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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交通事故侵權訴訟中的證明責任分配

2017-02-24 16:18:09歐元捷
山東社會科學 2017年10期

歐元捷

道路交通事故侵權訴訟中的證明責任分配

歐元捷

(中國人民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872)

依照被廣泛接納的“法律構成要件說”,如何分配客觀證明責任,需要到實體法律規范的文字間尋找答案。我國道路交通事故侵權的歸責體系圍繞現行《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而搭建,包含了侵權責任的成立、免除和減輕三大內容。系統考察道路交通事故侵權訴訟內的證明責任分配格局,亦應當從這三個層面入手,借由規范分析方法梳理責任成立要件、責任免除要件以及責任減輕要件,再根據證明責任分配的一般原理,就“由誰對何種事實承擔證明責任”作出解答。

道路交通事故;證明責任分配;過失相抵

依照現行的《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我國道路交通事故侵權責任是以案件類型為標準的二元歸責體系,即對交強險限額范圍外的賠償責任,堅持了過錯責任(第76條第1款第1項)與無過錯責任(第76條第1款第2項)平行的基本歸責原則。這其中,機動車之間的交通事故(過錯責任)和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之間的交通事故(無過錯責任),始終需要區別對待,兩者不僅在責任構成要件方面,而且在免責事由以及應用過失相抵上均有差異,于是給負有證明責任的當事人提出了不同的舉證要求。研究道路交通事故侵權案件內的客觀證明責任分配,也就是基于實體法內的相關規范,分析由哪一方當事人對要件事實承擔證明責任,而此一要件事實在具體案件中又經常表現為哪些直接事實,就此提供證據有何種側重或疑難。

一、道路交通事故責任成立要件的證明責任分配

《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就侵權責任成立規定的兩種歸責原則,對于作為被侵權人的原告而言,在證明責任方面有著迥然的意義。概括地說,機動車與機動車之間的事故損害賠償的歸責原則是過錯責任原則,那么根據過錯責任構成要件以及證明責任分配的法律要件分類說,被侵權人應當對侵權行為、損害結果、侵權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的因果關系以及侵權人存在過錯四個要件承擔證明責任。而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之間的交通事故由于無過錯責任原則的適用,被侵權人只需要就侵權行為、損害結果、侵權行為與損害結果之間的因果關系三個要件承擔證明責任。①以證明責任分配的視角觀之,第76條第1款第2項的前段——“機動車與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之間發生交通事故,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沒有過錯的,由機動車一方承擔賠償責任”——在表述上有欠嚴謹。結合第76條第1款第2項的整體結構,可知在本項前段寫入的“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沒有過錯”,其實指向的是責任減輕的事由(即過失相抵)。然而若單純為文義解釋,“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沒有過錯”被置于此處,容易引起一種不必要的誤解,即機動車一方承擔賠償責任,還取決于被侵權人對“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沒有過錯”這一事項提供證明。此一表述方式,便給本是清晰的待證構成要件格局造成干擾,故有待在今后修法時做為技術性調整。

(一)損害行為要件的證明

被侵權人針對存在損害行為進行舉證的,通常僅需表明侵權人的致害行為客觀存在即可,而無須同時證明該行為具有違法性。②也有學者認為,我國《侵權責任法》整體上未吸納違法性要件,這一點不同于德國法將“行為違法性”作為一般侵權的要件之一,參見王利明:《我國〈侵權責任法〉采納了違法性要件嗎?》,《中外法學》2012年第1期。這一點可從《道路交通安全法》第119條第4項中推導出來,其中對“交通事故”的定義,就不僅僅包括因過錯造成的人身傷亡或者財產損失的事件,純粹的意外亦被納入《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規制范圍。司法實踐中,交警部門將交通事故定性為意外,也非為鮮見,然而,“意外事件”并不阻礙無過錯責任原則的適用。具體來說,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發生交通事故的,當非機動車、行人方沒有過錯,那么即便機動車方同樣不存在過錯,也不妨礙法院判決其承擔全部的賠償責任。*杜萬華:《民商事裁判精要與規范指導叢書:道路交通事故賠償糾紛》,法律出版社2016年版,第74-75頁。

