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媛,劉金明
(湖南科技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南 湘潭 411201)
中美媒體互文挪用現象對比研究
——以2015年12月8日北京霧霾新聞報道為例
趙夢媛,劉金明
(湖南科技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南 湘潭 411201)
根據Jef Verschueren對“互文挪用”的定義,相同的“事實”在跨越不同的社會、文化、政治區域后,不可避免地納入特定解釋框架。中美兩國由于社會、文化、意識形態等方面的不同,對北京霧霾的新聞報道存在著差異。文章從詞匯、句式選擇、情態等方面對比分析中美媒體在北京霧霾新聞報道中的互文挪用現象,旨在揭示互文挪用的本質。
互文挪用;北京霧霾;中美媒體
在國際新聞報道中,當一個語篇跨越了不同的社會、文化、政治區域,不可避免地就被納入特定的解釋框架,賦予其不同的含義。這就是Jef Verschueren提出的互文挪用的新概念。[1]本文在此概念的基礎上,選取了中國《光明日報》和美國《華盛頓郵報》對2015年12月8日北京霧霾紅色預警的新聞報道,從詞匯、句式選擇、情態運用等方面對比分析其互文挪用現象,探討其中互文挪用的作用和意義,揭示互文挪用所體現的意識形態的差異。
挪用往往意味著一個符號系統和語篇與另一個符號系統和語篇之間的跨界互動和流通轉換的過程,這必然會涉及語境的改變和轉換。因此,挪用總是跨語境的,它通常把一個語篇整體或部分元素從原語境中抽離、提取出來,并將其置入一個全新的語境中,利用截然不同的語境和理解結構造成源語篇意義的改變或“語義轉換”。[2]本文引介“互文挪用”這一術語,將其重新界定為,在國際新聞報道中事件的形成順應特定的闡釋模式或意識形態的過程。每個語篇都存在于與其他語篇的關系之中,每個語篇又為新語篇的產生提供上下文。也就是說,當前語篇以以前語篇作為語篇生成的語境因素之一,本身又將作為以后語篇生成的一種語境因素。[3]公共語篇中的互文挪用可以起到促進社會團結及社會政治融合的作用。作者假定其挪用的文化素材與讀者共知,但有時話語識別者并不能識別源文本的共享信息。尤其是在當今國際新聞報道中,相同的“事實”會跨越不同的社會、文化、政治區域,不可避免地被納入特定解釋框架,在不同地區產生迥然不同的意義,這就是本文所提出的“互文挪用”。[1]
互文挪用的表現形式很多,主要體現在詞匯、句式選擇、情態運用等方面。通過對這些方面的分析研究,可以看出其中互文挪用的真正含義。中美媒體對北京霧霾的新聞報道,體現互文挪用的地方是兩國媒體在霧霾新聞報道中的詞匯、句式選擇、情態運用等方面,從中表現出兩國之間意識形態的差異。意識形態在互文挪用中占據著重要地位和作用,也是互文挪用研究的核心問題。
(一)詞匯和句式選擇方面
1.詞匯
從詞匯方面來看,美國《華盛頓郵報》對2015年12月8日的中國霧霾的新聞報道標題為:“Beijing issues first red alert for air pollution—but there’s a silver lining in the smog”,對中國霧霾的嚴重性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描述,首先是一些形容詞的描述,“unbridled”“deadliest”“chocking”“heavy”“highest”“terrible”“unhealthy”“hazardous”“horrendous”“worst”“unconvinced”,通過這些形容詞的運用來渲染北京霧霾的可怕和嚴重程度。除此之外,還使用了一些動詞來突出霧霾的危害性,如“urge”“restrict”“close down”“kill”“avoid”“dare”,這些動詞從不同角度突顯出霧霾的危害性和嚴重性。為了將北京霧霾的嚴重程度進一步擴大,《華盛頓郵報》還使用了一些名詞,如“disregard”“20 times”“fools”“anger”。除了形容詞、名詞、動詞的運用,美國媒體(以下簡稱美媒)還使用了一些表示程度的詞,如“utter”“very”“worse than”“more than”“extreme”。通過對這些詞語的分析可以看出,《華盛頓郵報》運用大量的詞匯來表現和突出北京霧霾的嚴重性和危害性,達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效果。相比之下,中國的《光明日報》對此次霧霾的新聞報道標題為:“聚焦北京首個霧霾‘紅警’”,在這篇報道中,采用一些簡單的詞匯對霧霾進行了描寫,如名詞“重污染”“重度霧霾”“爆表”,還有一個形容詞“最嚴重的”。中國媒體(以下簡稱“中媒”)把報道的重點放在了政府的應急措施上,運用了大量的動詞來體現北京政府積極應對的舉動和態度,如“實施”“探索”“要求”“加大”“加強”“明察暗訪”“當機立斷”“督查”“檢查”“通報”“帶頭”“處罰”。通過這些動詞的使用突顯了政府對霧霾事件的積極應對,從而樹立了負責任政府的良好形象。
2.句式選擇
