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羽陸愛桃**宋萍芳藍伊琳蔡潤楊
(1.華南師范大學心理應用研究中心,心理學院,心理健康與認知科學廣東重點實驗室,廣東省突發事件心理援助應急技術研究中心,廣州510631;2.廣東揭陽職業技術學院,揭陽522000)
手機成癮對學習倦怠的影響:以學業拖延為中介*
曲星羽1陸愛桃1**宋萍芳1藍伊琳1蔡潤楊2
(1.華南師范大學心理應用研究中心,心理學院,心理健康與認知科學廣東重點實驗室,廣東省突發事件心理援助應急技術研究中心,廣州510631;2.廣東揭陽職業技術學院,揭陽522000)
本研究采用隨機抽樣的方法,選取廣東省某職業技術學院600名大學生,通過手機成癮傾向量表、大學生學習倦怠量表、PASS學業拖延量表,及報告個人家庭的經濟狀況,考察了手機成癮對學習倦怠的影響,并探討了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中的中介作用,及經濟狀況的調節作用。結果顯示:(1)學業拖延是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的中介變量;(2)手機成癮通過學業拖延對學習倦怠產生的間接影響受個體經濟狀況的調節。
手機成癮 學業拖延 學習倦怠 有調節的中介
手機的便利和強大的功能正影響著人們的學習、工作和生活。最近,熊婕等(2012)發現,90.89%的大學生在參加活動或上課時曾使用手機,而其中46.58%由于使用手機導致注意力很難集中。劉傳俊等(2008)也發現,當大學生忘帶手機時,40%會覺得很不舒服,37%覺得無法忍受,一定要折返取回手機。目前,學界對手機使用所導致的負面行為有多種不同表述,如“問題性手機使用”(Bianchi&Phillips,2005),“手機依賴”(Toda et al.,2008),和“手機成癮”(mobile phone addiction,Choliz,2010)。
有研究把“手機成癮”等同于“問題性手機使用”(指在禁止使用手機的地方使用手機,或者使用手機去侵犯他人隱私、干擾他人,甚至兒童使用手機去欺凌同伴)和“手機依賴”(即過度使用手機)(Bianchi&Phillips,2005;Toda et al.,2008)。有研究則認為,“手機成癮”包括以下五個方面:(1)由于過度使用手機,導致高昂的電話費、信息費;(2)由于過度使用手機而與父母產生沖突;(3)手機的使用干擾到學習、個人的活動;(4)通過不斷增加手機的使用時間來獲得同等滿意度;(5)由于長期經常使用手機,一旦被禁止時就會有情感上的波動(Choliz,2010)。由于學界關于“手機成癮”的界定還沒有一個公認的標準,本研究綜合國內外相關研究,將手機成癮定義為一種類似于網絡、游戲成癮的過分利用現代技術所致的行為成癮,即由于某種動機過度地濫用手機而導致手機使用者的心理和社會功能受損的癡迷狀態。手機成癮嚴重時甚至出現手腳發麻、心悸、頭暈、冒汗、腸胃功能失調等生理反應(Yen et al.,2009;Thomée et al.,2011;劉紅等,2011)。
手機成癮可加劇大學生的惰性思維,遇到學習問題,慣性的選擇用手機直接搜索答案,而較少地進行自己的分析和思考(Derks et al.,2014)。研究表明,手機成癮與睡眠、自我控制呈負相關(李麗等,2016;徐曉丹,2014),而睡眠和自我控制均與學習效果有密切的關系(周廣亞,2011),因此手機成癮可能會導致學習倦怠。學習倦怠是一種發生于正常人身上的持續的、負性的、與學習相關的心理狀態,是學生學習心理的重要指標,反映了他們對待學習的一種消極反應(Meier et al.,1985)。學習倦怠在生理上表現為學習時常感到疲勞;在情緒上,對學習失去興趣,學習成就感低;在行為上,學習效率低,對學習敷衍了事,出現逃課、不聽課等行為(徐明津等,2015)。有研究發現,在中職生中,手機成癮傾向高的學生,更容易產生學習倦怠(葛續華,2013)。由于手機使用擠占了很多本應用來學習和休息時間,影響了正常的作息,從而增加了疲勞感,與此同時,忽視了學習上的自我督促,降低了學習效率,從而產生了厭學情緒和低成就感(Rosen et al.,2013;Wood et al.,2012)。
除學習倦怠,手機成癮還和學業拖延有緊密的關系。研究表明,手機成癮和學業拖延呈顯著正相關,手機成癮可正向預測學業拖延(Junco&Cotton,2011)。學業拖延是一個包含認知、情感和行為的復雜過程(龐維國,2010)。其主要表現為在學習情境中的拖延行為,通常在學習過程中學生有學習的傾向,但沒有表現出與傾向相符的行為,他們能夠完成學習目標,但學習結果卻不符合標準,且在達到目標的過程中伴有焦慮、抑郁等消極情緒(Tice et al.,1997;Krause et al.,2014)。學業拖延容易導致學生不能按時上交作業,甚至一拖再拖,或臨陣抱佛腳,作業質量不高。這一問題嚴重影響到自身對學習的熱愛,難以養成積極的學習精神和意志品質,由于在拖延的過程中體驗到過多的焦慮和內疚,對其心理健康也會產生一定的消極影響。近幾年的調查結果顯示,我國不同地區、類別高校中的大學生普遍存在學業拖延現象且該現象日趨嚴重(龐維國,2010)。