通常情況下,被侵權人對損害行為要件負有的證明責任,其難點及爭議集中于損害行為與損害結果的因果關系上,而單純就損害行為的存在與否,比較少產生證明問題,尤其考慮到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內已經記載了事故的客觀發生。不過實踐中也存在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記載錯誤的情況,即在涉及多方主體的交通事故中,交警部門將未實施侵權行為的交通參與人記載為侵權行為人。*參見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深中法民終字第4760號民事判決書。此際,鑒于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的證據效力,應由該“侵權人”對自己未實施侵權行為提出證據。

(二)過錯要件的證明

1. 機動車之間交通事故侵權責任內的過錯要件

訴訟中對過錯要件的證明,須圍繞直接事實(即過錯要件在案件中的具體化)為之,考慮到用直接證據直接證明侵權人的主觀心理狀態比較困難,被侵權人的舉證通常針對的是侵權人是否違反其應盡的注意義務。也就是說,侵權人是否按照一個合理的和謹慎的理性人那樣對待這種義務,是否存在侵權人原本能夠采取某種適當而必要的措施,以避免損害發生但并未采取這種措施的情形。*畢玉謙:《證據制度的核心基礎理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168-170頁。

還需要指出的是,侵權層面上有待法院認定的過錯要件,不能與交通事故認定書中對事故當事人之間作出的責任劃分等同視之。民事侵權責任下所謂的當事人過錯,首先不同于當事人違反行政法律法規的過錯,此外,也只有與事故發生或者損害擴大有因果關系的過錯,才屬于侵權意義上的過錯。可以說,對過錯的證明須同時結合因果關系要件為之,這一點也為域外道路交通侵權訴訟普遍采納。比如在德國的司法實踐中,在機動車駕駛人無證駕駛的案件中,駕駛人明知“無證”而上路是存在主觀過錯的,但“無證”被作為侵權構成要件內的過錯考慮,還需要就“無證”與事故的發生成立因果關系提供證明。假使法院審理認為,不論機動車駕駛人在事故時持有駕駛證與否,都無法避免該事故的發生,那么“無證”這一客觀事實則不足以證明該駕駛人存在過錯。

2.非機動車、行人一方存在過錯的情形

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發生交通事故的,對非機動車、行人有無過錯以及過錯大小的證明,往往只出現在減輕機動車賠償責任(過失相抵)的范疇。然而,還有一種頗為少見的情況,是機動車方起訴非機動車或行人,請求其賠償事故引起的人身或財產損失。由此引發了一個疑問,即在侵權責任成立與否的層面上,如何看待非機動車、行人的過錯,而我國司法實踐就此問題的處理尚未達成統一。

實踐中的第一種立場認為,非機動車、行人方存在過錯時,行為人可能因為一般侵權條款承擔責任。例如,在江蘇省無錫市北塘區人民法院審理的一起交通事故中,機動車(摩托車)與非機動車(自行車)的駕駛人均因事故受傷,機動車駕駛人搶救無效后死亡。交警部門認定機動車駕駛人負事故的主要責任;非機動車的駕駛人未按規定車道行駛,對事故亦負有次要責任。其后機動車駕駛人的近親屬請求非機動車一方支付死亡賠償金等損失。法院認為,機動車與非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而相互致損的,內含了兩個適用不同歸責原則的案件,對此,當事人要么分別起訴,要么法院將本訴與反訴合并審理,在劃定責任份額后就賠償數額進行抵消。*參見《無錫北塘法院人性化關懷感化被告》,江蘇法院網http://www.jsfy.gov.cn/alpx/msal/2010/07/29161238088.html,2017年2月16日訪問。這就意味著,非機動車方對事故的發生存在過錯,其對機動車方的責任應從一般侵權的角度來衡量,機動車方自然就對方過錯負有證明責任。