美國《華盛頓郵報》通篇采取陳述句式。一般來說,陳述句的使用給人以客觀的印象,符合新聞的表達形式。但《華盛頓郵報》通過大量的陳述句式來描述北京霧霾,貌似客觀,實則夸大其詞。而相比之下,中國《光明日報》則采取反問句和陳述句相結合的形式,通過四個反問句的使用,“啟動時機:除了污染持續時間,還考慮別的因素嗎?”“信息發布:13小時內,如何通知上千萬市民?”“監管執法:不打招呼、明察暗訪、直接曝光能做到嗎?”“配套設施:從建議彈性工作到放假還有多遠?”更能突出新聞內容的重點,更能抓住新聞的主要內容。每個反問句后面都通過陳述句給出了相應的具體回答,使得內容更具有條理性和邏輯性。反問句和陳述句的結合使得新聞報道更加全面客觀,側面表現出政府對此次霧霾的高度重視并且采取了很多切實可行的措施來應對。這些有針對性的問題的提出與回答有理有據,突出重點,吸引了讀者的關注。
從詞匯和句式層面的互文挪用現象可以看出,中美媒體對同一則新聞事件的報道存在一定程度的差異性。美國的《華盛頓郵報》運用大量的形容詞、動詞和名詞以及一些表示程度的詞來表現此次霧霾的嚴重程度,從側面對中國政府的行為予以否定,存在一定程度的夸張色彩,在句式選擇上通篇采取陳述句式來進行表述,貌似客觀,實則夸大其詞。相比之下,中國的《光明日報》使用大量的動詞以及采取反問句和陳述句相結合的形式,突出了中國政府積極認真應對霧霾的負責任的良好形象。
(二)情態運用方面
萊昂斯認為情態表達了說話人對語句或語句描述情景的看法和態度。它不僅僅只局限于情態動詞,也可以通過情態副詞體現。[4]帕爾默也認為情態涉及了話語的主觀性,甚至認為主觀性是衡量情態的基本標準,所以他將情態定義為說話人主觀態度和看法的語法化。[5]情態主要是由情態動詞和情態副詞或者通過兩者相互的結合實現的。[6]情態本身具有評價意義,它表達說話人的積極或者消極評價,體現說話人的情感態度。[7]通過對情態詞語的分析,我們可以從情態運用層面來理解中美媒體對同一則新聞事件報道的差異性,理解互文挪用的內涵和用法。
通過兩大媒體對政府發布紅色預警信號的描述可以看出,《華盛頓郵報》對這一行為的描述存在一定的主觀性推測。首先,通過其中的情態副詞體現出來,如“perhaps”在文中出現了好幾次,從側面說明新聞報道的主觀推測的色彩。[8]其次,運用了一些表示情態的短語,如“reluctant to”“believe it or not”這些詞語的運用表明美國媒體對中國政府的形象存在一定程度的主觀性描述和推測,并沒有進行客觀的評價,體現了意識形態上的主觀色彩。再次,《華盛頓郵報》還運用了許多情態動詞對北京霧霾和中國政府的行為進行表述,如“could”“would”“have to”“can”“dare”,這些情態動詞的運用可以看出美媒新聞報道中存在一定程度的主觀性色彩。美媒認為中國現在的空氣質量相比十年前可能已經算是最好的了,中國政府不愿意承擔紅色預警所帶來的經濟費用。美媒還重點介紹了一個對中國政府的行為持反對意見的人的觀點。那位反對者說:“你不能把我們當成傻子,明天你敢關閉所有的煤炭和化工企業嗎?”從這些情態動詞的使用上也可以看出,美媒這篇新聞報道存在意識形態上的臆斷色彩。
而《光明日報》主要使用了一些情態動詞對政府應對霧霾的態度和采取的措施進行描寫,文中運用了“要”“應當”“要求”,從這些情態動詞可以看出,中國政府在霧霾治理上負責任的態度和做法,嚴格按照規章制度的要求進行治理和控制。所以中國政府的行為完全是有理有據的,并不像美媒聲稱的那樣,迫于外界的壓力才發布的。此外,中國政府也出臺了相應的應急策略和嚴格的防控措施,力求將霧霾的危害降到最小化。
除了詞匯、句式選擇、情態運用等方面的表現外,對于這一事件的整體描述,雙方也存在著視角的差異。美媒認為,未能及時發布紅色預警信號是由于中國政府或是不愿意承擔紅色預警所造成的經濟代價,或是不愿意接受社會媒體的嚴厲指責,在公眾壓力之下被迫實行紅色預警。而《光明日報》認為,中國政府啟動紅色預警是根據《北京市空氣重污染應急預案》的規定,當預測空氣重污染將持續3天(72小時)以上才發布空氣重污染紅色預警。此外,在紅色霧霾預警措施中,中國政府采取強制性的措施,如加大應急措施的落實,加強督查督辦,明察暗訪,不打招呼,直奔現場,直接曝光。對于違法行為,當機立斷采取措施。對于中國政府的這一行為,《華盛頓郵報》選取了一個反對者的觀點進行說明。這位反對實行機動車單雙號行駛的人言辭激烈,通過對這位機動車的車主進行描述,從側面來指責中國政府實施這一行為的不合理性,美媒把側重點放在了負面信息的報道上,并沒有對中國政府的這一行為進行全面的分析和綜合性的評價,只是選取了一位持否定態度的人的觀點,不具有代表性,這也從側面反映出美媒對中國政府的偏見。而《光明日報》對于政府的這一行為也作出了解釋,北京市環保局應急處處長王斌表示,這次重污染雖然預測強度不如上次,但持續時間長,預報區域大、范圍廣,及時實施更強的應急措施,減排力度大,能緩解重污染程度,更有利于保護公眾健康。中國媒體的新聞報道引用權威機構或者是有代表性的發言人的話語,使其報道更具有說服力,增加公信度。
