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和劇本之間

邵卉

要說Tom Ford出道后從未放棄過的理想，“拍電影”絲毫不輸于做衣服或者開公司。幾周前，他帶著他的第二部電影《夜行動物》（Nocturnal Animals）回歸大熒幕，一舉拿下威尼斯影展的評審團大獎。

本人就是行走的大片和荷爾蒙，Tom Ford在紅毯上的淡定從容，散發著每個細節都恰到好處的輕松感，這總會讓人感慨，能讓男人和女人同時都愛的也不過如此了吧。

“作為時裝設計師，必須在兩個月里設計出新衣服，隨后不斷循環往復。但電影卻永遠不會過時。”Tom Ford在此前接受采訪時將兩份工作做了番比較。此時距離他處女作《單身男子》（A Single Man）的首次發表已有7年時間，那一次，他成功入圍了威尼斯影展金獅獎。

或許大部分人所初識的Tom Ford是1990年代將Gucci從死亡邊緣拽回來的設計師。可實際上，他從故鄉得州搬到紐約時的第一份工作是演員。上了無數節表演課后，Tom Ford發覺自己還是提不起興致，反而鏡頭后那份工作更吸引自己：為演員創造舒適環境，激發他們發揮出最佳水平。

從文學作品到電影劇本，他認為編寫過程更令他感受到徹底的自由。Tom Ford坦言：“寫作完全是個人時間，可以天馬行空，無需任何顧慮。打字打到不順暢的地方，刪掉重來就好了。”他把克里斯多夫·伊舍伍（Christopher Isherwood）1964年出版的同名小說《單身男子》改寫成電影劇本，用一段段故事夾雜主角喬治（Colin Firth飾演）的回憶，呈現中年同志失去相伴16年愛侶的精神狀態和日常生活。

事實上，時尚與電影向來“親密”，從廣告大片、明星紅毯、演員戲服中都能看出兩者水乳交融。近十年來，Cartier、Chanel、Dior、Alexander McQueen、Armani Jeans……無數奢侈品牌都拍起了微電影。

《奢侈品管理》一書的作者、前LV總裁Vincent Bastien分析：“當創始人已過世或者退休，品牌總要創造新的購買動機。依靠影視故事來鋪陳和抒發新意自然就成了最現實的手段。”可真正做到跨界拍片的那個人應該就只有Tom Ford，而他在兩個身份之間畫出一道明確的分界線—電影與服裝生意無關。

“對于我來說，時尚和電影是兩個分開的事業。我用電影講了關于大眾消費文化的事，在我的電影中，主角也迷失在大眾文化中，是受害者。”Tom Ford表示，電影的視覺藝術和T臺視覺藝術很不一樣，講故事的方式和深度也完全不一樣。“多年后，你看到那些衣服，你可能會說，‘啊， 這很漂亮、‘看看這些手工。但你可能已經不記得第一次見到這件時裝的沖動了。當你回憶起來，你會思念這種激動的感覺，但你已經感受不到了。而就電影而言，每一次你看一遍電影，你都能進入電影的故事世界，可能會為之動容。就表演性質而言，我更欣賞電影創作需要的創造力，能創造一些真的具有永恒價值的東西。”

從Gucci退出后，他在2006年重回時尚界，并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商業帝國。因此，他才有能力自掏腰包拍攝這部電影。按照《衛報》說法，盡管《單身男子》“賠了點錢”，但成功躋身奧斯卡和英國電影和電視藝術學院獎入圍影片，還幫Colin Firth登上威尼斯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的寶座。

如今55歲的Tom Ford再次動筆，《夜行動物》根據奧斯汀·懷特（Austin Wright）的小說《托尼和蘇珊》（Tony and Susan）改編，是一部后現代風格的黑色驚悚片，有關愛情和復仇的故事。

影片講述蘇珊在離開丈夫20年后，突然收到丈夫寄來的一份手稿《夜行動物》，講的是一家人去度假，結果美好的假期變成了致命的噩夢。丈夫希望蘇珊能給這本新書提提意見，蘇珊一邊讀這本小說、一邊追憶起了自己的第一段婚姻，有關她的一些黑暗的真相也漸漸浮出水面。

Tom Ford希望通過這部電影喚起大家對眼前人的珍視。“我們所在的消費世界里似乎一切都是可以拋棄的，人也同樣如此，裁員、離婚。”Tom Ford說，“讓人非常失落。”而他所在的時尚產業更是如此，所有品牌都追著季節發布新衣，顧客則跟在后頭邊買邊扔。

“我仍然對時尚很感興趣，只是沒那么趨之若鶩了。這大概是因為年齡漸長。當你 20 歲的時候，出門之前你大概要試20 件 T 恤，然后區分它們的不同，找到一件最好看的才肯出門。到對于一個已經 55 歲的人來說，它們就是 T 恤而已，也許有兩到三件 T 恤是好看的，但已經不想 20 件都拿來試試了。所以，我還是熱愛時尚的，但現在我應該更愛風格而不只是時尚。我仍然想要設計和制作出美麗的讓我感到自豪的東西，我不想做我自己都覺得蒙羞的東西。”Tom Ford說。“我對創作仍然很有興趣，只是我在創作不同的東西，我的標準也不一樣。”

在過去7年間，Tom Ford開了100多家新店，導了兩部電影。“我還有了孩子，馬上就要4歲了。”他在Krista Smith列數過去經歷時提醒說，“至少在前三年，我想盡量陪小孩，而且也沒有碰到想要講的那個故事，希望下一部電影不需要等待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