第二種立場出于人文關懷的目的,對機動車方的損害賠償請求不予支持。例如,在山東鄄城縣人民法院審判的一起機動車與非機動車之間的交通事故中,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認定雙方對事故負有同等責任,而機動車方對非機動車駕駛人的人身損害賠償已經在前訴中履行完畢,現機動車一方請求非機動車駕駛人賠償其車損。法院認為,非機動車駕駛人對事故負有同等責任,其過錯程度不高,并且已經因為該事故構成一級傷殘,喪失勞動能力,故機動車一方要求其賠償財產損失的訴求,有悖于道路交通安全法以人為本的立法目的,對此訴求不予支持。*參見山東省鄄城縣人民法院(2014)鄄民初字第1309號民事判決書。

第三種立場則直接認為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的交通事故中,機動車方向對方請求損害賠償是缺乏法律依據的。比如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就一起交通事故進行的再審程序中,機動車方認為自己也屬于“被侵權人”,在行人存在過錯、負有同等責任的情況下,機動車方就其財產損失同樣享有獲得賠償的權利。不過法院采納的觀點是,《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只規定機動車方對其造成的損害如何承擔責任的情形,本案中機動車方雖然在客觀上遭受損失,但由于本案終究屬于機動車與行人之間的交通事故,故機動車方提起的損害賠償請求沒有法律依據。*參見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魯民再260號民事判決書。這種裁判意見便與上述的江蘇省無錫市北塘區人民法院的觀點——非機動車、行人一方致機動車方損害屬于一般侵權責任——截然不同。

(三)因果關系要件及損害結果要件的證明

不論是機動車之間,還是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之間的交通事故,被侵權人均承擔著對侵權行為和損害后果的因果關系的證明。在我國,交警部門出具的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通常也包含對事故原因的認定,但其應與侵權責任意義上的因果關系區別對待,尤其在某些無法查證具體事故經過的案件中,交警部門對事故成因只能出具不予認定的意見,*典型的情況,比如無法查明機動車與非機動車之間是否發生接觸,且非機動車在事故中如何發生側翻的情況無法證實,交警部門因此對事故責任不予認定的,參見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浙金民終字第862號民事判決書;再比如,交通部門勘查認為,現有證據無法查證電動自行車是由機動車道進入主道還是一直沿主道行駛,故道路交通事故成因無法查清,參見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粵03民終14486號民事判決書。不過法院依然得調查因果關系,作出責任認定。就侵權責任語義下的因果關系,德國通說將其進一步細化為兩個方面:其一是責任成立的因果關系,也就是被侵權人須證明事故的發生與機動車的運行具有因果關系,且此證明應達到《德國民事訴訟法》第286條規定的高度蓋然的證明標準;其二是責任范圍的因果關系,即被侵權人須證明事故的發生與其主張的損失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德國民事訴訟法》第287條許可在此類因果關系的證明上進行證明標準的降低。在我國的道路交通相關法律規范內,其實也存在著責任成立因果關系與責任范圍因果關系之區分,其所涉內容及證明方式概述如下:

1.責任成立因果關系的證明

責任成立因果關系側重于考察特定事故能否適用特定規范,這里首先面對的一個問題,是特定案件到底屬于一般侵權責任,抑或是機動車交通事故這一特殊侵權類型。從實體法保護的法益出發,《道路交通安全法》第119條界定了機動車交通事故侵權的主體要件和空間要件,只在符合“道路”和“機動車”的定義時,案件才能適用《道路交通安全法》的相關規范。

其次,《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既然為機動車之間的交通事故和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間的交通事故設置了不同的歸責原則,便又須界定“機動車”與“非機動車”,其區分依據主要是《道路交通安全法》第119條第4項以及《機動車運行安全技術條件》(GB7258-2016)。其中,引發爭議的是電動自行車的定性,因為依照《道路交通安全法》第119條第4項,電動自行車是否為非機動車,需要結合設計最高時速、空車質量、外形尺寸等因素來加以判斷。而基于證明責任分配的法理,應由被侵權人在爭議時負責證明電動自行車的非機動車屬性,以便在本案內采納無過錯責任的歸責原則。不過我國司法實踐中,也有法院認為,在沒有相反證據之際,電動自行車便屬于非機動車,這意味著機動車方如果主張事故中的電動自行車屬于機動車,則就此主張承擔相應的舉證責任;證明不成功的,本案就可被定性為機動車與非機動車之間的交通事故。*參見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粵03民終14486號民事判決書。