從以上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華盛頓郵報》與《光明日報》的報道明顯地存在著意識形態上的差異。對于同一霧霾新聞的報道,雙方的側重點也各不相同,所要突出的主題也有區別?!度A盛頓郵報》重點突出北京霧霾的嚴重性和一些負面報道,[9]一定程度上暗含了對中國政府行為的指責。同時美媒的報道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主觀色彩,這也是意識形態的一種體現和反映。而《光明日報》重點反映了中國政府對霧霾事件積極主動應對的良好形象,從多方面采取多種手段來應對嚴重的霧霾天氣,同時《光明日報》中引用的人物話語都是來自權威性、代表性的人物或者是一些權威相關機構的講話,這樣更加具有說服力和公信力。從《光明日報》的報道中,我們可以看出,中國政府為應對霧霾的紅色預警做了全方位的準備和應急措施,保證了市民的正常生活和日?;顒?,體現了為人民服務的職能和責任。
互文挪用現象在國際新聞語篇中專指相同的“事實”會跨越不同的社會、文化和政治區域,不可避免地被納入到特定的解釋框架,賦予其不同的意義。信息的傳遞永遠不可能達到中立的效果,不帶有任何視角或者立場的交流實際上也是不存在的。[1]通過對比中美兩大主要報紙上有關北京霧霾的新聞報道,我們可以從中發現,中美媒體在詞匯、句式選擇、情態運用等方面存在差異,同時也可以看出中美兩國意識形態的區別。美國長期以來的霸權主義政策,對以中國為首的發展中國家的發展進行不同程度的干預和阻礙,試圖制造各種不利活動干涉其發展,在有關中國的新聞報道中,不可避免地也會表現出霸權主義的意識形態,在對中國的新聞報道中加入一些主觀的色彩,這一點在《華盛頓郵報》中已經有所體現。[10]而光明日報則更加客觀一些,它主要把重點放在了中國政府積極應對,全力以赴的采取各種措施來響應紅色預警,以保障人民正常的生活和工作,體現為人民服務的良好形象。
從中美媒體對于北京霧霾新聞報道的研究中可以發現,互文挪用現象無處不在,通過對互文挪用現象的研究,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了解新聞的真正含義,把握意識形態在新聞語篇中至關重要的作用和影響,揭示互文挪用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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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 慶
The Contrastive Study of Inter-textual Appropriation Between Chinese and American Media——A News Reports of Beijing Smog of 8thDecember,2015
ZHAO Meng-yuan,LIU Jin-ming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Xiangtan 411201,China)
According to Jef Verschueren’s definition of inter-textual appropriation,the same “fact” may inevitably get into the specific explanation framework across various society,culture and political zones. There are some differences in the news reports of Beijing smog between Chinese and American media due to social difference,culture,ideology,etc. Inter-textual appropriation in the news reports of Beijing Smog is compared between Chinese and American media from the aspects of lexical choices,modality in order to reveal the essence of inter-textual appropriation.
inter-textual appropriation;Beijing Smog;Chinese and American media
2016-11-02
湖南省社科基金項目,項目編號:12YBA139。
趙夢媛(1990-),女,安徽阜陽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理論語言學研究;劉金明(1963-),男,湖南汨羅人,博士,教授,主要從事語篇語言學、跨文化修辭學研究。
1004—5856(2017)08—0100—04
H315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8.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