國內在學業拖延上的研究起步較晚,且多為綜述性研究,實證性研究較少。目前,關于國內大學生學習倦怠的研究主要是學習倦怠與大學生壓力體驗、社會支持、應對風格、專業承諾、學習策略等相關性的研究(徐明津等,2015)。另外,學習倦怠和學業拖延均是影響學生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彼此間也有密切的相關:一方面,學習倦怠可以影響學習拖延,另一方面,學習拖延也可以反過來強化學習倦怠(徐明津等,2015)。茅天瑋等(2014)也表明,學業拖延是影響學習倦怠的重要因素。
有研究發現,經濟狀況可以影響人們的認知以及心理健康水平(Skapinakis,2006),即,經濟貧困會導致心理貧困。程利娜(2007)發現,與非貧困生相比,貧困生的心理健康水平較差,更易產生焦慮、自卑等心理,且人際關系也較敏感。而且,網癮會進一步降低貧困生的心理健康水平(張靜,孔德生,2006)。網癮貧困生的情緒更易波動,孤獨感強烈,易被刺激喚醒,不易適應環境,有時可能有固執、鉆牛角尖傾向。手機成癮和網絡成癮有相似的本質,但由于智能手機的普及和便攜,手機成癮更易發生。章群等(2016)發現,手機成癮大多出現在一些性格比較孤僻、人際關系不融洽的群體,他們心理封閉,缺乏自信。
基于綜上所述相關的理論以及實證性結果,本文擬考察學業拖延和經濟狀況在手機成癮與學習倦怠關系上的有調節中介模型。由于大學生手機成癮,往往會伴隨著較高的焦慮、不安等負性情緒,學業拖延也因其無法完成學業任務而產生焦慮、自責等負性情緒。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設1:手機成癮和學業拖延均可顯著正向預測學習倦怠,也就是說手機成癮和學業拖延的程度越高,學習倦怠程度也越高。另外,由于經濟狀況不同的大學生(貧困生vs.非貧困生)在心理健康水平上也存在差異,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設2:經濟狀況可能會調節學習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之間的中介作用,即貧困生和非貧困生在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與學習倦怠中的間接影響不同。
2.1 被試
隨機抽取了廣東某職業技術學院的600名學生,回收問卷599份,有效問卷582份。其中男生132人,女生450人。根據被試自我報告的家庭經濟狀況(“您覺得自己整個家庭的經濟狀況是屬于?”①低于社會平均收入的家庭;②高于社會平均收入的家庭),將被試分為:非經濟貧困生255人,經濟貧困生327人。年齡在18~25歲之間,平均年齡20.89±1.19歲。
2.2 研究工具
2.2.1 大學生手機成癮傾向量表(Mobile Phone Addiction Tendency Scale,MPATS)
由熊婕等(2012)編制,適用于診斷大學生的手機成癮。MPATS采用五點計分,共16個項目,包括戒斷癥狀、突顯行為、社交撫慰和心境改變四個維度。總量表的Cronbachα系數為0.908,其中戒斷癥狀為0.811,突顯性為0.743,社交撫慰為0.741,心境改變為0.623。
2.2.2 大學生學習倦怠量表(Academic Burnout Scale,ABS)
基于Maslach(1997)所提出職業倦怠的模型,包括情緒耗竭(emotional exhaustion)、去個性化(depersonalization)和低成就感(reduced personal accomplishment),連榕等(2005)編制了《大學生學習倦怠調查量表》,ABS由20個題目構成,包括情緒低落、行為不當、成就感低三個維度,采用5點計分,三個維度的得分越高,說明學習倦怠程度越嚴重。總量表的Cronbachα系數為0.870,其中情緒低落為0.797,行為不當為0.703,成就感低為0.735。
2.2.3 PASS學業拖延量表(Procrastination Academic Students’Scale)
拖延評估量表學生分表,是Solomon與Rothblum(1984)聯合編制的用于學業拖延評估的測量工具,該量表包括兩個部分。第一部分列出六種學業任務,包括寫學期論文、備考、完成周作業、執行管理任務、參加會議和完成一般的學業任務。并評估各任務下學生拖延行為的普遍程度,同時要求被試對各任務中的拖延行為的嚴重程度進行評定。此外,該部分也對被試改變拖延行為的意愿高低展開了評定;第二部分設置一個特定的模擬情境,并列出13種可能影響被試產生拖延行為的原因,每種原因由2個題目組成,被試通過5點量表的評定了解自己拖延的原因。由于本研究只關注被試的拖延程度而非拖延原因,因此只采用該量表的第一部分進行施測。中文版量表來源于關雪菁(2006),該量表的結構效度良好,正式施測量表的信度為0.82,故該編譯修訂后的量表是可以接受的。本次施測中,總量表的Cronbachα系數為0.819。