再次,責任成立因果關系雖然不以實際發生碰撞為前提,但直接的因果關系不可或缺。當法官就責任成立因果關系形成心證后,侵權人若主張事故的發生與己方行為不成立因果關系,應當進行實質化的爭執,單純的異議不足以構成有效的反證。例如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一起上訴案件,爭議的焦點就在于機動車的超車行為,是否與涉案人力三輪車側翻具有因果關系。交警部門因未能證實機動車與三輪車及其駕駛人是否發生接觸,也無法認定三輪車發生側翻的原因,故對事故責任不予認定。機動車駕駛人則主張,三輪車的側翻是緣于其駕駛人在經過有沙石堆的路面時自身操控不當,事故直接由沙石堆所引發,與機動車的行駛并無因果關系。法院審理認為,機動車方上訴稱三輪車系因沙石堆而發生側翻,然而并未提供相應證據證成其主張,故法院認可侵權責任成立的因果關系之存在。*參見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浙金民終字第862號民事判決書。

最后,行為人若能證明其行為與被侵權人的損害不存在因果關系,通常則可認為其侵權責任不成立,但在共同危險行為下則不然。因為根據《侵權責任法》第10條,共同危險行為人單單證明自己沒有實施加害行為尚不足夠,他還必須證明誰是真正的加害人。在查明真正的行為人之前,共同危險行為人不得因主張損害與自己行為沒有因果關系而免除賠償責任。*王勝明:《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解讀》,中國法制出版社2010年版,第52頁;王利明:《論共同危險行為中的加害人不明》,《政治與法律》2010年第4期;袁中華:《證明責任分配的一般原則及其適用》,《法律適用》2015年第8期。在共同危險行為的因果關系證明問題上,《侵權責任法》第10條作為新法,實際否定了《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4條所持的立場(即“共同危險行為人能夠證明損害后果不是由其行為造成的,不承擔賠償責任”)。*亦有觀點認為,《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4條的立場更具合理性。參見霍海紅:《論共同危險行為規則之無因果關系免責》,《中外法學》2015年第1期。

2. 責任范圍因果關系的證明

責任范圍因果關系的側重點,在于確定被侵權人主張的損害程度或賠償數額。訴訟中,被侵權人首先必須提交諸如醫藥費單據、汽車修理費發票等證據,來佐證其主張的損害賠償數額,而侵權人則可能不認同其中的責任范圍因果關系,而主張特定損害結果并非由本次事故引起。比如,侵權人可能主張機動車本就存在先期損害,故要求降低被侵權人所請求的修理費賠償數額;又或者,侵權人認為受害人的人身損害不全然由本次事故造成*參見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成民終字第2950號民事判決書。。界定“與事故有因果關系的損害”通常借助司法鑒定為之,可司法鑒定也并非總能得出確定的結論。*鄭士立:《交通事故認定書在刑事訴訟中的適用探究》,《學術界》2014年第6期。所以,證明責任視閾內的責任范圍因果關系,主要關注證明手段用盡但依然無法確定損害范圍的情況,更確切地說,就是研究證明責任減輕技術在此發揮功效的前提和方式。

二、機動車交通事故免責事由的證明責任分配

機動車之間發生的道路交通事故屬一般侵權責任范疇,其中侵權人的免責事由應當參照《侵權責任法》第三章的規定,并且侵權人對此類事由負舉證責任。需要指出的是,當機動車之間的交通事故被認定為意外事件,雙方當事人對于該意外事件的發生均沒有過錯的,那么鑒于機動車之間交通事故適用的是過錯責任原則,此間的侵權責任是自始不成立的,在此,意外事件并非是侵權構成要件成立之后的免責事由。

