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情愛——淺析莫迪里阿尼繪畫中的女性形象

丁慧媛

摘 要：莫迪里阿尼（Amedeo Modigliani，1884-1920年），二十世紀巴黎畫派的代表人物。生于意大利的他，受意大利的傳統藝術影響，幾經輾轉才到巴黎，便結識了畢加索、蘇丁、郁特里羅等人；同時關注當時野獸主義、立體主義的發展；但他始終保持自己的創作靈感和繪畫形式，創作了大量的女性題材的作品，不管是肖像還是人體創作，尤其是作品中對女性的刻畫，長長的鼻子、高低錯落的眼睛、還有纖長的脖子、以及人體中大量使用紅褐色來呈現肌膚，加之具有隱晦的性意識的背景；還有他對意大利藝術的熱愛，把他具有雕刻藝術家的眼光和詩人的氣質都呈現在作品中，這些都成就了一個年輕的畫家獨有的吸引力。用自己的的作品來說明背后的生與死，情與愛。

關鍵詞：莫迪里阿尼；女性形象；情愛；性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35-0076-02

一

在現象世界中，最為奇妙的事情就是處于情欲興奮狀態的有機物質，不論是植物的開花，渴望結果，這些屬于無意識的風化的陶醉。從動物的身上我們可以知道，只有在求偶期，鳥類的羽毛才變得豐富多彩，小狗可以憑借自己的獨特的氣味獲取其異性的吸引。動物和植物界的這種情況，人類也同樣存在。因為區別人與動物的全部精神和心理要素，在這個階段進行了很好的發揮。在處于情欲興奮時刻的男女，他們在一起的軀體所流露出來的和諧、力量、情感，是無與倫比的。因此在這之中所流露出來的藝術的線條和色彩是更具有藝術美。那么，在時代道德允許藝術全面展開的時期，對于直接風化主題的藝術創作就成為重要的藝術主題創作之一。這樣的時代首先是中世紀，到洛可可藝術再到文藝復興。即使在其他的時代，這種創作主題也不可能完全被抵制下去，盡管道德一再掩蓋性的主題，但是藝術的創作是追隨本身的情感的，在現代藝術的創作之路上，出現了很多的真正的杰作。藝術是不會壓制自己對自由的限制的，雖然他們的作品中只有為數不多獲得聲譽的，因為在大多數情況下，藝術作品是永遠不能普及觀眾。

難怪江曉原在《性學五章》講到：“在情色藝術領域，意大利和法國具有絕對的原創力。歐洲的其他各個國家，相對來說發展的比較晚，長期受著意大利的影響。不管是情色藝術品還是文學，一向是少數有權有勢的精英分子和上層人士據為己有、自得其樂的奇珍異品，一般的老百姓根本就缺乏一窺情色藝術的機會與渠道。”像拜倫《唐璜》艷情詩的《雅典的少女》中的描繪：“我要憑那無拘無束的卷發，每陣愛琴海的風都追逐著它；我要憑那墨玉鑲邊的眼睛，睫毛直吻著你額上的嫣紅。”①詩意很香艷，帶給我們感官上的思考，每次讀這樣的詩或者聽到類似的音樂的旋律，內心總會很激動。是的，在一些人的眼睛里，性感不是萬惡之源，相反，他是很多偉大的藝術作品的源泉；對于他們來說，性感中所滲透的那種傾向永遠是具有決定性的。

二

在2013年11月，佳士得“藝術家的繆斯”拍賣會上Modigliani的裸體畫作拍出10.84億天價，當觀眾對這幅描繪著裸體女人的兩個乳房和陰毛的畫作喊著“低俗趣味”的時候，他們本身是帶著一種不想讓自己屈服于生命的永恒的法規來看待這幅繪畫作品。（這種法規就是向偽善的道德讓步）。而我想說藝術對我們而言應該是性感的，性感的特點是它具有很好的感染力，當然這一感染力也是跟文化水平相關的。對于在審美趣味方面一無所知和沒有見識的人，在對待藝術時總是只看表面不看其內容，可能對于一個農民來說，一個世界名畫中的維納斯只是一個“沒穿衣服的婆姨”。我們不該為此得出一個理論，認為必須掩蓋藝術的裸體。相反要加強開展文化活動，把每個人的審美水平提高一點，讓他們理解，作為一種藝術發展的高峰—人所能達到的那種壯美。香艷的背后，感官刺激的背后，一定有著屬于那個時代的力量。

