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盡杯酒人生

張斌

喬治·貝斯特（George Best）的名字從來都是占便宜的，比如，其擁躉炮制的那句話幾乎是無可超越的，“馬拉多納good，貝利better，喬治簡直best”。偶爾，人們會在老特拉福德的看臺上，看到烏發如云，胡須陽剛的貝斯特形象飛揚在旗幟之上，畢竟他是傳奇。辭世12年后，人生故事被搬上大銀幕——《喬治·貝斯特：全靠我自己》，海報上斗大的一個Best，努力在提示影迷，掏錢買票進場吧，紀錄片大導演戈登又有不凡之作。

喬治·貝斯特（攝于1968年）

2005年，倫敦克倫威爾醫院中，彌留之際的喬治·貝斯特留下遺言，期待后人因為足球而銘記他，而不是其他。據說，咽氣之后，守在病房門外的《世界新聞報》記者拿起相機拍下了傳奇僵直在病床上的最后樣子，這是貝斯特生前做的最后一筆買賣，聽起來令人唏噓。

喬治·貝斯特的故事翻來覆去講過太多了，最簡潔的人生脈絡便是，天才，因此閃光，后來酗酒，英年早逝。講出最好的人生故事，對于大導演戈登也非易事，2001年他曾受邀進入神秘的朝鮮拍攝紀錄片，推開鐵幕，將1966年世界杯賽中那支朝鮮隊從歷史的深處拉到世界面前，作品名叫《他們生命中的比賽》。四年后，再次入朝，拍攝敏感話題《越境》。2012年，“藥王”約翰遜成為戈登作品《9秒79》中的主角，一段驚天舊事重新泛起漣漪。

此次重新探尋貝斯特的杯酒人生，戈登居然顯得有些笨拙，畢竟往昔歲月存留的影像實在不多，紀錄片的敘事脈絡也只能因循，一位上帝欽賜球技的天才少年，恰逢曼聯空難后的王朝再建，22歲邁上歐洲之巔，如今看來，輝煌的人生開端戲劇性地迅速逆轉為悲催結局的起點，有人如此比喻：“他就像坐著雪橇一般，快速地滑向深淵。”

17歲加盟曼聯時，巴斯比爵士毫不吝惜地贊譽“從貝斯特身體里找到了天才的含義”，《泰晤士報》專欄作家格林描繪貝斯特“踢球自帶光環”。影片中，格林透露說，他曾經幫助貝斯特回憶起來，當年曾經在一場歐冠主場開球前20分鐘，在老特拉福德的球迷酒吧里，即將出場的“天才”居然在和球迷推杯換盞。這實在令人難以想象，天才最終在酒瓶中跌倒了，25歲之后的貝斯特就已經才華不再了。

戈登導演在新片中長時間地使用了貝斯特當年流連于酒吧中的鏡頭，努力尋找杯酒人生的宿命根源。貝斯特的媽媽便有濫用酒精的不堪歲月，因此人們很容易認定是遺傳所致。當年，貝斯特浪跡美國踢球，退役后居然自己開了家海邊酒吧，喝著方便。上世紀60年代，原本粗陋的職業足球開始擁抱流行文化，貝斯特不羈的長發一度被認為是聯賽中最時尚的要素，圍繞其身邊的也大多是名模佳麗。早年間鐘情于貝斯特的一位超模日后皈依佛門，如今已是一頭華發，她回憶說，貝斯特既不自負，也不會不恰當地自謙，是個很柔和的人。貝斯特的第一任妻子在電影中則說，喝酒能讓貝斯特有自信，不喝酒的他是理想的丈夫，但酒后的貝斯特，則是會虐待妻子的。

直至上世紀80年代后期，貝斯特才別離賽場，到職業生涯的最后階段，漂泊不定，沉迷酒精和性愛，難以自拔。后來的日子則更加簡單，終日醉在酒吧，用前妻的話講，每天恨不得有7萬人想和貝斯特喝上一杯，對那7萬人而言，每人一杯，但對于貝斯特來說那就是7萬杯。2002年，貝斯特被迫換肝，三年后，久病醫治無效，黯然辭世。

故事講得有幾分傷感，影片略顯沉悶，戈登也無意憑此競逐奧斯卡。而今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恰好頒給了體育紀錄片《O.J 美國制造》，不知是否好看，但有個事實很多人記住了，目前57%的美國黑人和83%的美國白人認定辛普森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