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洪淇
對于非法言詞證據的界定和解釋是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實施中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公檢法機關在非法言詞證據解釋上的沖突是一個不斷演化的過程。
非法言詞證據規則在我國確立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萌芽階段。1979年刑訴法已產生萌芽,刑訊逼供等非法手段取得的言詞證據不得作為定案的根據已經逐漸形成為規范。第二,確立階段。兩個“證據規定”確立了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體系。第三,解釋階段。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正案后,由傳統的規范建構進入規范的實施與解釋階段。
通過引入芝加哥學派的管轄權沖突理論,可以對作為刑事司法系統中行動主體的公檢法三機關在不同階段對非法言詞證據作出的不同解釋進行清晰地描摹。2012年《刑訴法》修正后,從公檢法三家對“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的解釋來看,公安機關希望可以將非法證據排除范圍限定在最小的限度內,檢察院的解釋則最廣,法院的解釋則因為部門妥協居于中間位置。這一點與檢察院在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實施上的積極態度是契合的。然而2013年,最高人民法院發布防范冤假錯案意見,對非法言詞證據的范圍作出擴張解釋。
對非法言詞證據排除規則作出客觀化的解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非常困難的。在解釋的過程中,語詞的含義更多地取決于部門利益的邏輯而非語詞本身的邏輯。不同機構各自的利益關注、權力格局、冤假錯案帶來的輿論環境、政治大環境等一系列因素都會對非法言詞證據的解釋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
(摘自《法學家》,2016年第3期,第67-79頁。)
*中國政法大學證據科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副教授[100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