在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之間發生的交通事故中,“受害人故意”是機動車一方的唯一免責事由(《侵權責任法》第27條、《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第2款)。為達免責,侵權人應圍繞交通事故是由非機動車、行人一方故意造成而進行舉證,比如有證據表明被侵權人碰瓷或者意圖自殺。作為免責事由的“受害人故意”,是指受害人在心理上追求、希望或放任事故的發生的狀態。如果機動車一方提供的證據僅證明被侵權人存在故意違反交通規則的行為,但不存在希望或放任結果發生的心理狀態,仍不能免責。此外,《交強險條例》第21條規定,“被保險機動車發生道路交通事故造成本車人員、被保險人以外的受害人人身傷亡、財產損失的,由保險公司依法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責任限額范圍內予以賠償。道路交通事故的損失是由受害人故意造成的,保險公司不予賠償。”由此,道路交通損害賠償訴訟中,承保交強險的保險公司為免除己方的賠償責任,也須證明道路交通事故的損失是由被侵權人故意造成的。*杜萬華:《民商事裁判精要與規范指導叢書:道路交通事故賠償糾紛》,法律出版社2016年版,第284頁。但對于保險公司而言,其對“受害人故意”承擔證明責任的特別意義尤其體現在保險詐騙案件中,也就是受害人與機動車一方合謀制造了交通事故以騙取保險金的情形。

三、機動車交通事故減責事由的證明責任分配

機動車交通事故內減輕責任的事由,主要指存在過失相抵的情形,由于它實質上進行的是雙方責任份額的劃分,故考慮過失相抵的前提是侵權責任業已成立,也即,相應的侵權責任構成要件要么已經被侵權人證明,要么不存在爭議,要么得到被侵權人的承認。在機動車交通事故侵權領域應用過失相抵原則,還需注意機動車未投保交強險這類特殊情形,因為根據《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19條,在交強險限額內的賠償是不論責任大小的。換言之,應用過失相抵原則劃分責任比例,只針對超出交強險限額的賠償。以陜西省定邊縣人民法院的一份判決為例,其案件屬于機動車之間的交通事故,由于雙方均未履行投保交強險的法定義務,致使雙方在受傷后不能獲得保險公司在交強險限額范圍內的賠償。而因為原被告在此次事故中均有損傷,那么原告的損失應由被告在交強險限額內賠償,不足的部分按照主次責任劃分承擔責任;類似地,被告的損失也由原告在交強險限額內賠償,不足的部分再按照主次責任確定責任份額。*參見陜西省定邊縣人民法院(2015)定民初字第03662號民事判決書。

(一)過失相抵的構成要件

究其概念,過失相抵是指在侵權責任成立的情況下,如果被侵權人對于該損害結果的發生或者擴大也存在過錯,則可減輕或免除侵權人的賠償責任。由此,在侵權責任法領域內,過失相抵在“全賠”與“不賠”的兩級之間,開辟了一條中間地帶。我國對過失相抵制度的最初規定見于《民法通則》第131條;后續的《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2條充實了過失相抵的適用規則;而《侵權責任法》第26條由于在內容上與《民法通則》第131條幾無差異,故相比于《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2條,則顯得簡單粗疏。

過失相抵的具體成立要件,理論上認為有三,即被侵權人的不當行為、被侵權人過失、過失與損害之間的因果關系。其中,被侵權人存在過失,通常是指其行為時未盡到合理的注意義務,或者疏于采取可能的防范措施,但這種過失還必須是損害發生或者損害結果擴大的原因,也就是說,最終的損害局面是被侵權人行為與侵權人行為相互結合的結果,二者存在“共同的因果關系”。*程嘯:《論侵權行為法上的過失相抵制度》,《清華法學》第6輯。在過失相抵的構成要件內,特別值得關注的是被侵權人過失程度的問題,因為按照《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2條,過失相抵適用于過錯責任還是無過錯責任領域,面對著不同的限制條件:在過錯責任中,若受害人只具有一般過失,而損害緣于侵權人的故意或者重大過失,則不允許侵權人借由過失相抵來減輕賠償責任(第2條第1款);而在無過錯責任領域,侵權人以過失相抵原則減輕其賠償義務的,還要以證明“受害人有重大過失”為前提(第2條第2款)。

