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被后人詬病較多的,就是他寵信宦官,尤其是寵信王振。但在朱祁鎮做太子,乃至早期登基時,后來臭名昭著的太監王振,卻也一度是個名聲頗好的“賢良”,幼年朱祁鎮喜好玩耍,經常在宮里擺開場子踢球,連大臣們都不敢勸,沒想到王振見到后撲通跪倒,當場流淚高呼說:“當年先帝(明宣宗)喜歡踢球,結果誤了國事,現在皇上又踢球,是要把國家大事置于何地啊。”此事傳開,許多朝中重臣也嘖嘖稱贊,內閣重臣楊士奇就曾感慨:太監當中也有這樣的賢良啊。
英宗對王振言聽計從,王振也逐漸開始依仗皇帝的威嚴排除異己,樹立朋黨。
當時的元朝在漠北的勢力已經一分為二,瓦剌與韃靼,兩個部落互相征伐,到了英宗朝,瓦剌強大了起來,并不斷騷擾明朝的北邊,瓦剌部當時的實權掌握在太師也先的手里,他經常派人以向朝廷進貢為名,騙取賞賜。
王振對此忍無可忍,下令減少賞賜,也先以此為名對明朝發動戰爭。抱有鞏固權力、把持朝政私心的王振極力慫恿明英宗親征迎擊瓦剌人,引起朝中大臣的激烈反對,但是誰也沒能說服一意孤行的英宗。就這樣,毫無軍事經驗的英宗被戰勝強敵的榮耀沖昏了頭腦,倉促上陣,壓根沒想到戰事的殘酷和險惡。最后在土木堡被也先俘虜,這就是著名的“土木堡之變”。
不死之身 親和帝王
按照各種史料的說法,土木堡慘案后淪為俘虜的明英宗朱祁鎮,是個死了許多次沒死成的人,瓦剌可汗也先想用劍砍死朱祁鎮,結果劍斷了,也先想把朱祁鎮扔到水里淹死,結果朱祁鎮扶了起來。而《黃金史》和《明史》也都有一個“巧合”的記錄:也先想半夜偷偷殺死朱祁鎮,沒想到天上打雷,把也先的馬給霹死了。一來二去,也先終于相信朱祁鎮是真命天子,從此不敢加害。
有人評價朱祁鎮雖不是個好帝王,卻是個好男人,非常具有親和力,有一種令人折服的帝王氣度。在“土木堡慘敗”后,明英宗朱祁鎮淪為瓦剌人的俘虜。但《明史》中的記錄,無論怎樣危險的遭遇下,在兇狠的敵人面前,他都保持著大明天子的高貴氣度。
而淡定的朱祁鎮,也有一次載入歷史的“失態痛哭”:一次他的侍衛袁彬身患重癥,昏迷不醒,朱祁鎮焦急萬分,在百般醫治無效后,朱祁鎮趴在袁彬身上,放聲嚎啕大哭起來,沒想到這一哭,卻把一只腳已經邁進鬼門關的袁彬,硬生生的給“哭”醒了。后來瓦剌連遭敗績,朱祁鎮又漸無價值,居住條件更惡劣。一刮風就漏風,凍得哆哆嗦嗦。安置他們的地方,卻有個別樣的名字:蘇武廟。在袁彬的記錄中,那些日子里,朱祁鎮,袁彬,哈名,狐貍沙爾,四個患難與共的主仆,就在蘇武廟破帳篷中,受著呼嘯的寒風,相互偎依在一起,相依為命。
英宗在做俘虜的一年里,“好男人”的秉性散發出了無限的光芒,也先之弟伯顏帖木兒待英宗彬彬有禮,每五天就進獻自己打獵得來的牛羊給英宗作為伙食,三天兩頭就找英宗聊天,吃飯,安慰英宗的情緒。
北京保衛戰勝利后,大臣楊善出使瓦剌,通過軟硬兼施,終于成功要回了明英宗朱祁鎮。而完成任務的楊善,更親眼看見淪為囚徒的朱祁鎮,在蒙古草原的“人氣”。先是宴會上,伯顏帖木兒對朱祁鎮甚為恭敬,甚至向楊善提出了哭笑不得的要求——朱祁鎮回去后,景泰帝朱祁鈺必須把皇位還給他。而送行的時候,伯顏帖木兒更親自護送千里,直到大明邊陲。臨別的一刻,這位戎馬一生的硬漢子,面對朱祁鎮淚如雨下,依依惜別。而伯顏帖木兒剛走,也先的另一大將昂克又追來了——原來他獵到了一只獐子,特意縱馬馳騁千里,前來進獻給朱祁鎮。淪為囚徒的朱祁鎮,他的氣度與親和,不但感動了朋友,更感動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