3.1 貧困生與非貧困生手機成癮、學習倦怠和學業拖延的差異分析
非貧困生與貧困生在手機成癮量表(38.80±10.96vs.37.54±10.14;t=1.44,p=0.151)和學習倦怠量表的得分上(55.77±10.04vs.54.95±10.59;t=0.946,p=0.344)差異不顯著,但是在學業拖延量表的得分上(28.87±6.42vs.27.61 ±6.85;t=2.26,p=0.024,Cohen’s d=0.19)差異顯著,即非貧困生的得分高于貧困生。
3.2 手機成癮、學習倦怠和學業拖延的相關分析
計算相應的皮爾遜相關系數,從表1的結果看,手機成癮分別與學習倦怠(r=0.399,p<0.01)和學業拖延的正相關(r=0.207,p<0.01)顯著。其次,手機成癮各維度和學習倦怠各維度都存在p<0.01水平的顯著相關,相關系數0.117~0.442之間,表明手機成癮各維度和學習倦怠各維度都存在顯著的弱正相關;手機成癮所有維度和獨處偏好也都存在p<0.05水平的顯著,相關系數在0.104~0.201之間,表明手機成癮各維度和學業拖延都存在顯著的弱正相關。

表1 手機成癮、學習倦怠和學業拖延的皮爾遜相關分析
3.3 手機成癮、學習倦怠、經濟狀況和學業拖延的關系分析——有調節的中介模型
根據Hayes(2013)、Muller,Judd和Yzerbyt(2005)、溫忠麟和葉寶娟(2014)的觀點,檢驗有調節的中介模型需要對3個回歸方程的參數進行估計。方程1估計調節變量(經濟狀況)對自變量(手機成癮)與因變量(學習倦怠)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方程2估計調節變量(經濟狀況)對自變量(手機成癮)與中介變量(學業拖延)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方程3估計調節變量(經濟狀況)對中介變量(學業拖延)與因變量(學習倦怠)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以及自變量(手機成癮)對因變量(學習倦怠)殘余效應的調節效應。
如果模型估計滿足以下兩個條件,則說明有調節的中介效應存在:(a)方程1中,手機成癮的總效應顯著,該效應的大小不取決于經濟狀況;(b)方程2和方程3中,手機成癮對于學業拖延的效應顯著,學業拖延與經濟狀況對學習倦怠的交互效應顯著,說明經濟狀況可調節中介效應的后半段路徑;和/或手機成癮與經濟狀況對學業拖延的交互效應顯著,學業拖延對于學習倦怠的效應顯著,說明經濟狀況可調節中介效應的前半段路徑(Muller et al.,2005)。本研究在回歸分析過程中,同時對性別和年齡兩個變量進行控制。

表2 手機成癮、經濟狀況對學習倦怠的回歸分析
如表2所示,方程1整體上顯著,F(5,570)=22.889,p<0.001,R2=0.167。其中,手機成癮(自變量)正向預測學習倦怠(因變量),但經濟狀況(調節變量)以及手機成癮與經濟狀況的交互項(自變量×調節變量)對學習倦怠的預測不顯著。方程2整體上顯著,F(5,570)=7.124,p<0.001,R2=0.059。其中,手機成癮與經濟狀況的交互項對學業拖延的預測作用顯著。方程3整體上顯著,F(7,568)=29.832,p<0.001,R2=0.269。其中,手機成癮和學業拖延正向預測學習倦怠。因此,本研究支持了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中的中介作用,且這種中介作用受經濟狀況的調節,即僅調節了手機成癮到學業拖延的路徑。
針對經濟狀況僅調節了手機成癮到學業拖延的路徑,本研究繼續進行了以下分析:以自變量為經濟狀況(貧困vs.非貧困),手機成癮,以及經濟狀況×手機成癮的交互項,對因變量為學業拖延作回歸分析。結果發現,手機成癮(t=2.031,p=0.043),經濟狀況(t=2.026,p=0.043),以及它們的交互項(t=1.973,p=0.049)均能顯著預測學業拖延。上述結果說明,手機成癮和經濟狀態在學業拖延上存在顯著交互作用。即在低手機成癮時,非貧困生的學業拖延比貧困生嚴重,而在高手機成癮時,貧困生的學業拖延比非貧困生嚴重。為更清楚地揭示經濟狀況的調節作用,本研究分別計算了貧困生和非貧困生中,手機成癮對學業拖延的效應值(即進行簡單斜率檢驗),并根據回歸方程取手機成癮平均數正負一個標準差的值繪制了簡單效應分析圖(見圖1)。檢驗發現,當被試為貧困生時,手機成癮對學業拖延的正向預測作用顯著(β=0.263,t=4.905,p<0.001),當被試為非貧困生時,手機成癮對學業拖延的正向預測作用減弱(β=0.129,t=2.068,p<0.040)。即相對于非貧困生,手機成癮通過學業拖延對學習倦怠的間接效應在貧困生中相對較強。