(二)機動車之間的交通事故

根據前文所述,機動車之間的交通事故因為屬于過錯責任,其間適用過失相抵應當參照《人身損害賠償解釋》第2條第1款的規定,于是侵權人應當對受害人存在過錯提供證據證明。不過,該條文對過失相抵亦有限制性規定,即侵權人故意或重大過失而受害人只具有一般過失之際,不能減輕賠償責任。然而,與此限制規定相關的證明責任分配,由字面進行解釋卻不甚明了:若將侵權人故意或者重大過失這一要件作為受害人阻卻過失相抵適用的抗辯事由,那么應當由受害人就此舉證;可是,如果侵權人自身不具有故意或重大過失,這一消極事實屬于侵權人主張過失相抵的要件之一,則應由侵權人負責證明。

在機動車雙方均存在過錯的情況下,實踐中也會面臨難以查清雙方過錯大小,從而難以確定雙方責任份額的困境。為此,德國判例中常采用的規則,是根據雙方機動車危險性的大小來確定其責任比重。*K?nig, in: Hentschel/K?nig/Dauer, Stra?enverkehrsrecht, 40. Auflage, § 17 StVG Rn. 6 ff.此一方法在我國被認為是優者負擔原則的具體應用,也即,綜合機動車的質量、硬度、速度、車輛自身控制力、危險回避能力等因素,以危險性更大的一方為“優者”,并從維護弱勢一方的角度權衡雙方的責任大小。例如山東省日照市中級人民法院在對一起交通事故作出的判決中,便認為該案中的被告駕駛拖拉機拖運木材上路行駛,其危險性明顯大于原告駕駛的二輪摩托車。被告作為“優者”理應負更重的注意義務,故在事故責任不能確定的情況下,法院以優者負擔原則為據,確定由被告承擔事故的主要責任。*張寶華、楊榮國:《“優者危險負擔”在道路交通事故案中的適用——山東日照中院判決趙洪秀訴王松美等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人民法院報》2011年3月31日第六版。

(三)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之間的交通事故

機動車與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之間的道路交通事故雖然采納無過錯責任,但侵權人并非在任何情況下都承擔全部賠償責任,其可以通過證明被侵權人存在過錯,來減輕己方的責任。例如證明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未按信號燈通行;在機動車道內行駛;逆向行駛;翻越道路中央的柵欄等。在過失相抵的具體構成要件方面,可能成為問題的是受害人過錯的程度對應用過失相抵原則的影響:因為起初,《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2款要求無過錯責任中適用過失相抵的,限于受害人重大過失;而其后的《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第1款第2項,并沒有對非機動車、行人一方的過失程度作出特別限定。根據新法優于舊法,機動車一方主張適用過失相抵的,只需要證明受害人存在過錯,具體的責任分擔比例則由法官根據受害人過錯的程度酌定。歸納來說,在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之間發生的交通事故中,機動車一方主張過失相抵的,主要包括以下兩種類型:

第一,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有過錯的,機動車一方承擔部分賠償責任,機動車方就對方過錯承擔證明責任。如果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方的過錯未得到證明,機動車一方則須承擔全部賠償責任。*參見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粵03民終14486號民事判決書。這里,過錯證明與因果關系證明之間的密切關系依然有必要加以強調,因為司法實踐中,機動車方以非機動車方的違章行為為依據,主張過失相抵的案例時有出現。比如在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一起交通事故中,機動車駕駛人請求法院考慮電動車駕駛人的過錯,以減輕自己的賠償責任,理由是涉案的電動車沒有依法登記,而原告駕駛本不應上路的電動車在路上行駛,也是造成損害后果的原因之一。對此主張,法院的裁判意見是電動車無號牌違反的是行政管理規定,不能據此認定其具有民事責任上的過錯,無號牌的事實其實與電動車駕駛人受到的損害之間并無直接的因果關系。*參見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4)一中民終字第2658號民事判決書。

