一流”建設，我覺得就可以定一條標準：這所學校的辦學行為是否符合一流，是不是高品位的，包括有沒有短期功利的做法，比如從別的學校高薪挖人，結果也沒發揮作用。

直到現在，當初“211”評選對中西部高校的影響依然存在，一些學校仍很難翻身。雖然導致東西部高校不平衡關系的因素有很多，比如東部地區總體經濟條件較好，但背后依然有行政力量的推動。陳寶生部長講要建立專業評估，但堅持專業標準是件很難的事。有很多人雖然有教授的職稱，但內心沒有專業的精神。他們還是依據行政的視角看問題，當別人說情的時候，他會改變態度。

對此，教育部門一定要有所為有所不為。首先，減少干預包括課題項目在內的各種高校評估，讓高校有更多的空間。在此基礎上，才有可能讓西部高校有更多機會平等地與東部高校競爭。接下來，教育部門在出臺新措施時，一定要一碗水端平。總之，通過行政手段簡單阻攔，不能解決教育領域的人才惡性競爭，而是要創造一個平等流動的環境。東部高校提供的待遇、給出的條件更好，而西部高校一時比不了，那么還是要遵循人才自由流動原則。但公立高校都是政府的投入，在同樣的行政體系下，對待東西部學校不應有輕有重。▲

（作者是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本文由張旺采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