圖1 經濟狀況對手機成癮和學業拖延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
目前,學界已有大量的研究探討了手機成癮對學習倦怠的影響,但對其潛在的中介與調節機制卻知之甚少。本研究探討了學業拖延與經濟狀況在此過程中的中介和調節作用,并支持了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之間有顯著的中介作用,且此中介作用受經濟狀況的影響。相比非貧困生,在貧困生中,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之間的中介效應更強。
4.1 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間的中介效應
本研究發現,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之間存在部分中介作用,即手機成癮可以直接影響學習倦怠,也可以通過學業拖延間接影響學習倦怠。這與現有手機成癮能影響大學生學習成績的結果相一致(Jacobsen et al.,2011;Lepp et al.,2014)。手機使用占用的日常生活時間越多,那么直接分配到學習上的時間就越少,從而導致學習時間不充分。當大學生在完成學業任務時就容易感到任務偏難,便產生了抗拒、排斥心理,出現學業拖延(Junco&Cotton,2011;Rosen et al.,2013;Wood et al.,2012)。
另外,本文發現手機成癮能影響學習倦怠的結果也與現有關于睡眠、自控能力與學習相關的結果一致。與非手機成癮者相比,手機成癮者的睡眠質量較差(李麗等,2016)。同時,手機成癮者的自我控制也較差(徐曉丹,2014)。現有的研究表明,睡眠和自我控制是影響學習效果的兩大重要因素(周廣亞,2011)。可見,本文發現手機成癮能影響學習倦怠是合理的。很多研究已表明,學業拖延和學習倦怠之間有著密切的關系(Rostamoghli et al.,2013)。手機成癮者和學業拖延者均會表現出高的焦慮和不安等負性情緒,這解釋了本文中手機成癮和學業拖延均可顯著正向預測學習倦怠。也就是說,由于手機成癮者高的焦慮,可能會導致學業拖延的出現,進而會強化了學習倦怠。
4.2 經濟狀況對學習拖延中介效應的調節作用
本研究發現,大學生的經濟狀況對學習拖延在手機成癮與學習倦怠間的中介效應有顯著的調節作用。相對于經濟狀況好的大學生(即非貧困生),學習拖延的中介效應在經濟狀況較差的大學生中更強。具體來說,經濟狀況調節了手機成癮到學業拖延的路徑。即,在貧困生中,手機成癮對學業拖延的影響程度比在非貧困生中更大。在低手機成癮時,由于經濟的局限,相對于非貧困生,貧困生一方面沒有太多的其他誘惑,另一方面他們有較強的學習動機,希望通過學習改變命運,所以學習積極性較強,因此學業拖延程度較低。而在高手機成癮條件下,相對于非貧困生而言,貧困生一旦對手機產生依賴,就對學習積極性的消失產生較大的影響。由此表現出,與非貧困生相比,手機成癮與學業拖延之間的關系在貧困生中更強。因此,貧困生在手機成癮→學業拖延→學習倦怠這條路徑上更強。也就是說,由于經濟拮據,貧困生在心理上難免存在不平衡和失落感。在日常生活中,他們往往以強烈的自尊來掩飾真實的自我,最怕被別人瞧不起,特別在意別人的評價和批評(康育文,陳青萍,2006)。而貧困生對手機的依賴,更容易加重其學業拖延,進而提高學習倦怠水平。
另外,貧困學生從幼年起就較少得到父母的呵護與照料,逐漸培養起獨立自主的生活能力。但這種獨立性有時也會演化為性格的孤僻和心理的封閉。作為大學生,他們的心理正逐步走向成熟,在工作、學習和生活中有希望得到周圍環境支持的心理需求,但由于貧困的原因和自尊的需要,他們常將自己的心理封閉起來,在遇到困難時往往習慣于一個人承受而不是求助于同學、老師和其他人的幫助。這樣他們便很少有知心朋友,常常游離于學校主流生活之外,從而加劇了他們內向、封閉、孤僻心理的形成(趙英武,趙英艷,2009)。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人們可以隨時隨地借助互聯網跟熟悉或陌生的人在虛擬的平臺上進行交流,甚至可以偽裝成一個或多個不同身份的人進行聊天交談。對于貧困生來說,這種可以讓他們暫時擺脫貧困的身份,以自己所想要的身份跟別人交往的社交形式,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在網絡世界中,貧困生往往可以暫時忘卻現實中的身份,逃避煩惱,尋找短暫的安寧。這也就解釋了貧困生對手機有更強的依賴,進而產生更嚴重的學業拖延。
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調查的對象是職業技術學院的學生,其生源普遍較差,學習自主性和自律性較差,學習積極性和主動性均不高,相比一本和二本類高校學生,他們更容易出現學習倦怠。因此,本研究的結果較難推廣至一本和二本大學生。在未來的研究中,建議增加一本和二本類高校學生,以進一步核實本研究的結果,提高其外部效度。