第二,非機動車駕駛人、行人方負事故的全部責任,機動車一方無過錯的,機動車方承擔不超過百分之十的賠償責任。這里按照證明責任的分配規則,機動車一方既須證明己方無過錯,又得證明對方有過錯。雖然在過失相抵的一般理論中,過失相抵既可帶來侵權方責任的減輕,又可導致侵權方責任的免除,*程嘯:《論侵權行為法上的過失相抵制度》,《清華法學》第6輯。但就機動車與非機動車、行人之間的交通事故而言,過失相抵僅能作為減輕責任的事由,而不導致機動車一方責任縮減為零。《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第1款第2項也只規定了“根據過錯程度適當減輕機動車一方的賠償責任”,而未書明可以免除責任;該條款還規定了機動車方無過錯之際的賠償限額,即承擔不超過百分之十的責任。

四、特殊主體侵權責任構成要件的證明責任分配

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的基本責任形態是機動車保有人承擔替代責任,《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條中所說的“機動車一方”,通常指的也是機動車保有人。不過,《侵權責任法》第49條至第52條以及《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亦補充規定了多種特殊情形下的侵權責任。從證明內容上來說,種種特殊情形的共性在于被侵權人須對額外事項承擔證明責任,也即證明侵權人屬于特定規范所指向的特殊主體。但是上述規范實際采納的歸責原則并非一致,于是各類特殊主體侵權責任成立與否,在證明責任分配結果上也存在較大的差異。

(一)特殊主體侵權適用過錯責任原則的情形

特殊主體侵權責任的相關法律規范內若沒有確立特殊歸責原則的,則采納一般侵權的過錯責任原則。以《侵權責任法》第49條*該條文規定:“因租賃、借用等情形機動車所有人與使用人不是同一人時,發生交通事故后屬于該機動車一方責任的,由保險公司在機動車強制保險責任限額范圍內予以賠償。不足部分,由機動車使用人承擔賠償責任;機動車所有人對損害的發生有過錯的,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為例,租賃、借用的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的,機動車所有人僅承擔與其過錯大小相對應的過錯責任。*張新寶:《“機動車一方”道路交通事故賠償義務人解析》,《法學家》2008年第6期。因此,當機動車使用人與所有人非為同一人時,被侵權人若在機動車使用人的無過錯責任之外,還請求機動車所有人承擔補充賠償責任的,則不僅要證明出租或出借的法律關系,還應證明“機動車所有人對損害的發生有過錯”。圍繞該要件事實的舉證,可以參照《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1條所列舉的情形為之,也即,機動車所有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機動車存在缺陷,且該缺陷是交通事故發生原因之一;知道或者應當知道駕駛人無相應駕駛資格的;知道或者應當知道駕駛人因飲酒、服用國家管制的精神藥品或者麻醉藥品,或者患有妨礙安全駕駛機動車的疾病等依法不能駕駛機動車的。

(二)特殊主體侵權適用過錯推定責任原則的情形

出于平衡實體權益等立法目的,某些特殊主體的侵權責任被確立為過錯推定責任,被侵權人證明侵權責任之成立,不以證明侵權人存在過錯為前提。這比如道路管理者對于管理維護缺陷導致的交通事故承擔的侵權責任(《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9條第1款),以及道路管理者對于道路上堆放、傾倒、遺撒物品導致的交通事故承擔的侵權責任(《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10條)。