三

阿米蒂奧·莫迪里阿尼生活在20世紀初的巴黎，整個巴黎散發著一種燃燒青春的氣息，每個人都想在這短暫的一生中發揮出最亮的光彩。而畫家這群人，借用酒精宿醉在各種場合，遇見自己所謂的繆斯并與其調情，他們把這種最真實的狀態都描寫在各自的畫布上。看看當時莫迪里阿尼畫中帶著色情的裸體，夏加爾那極具個性的色彩，包括同時期日本畫家藤田嗣治畫中帶有彈性白皮膚的女性，都不外乎是當時畫派形成的一種獨特魅力。

提及莫迪里阿尼，盡管他才活到三十多歲，但生命中出現過兩個重要的女人。這兩個女人，就如張愛玲詮釋的紅玫瑰和白玫瑰一樣，他們游離于莫迪里阿尼的生活里，走進他的心里。西方人在表現對人的愛慕的時候總是是赤裸裸的，這和中國人相比，總是少了一點含蓄的表達。在作品《穿黃色上衣的讓娜》中可以讀出，莫迪里阿尼對讓娜（生命中為他殉情的女子）進行了自我的創作，他把他雕刻的語言成分運用到他的繪畫作品里，纖長的鼻子，小巧的嘴唇，杏仁狀的眼睛，拉長的脖子，使人物看起來更加的修長。似乎每個五官既對立又相互聯系。這樣的畫法也許會讓我們去猜測他對讓娜的愛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我總在想他對讓娜的愛是帶著內疚和大量投入的。讓娜是在莫迪里阿尼33歲時出現在他身邊的，讓娜有著褐色中透紅的長頭發和白凈的皮膚，身材也很好，他們在畫室相遇，盡管年齡上有些差距，但并不影響他們在一起。兩個月后他們便同居在一起，讓娜對待莫迪里阿尼有著馬首是瞻的態度，懂得如何去和一位激情的藝術家相處。盡管他們最終并沒有結婚，曾經說好的一旦收到符合結婚要求的證件就和讓娜結婚的誓言，并沒有實現，最終癱軟在讓娜的身邊。在他死去之前，他們并沒有走過正式的結婚過程，所以在他臨死之前，會對讓娜說：“我們這次徹底講和了。”隨即讓娜就選擇跳樓，她一個人忍受不了失去的滋味，陪著自己的愛人一起遠去。

西方藝術家們表現對自己愛的人的作品比比皆是，光畢加索就可以看到很多情感的作品，不論是瑪麗？泰勒茲，還是他朋友的情人熱梅納，都讓畢加索進行了肆意的描繪。有愛慕就會有沖動，有沖動就會有行動，所以在描繪情人之間的快樂或者悲傷的時候，對于畫家來講，創作就成了樂此不疲的事情。這就如植物的開花結果一樣，莫迪里阿尼沉醉在自己與情人的交流創作之中。

莫迪里阿尼結識阿特利茲的時候，自己并不是很富裕，但他的所謂的才氣和文雅打動了阿特利茲，兩人便找了公寓一起生活起來，或許阿特利茲是莫迪里阿尼很好的創作源泉，這個讓自己有激情的女人，讓他創作了很多的素描和肖像畫。那些精準的線條、柔和的色彩，確立了他的創作風格和地位。但最后性格的不和，讓他們大吵大鬧以至于莫迪里阿尼更加嚴重的酗酒、吸煙。但同時也讓他拼命的去創作。熱戀后的冷卻，使得兩個人永訣。

對于這兩個不同類型的女人，帶給莫迪里阿尼不同的激情，讓娜對莫迪里阿尼是不一樣的，自始至終他帶著一份給予的愛，來對待這份感情，帶著這種想法來創作更多屬于自己的作品，看到他的畫，便久久的想到倆人經歷的各種變故，以及足夠深的愛。