(1)學業拖延是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的中介變量。
(2)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關系中的中介作用受經濟狀況的調節。即相比非貧困生,貧困生在學業拖延在手機成癮和學習倦怠間的中介作用更強。
(3)本研究的結果表明,當貧困生對手機的依賴程度更大時,他們的學業拖延相比非貧困生會變得更嚴重,從而強化了其學習倦怠。因此,針對貧困生的手機成癮問題,本研究在前人建議的基礎上(王小運等,2012),增加以下建議:學校和社會不僅要為貧困生提供必要的經濟幫助,更重要的是提供心理思想上的幫助,幫助他們擺脫心理上的貧困,此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具體來說,學校要了解和掌握貧困生的心理特點,認真分析貧困生出現的心理問題,對手機依賴的原因,做好心理救助。對于貧困生而言,要改變自己在逆境中隨波逐流的心態,加強自身的心理鍛煉,自強不息,提高自身的心理彈性,明白手機成癮不能擺脫現實的困境,加強自身的身心修養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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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echanism of Mobile Phone Addiction Influencing Academic Burnout with Mediating Effect of Procrastination
QU Xing-yu1LU Ai-tao1SONG Ping-fang1LAN Yi-lin1CAI Run-yang2
(1.Center for Studies of Psychological Application,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1,China;2.Jieyang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Jieyang 522000,China)
This study investigated the effect of mobile phone addiction on academic burnout,and the role of procrastination as mediator and the economic status as moderator of the relationship in college students.600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 completed anonymous questionnaires measuring mobile phone addiction,academic burnout,and procrastination.The economic status was self-report by each participant.Results showed that:(1)Procrastination significantly mediated the effect of mobile phone addiction on academic burnout;(2)Economic situation significantly moderated this indirect link with the closer association between mobile phone addiction and academic burnout for college students with lower economic status relative to those with higher economic status.
mobile phone addiction,procrastination,academic burnout,moderated mediation
B849
:A
:1006-6020(2017)-01-0049-09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31571141和31628010),國家基礎科學人才培養基金(J1030729和J1210024),廣東省科技創新項目攀登計劃(pdjh201660135),以及廣東省高等學校優秀青年教師培養計劃(HS2015001)。
**通信作者:陸愛桃,女,副教授,e-mail:atlupsy@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