就道路交通管理者因管理維護瑕疵而承擔的過錯推定責任,其中的證明責任問題,可以借由最高人民法院的一個公報案例來加以闡釋。在本案的交通事故中,被告駕駛貨車碾壓到高速公路上一鐵制品而導致車輛側翻,造成乘車人(即原告丁某某)受傷。原告將駕駛人以及道路管理者(江蘇京滬高速公路有限公司)列為共同被告,主張道路管理者未盡及時清掃高速公路的職責,導致散落的鐵塊給行駛車輛帶來嚴重安全隱患。訴訟中,道路管理者則依據《江蘇省高速公路條例》第49條,指出高速公路的經營管理單位只有在接到清障信息后,才負有清理路障的義務。而江蘇京滬高速公路有限公司在本案事故發生前并未接到清障信息,此一主張有值機記錄、電話記錄等證據支持。法院的意見是,江蘇京滬高速公路有限公司未能成功證明其履行了及時巡視和清障的義務,更不能證明已達到保障公路安全通行的目的。*本案裁判實際依據的是《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16條,但該條文所確定的道路管理者的過錯推定責任與《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10條的內容是一致的。至于其辯稱只在收到清障信息后才有清障義務,法院不予認可,因其過度限縮了高速公路經營管理者的法律義務。*參見《丁啟章訴江蘇京滬高速公路有限公司等人身損害賠償糾紛案》,《最高人民法院公報》2016年第10期,

按照民事證明法理,法律上既已推定道路管理者存在過錯,但該推定并非不可反駁,道路管理者可以通過證明“已按照法律、法規、規章、國家標準、行業標準或者地方標準盡到清理、防護、警示等義務”(《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10條),來否定侵權責任的成立。可是,考察上述案件的舉證過程以及法官的證據評價,道路管理者的過錯推定責任卻有趨向“不可反駁”之嫌,像本案中的管理者雖然證明自己依照《江蘇省高速公路條例》履行了管理義務,也未能成功推翻過錯的推定。這種情況在最高人民法院更早的一份公報案例中更為顯著,該案的道路管理者舉證證明了其已按路政管理制度履行了巡查義務,但法院以為即便如此,也不表示該巡查已達到了保障公路安全通行的目的,而“此次事故的發生,足以證明高速公路管理處疏于巡查,沒有盡到與相關制度要求的清理、防護、警示等義務,自屬具有過錯,應當向受害者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參見《江寧縣東山鎮副業公司與江蘇省南京機場高速公路管理處損害賠償糾紛上訴案》,《最高人民法院公報》2000年第1期。。此裁判理由較為清楚地表達出這樣一種立場——只要交通事故是因為堆放、傾倒、遺撒物所引起,則事故本身就說明了道路管理者的維護管理瑕疵。*與此一立場相反,也有判決指出,及時清除雜物并不等于隨時清除雜物,事實上也不可能要求公路養護單位對路面雜物做到隨時清除,如果公路養護單位按照規定的頻率或有關工作要求做到了定期清掃,即不能認為其疏于養護。所以,管理人提供的巡查日志顯示其對發生事故路段上午、下午各清掃一次,法院即認可了其對“不存在過錯”的證明。參見郭建標:《高速公路經營企業應及時而非隨時清除散落物》,《人民司法》2015年第10期。由此可見,理論上可以反駁的法律推定,也可能因為法官在訴訟實踐中嚴苛的證據評價,而趨近于不可推翻。

(三)特殊主體侵權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的情形

根據《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9條第2款,行人、非機動車駕駛人進入高速公路后發生交通事故,造成自身損害的,高速公路管理者應當按照《侵權責任法》第76條*該條文規定:“未經許可進入高度危險活動區域或者高度危險物存放區域受到損害,管理人已經采取安全措施并盡到警示義務的,可以減輕或者不承擔責任。”承擔賠償責任。而《侵權責任法》第76條位于侵權責任法的第九章(高度危險責任),立法上采用的是無過錯責任原則。*杜萬華:《民商事裁判精要與規范指導叢書:道路交通事故賠償糾紛》,法律出版社2016年版,第211-212頁。因此,在《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9條第2款規定的情形中,行人、非機動車一方請求高速公路管理者承擔損害賠償責任的,無須證明管理者的過錯,亦不允許管理者以己方無過錯為由,否認其侵權責任的存在。

(責任編輯:迎朝)

D915

A

1003-4145[2017]10-0113-07

2017-06-11

歐元捷(1990—),女,安徽滁州人,中國人民大學-德國慕尼黑大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民事訴訟法學。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民事訴訟重復起訴規制問題研究”(項目編號:16BFX081)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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