在《戴項鏈的裸女》中，黑色的背景、白色的襯布和紅色的毯子，畫面帶給人一絲誘惑的神情，但同時又有著壓抑后的激情的神態。就如意大利時期喬爾喬納《沉睡的維納斯》的另一種表現方法，這些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作品，帶著原汁原味的官能之愛的繪畫作品，對莫迪里阿尼產生很深厚的感情，對他的創作產生很深的影響。即使他臨死之前也在不停的喊著“我可愛的意大利”。

莫迪里阿尼的裸體繪畫形象基本都是他朋友亞歷山大醫生的病人，和一些求治性病的妓女。這些裸體的女人，或閉目而眠，或沉思內省，每個人都陷入自己的內心世界，忽略了外在的世界。作品大都呈現出一種倒s構圖，豐滿的胸部，拉長的軀體，削尖的肩膀，帶著一絲柔軟的曲線。看到作品時，不得不說帶著一絲欲望和性意識。但他不為自己的愛人畫裸體創作，這也就更加鮮明的做了對比，這里飽含著一份愛的神秘感。再加上作品中表現人物時用的虛實相結合的線條，流暢且富有女性的肌膚的彈性，處理每幅畫時用著不同的表現手法。作品《沉睡的裸婦》很好的表達這點，再經過他的夸張的變形以后，更加增添了一種詩意的節奏。就像莫迪里阿尼他孤冷的個性，不喜歡積極的參加各種藝術團體，這種孤獨使他古怪而矛盾。同樣的，在莫迪里阿尼的繪畫中，有很多畫作中主人公的眼睛是空著的，對此的解釋有多種，大都是說作者向內看，讓人們再關注他的作品的時候不僅僅是像表面的那樣具有風化的藝術，而是關注到內容與形式結合。這縱然很好，得到一個很完美的解釋。但是從他畫的內容和背景分析來，這種有目無珠，或許是他內心一個激情下的釋放，從雕塑家到畫家的轉變，他帶著一種怎么樣的心情，畫中的每個人物造型其實與他之前所塑造的雕刻形象是一致的。在這之前，喜歡酗酒，抽煙，并從小染上肺結核的他，在遇到的羅莎麗對他充滿母性的關照，在那樣生活的環境下他是否能帶給每個愛他的女性幸福與激情。或許眼睛空著更能照應前面所說的“給”的力量，在大批為他著迷的女子中，他對誰的愛是飽含歉意和內疚的，想要用作品來表達一份怎樣的信念，帶著他的故事看作品或許才更好的去認知莫迪里阿尼這個充滿浪漫的詩意的畫家。

四

在寫本文的時候，閱讀了很多中國和西方對于情愛的藝術史。這是我自己喜歡的方向，希望從一點可以寫出屬于自己的一點點見解。不管是佛羅姆的愛的藝術，福克斯的情愛史，亦或是江曉原對性的描寫，總之對我的文章有很好的提高作用。作為一個學畫的學生，總是希望在欣賞大師們的畫作時可以找到共性，當然，深愛莫迪里阿尼的作品，他的畫有一種神秘，細膩的詩意，加上柔軟的線條以及獨特的臉部表現手法，帶給人一絲的性感。 欲望的背后燃燒著更大的激情，通過畫的表現，也給了自己一種釋放的通道，我想這就是藝術的獨特魅力。探索藝術之路漫長卻又富有激情，希望在欣賞好的藝術作品的同時，能夠繼續走下去。

注釋：

①引自拜倫的長篇詩體小說《唐璜》

參考文獻：

[1]江曉原.性學五章[M].北京：海豚出版社，2013.

[2]朱光潛.西方美學史[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

[3]小白.好色的哈姆雷特[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

[4]佛羅姆.愛的藝術[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

[5]曹慶暉.二十世紀西方藝術[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

[6]楊曉斌.藝術大師之旅叢書：莫迪里阿尼[M].大連：大連理工大學出版社，2014.

[7]愛德華·福克斯德，楊德友（譯）.情色藝術史[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