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報告可理解性的神經語言研究*

江蘇師范大學研究生院　　羅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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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務報告可理解性的神經語言研究*

江蘇師范大學研究生院羅棟梁

摘要：可理解性作為財務信息的重要質量特征，一直備受關注。然而，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卻一直存在問題。特別是財務報告中語言描述的大量增加，以及財務報告語言本身的差異都影響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神經語言學通過功能性腦成像技術等多種現代技術手段探索語言的神經機制，能夠縮短財務報告與使用者認知能力之間的差距，從根本上解決可理解性問題。基于神經語言的研究，不僅包括財務報告語言的神經機制研究，而且包括財務報告的規范研究，兩者互為統一，從而提高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

關鍵詞：財務報告可理解性神經語言

在所有權與經營權相分離的現代企業制度下，財務報告的作用在于減少信息不對稱，以保護處于信息弱勢的利益相關者的權益。雖然財務報告作為“公開披露信息”，是大多數投資者不可或缺的重要信息渠道，但是財務報告的有用性與其重要性形成極大的反差。財務報告從最初披露簡單的語句，發展成為包括企業財務管理、成長前景、經營風險、盈利預測等諸多內容的巨型信息庫，信息含量急劇增加。財務報告日益復雜的形式和內容嚴重影響著其有用性。然而，學者們較為關注財務報告中的相關性、可靠性、及時性等，將可理解性看成必然，極少關注。在會計規則既定的情況下，財務報告的語言選用將嚴重影響可理解性。本文將分析財務報告語言具有經濟后果，影響可理解性，指出對財務報告語言進行神經語言研究能夠減少與信息使用者認知能力的差距，實現財務報告生成與理解的統一，提高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從而提高財務報告的有用性。

一、文獻回顧

可理解性是財務信息是否能夠為信息使用者所理解。從歷史來看，可理解性歷來受到世界各國的重視，并被作為會計信息的重要質量特征?？衫斫庑允状纬霈F在1970年美國會計原則委員會（Accounting Principles Board，簡稱APB）發布的第4號公告（APB Statements No.4）“編制企業財務報表的基本概念和會計原則”（Basic Concepts and Accounting PrinciplesUnderlying FinancialStatementsof Business Enterprises）中。在1980年5月美國財務會計準則委員會（Financial Accounting Standards Board，簡稱FASB）發表的第2號財務會計概念公告（SFAC No.2）“會計信息的質量特征”（Qualitative Characteristics of Accounting Information）中，FASB提出了以“決策有用性”為核心的信息質量特征，并將可理解性作為一項前提條件，置于決策有用性之上。

隨后，國際會計準則理事會（International Accounting Standards Board，簡稱IASB） 和英國會計準則委員會（Accounting StandardBoard，簡稱ASB）將可理解性作為第一層次的會計信息質量特征。IASB于1989年7月頒布的財務報表的編報框架（Framework forthePreparationandPresentation of Financial Statements），將可理解性作為首要質量特征，置于相關性、可靠性和可比性之前。ASB于1999年12月正式發布的財務報告原則公告（Statement of Principles for Financial Reporting）中將可理解性作為與報表“表述”有關的質量特征，并列于可比性、相關性和可靠性（后兩者為與報表中信息的“內容”有關的質量特征）。此外，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的財務會計概念框架中也都將可理解性列為首要的會計信息質量特征。即使是在最近，FASB和IASB的聯合概念框架征求意見稿（2008）中，也都強調了可理解性的重要性，將可理解性作為會計信息更高要求的一種增進的質量特征。

在實際運行中，既定會計規則下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卻一直存在問題。財務報告“難”或者“非常難”讀懂，可理解性差（Courtis，1998）。Jones（1988）分析了1952至1985年的32份年報，發現有20份是非常難讀的，9份比較難讀，難讀比達到90%。Stil（l1972）發現77%的公司年報的理解難度非常大，以至于80.7%的成年人都達不到。即使是會計專業四年級學生，也沒有達到讀懂年報所要求的理解水平。要能理解年報，必須是會計從業人員的水平。在美國成年人口中，也只有不到20%的人能達到了相應的水準（Smith and Taffler，1992）。在我國也是如此。孫蔓莉（2004）發現我國的上市公司年報接近于半專業投資者的理解水平，而B股上市公司年報也介于較為難讀和非常難讀之間（閆達五、孫蔓莉，2002）。對此，孫蔓莉（2004）提出了提供對會計術語加注解釋的專業化年報、同時提供簡化型年報等解決途徑。但是，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問題并沒有得到根本解決。

在我們看來，可理解性問題實際上是一個語言選用的問題，財務報告語言具有經濟后果，可理解性問題可以從兩個不同層面上加以解決。第一，在會計規則既定的條件下，財務報告語言的不同表達會嚴重影響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Tetlock（2007）發現，財務報告中“軟”詞（“soft”words）的信息含量大于“硬”數據“hard”numbers）。Hales et al （2011）發現，財務報告語言生動與否影響財務報告使用者的決策。因此，規范財務報告的語言可以增強可理解性。第二，更深層次上，Lee和Tweedie（1977）提出，不僅會計術語與日常生活用語之間存在理解差異，而且投資者對不同類型會計術語的理解能力也不相同，因此需要借助于神經語言學的研究方法和成果，對會計術語進行神經語言研究，找出與使用者認知能力差距小的會計術語，并在財務報告中加以使用，以縮短財務報告與使用者認知能力之間的差距，也能提高可理解性。

二、語言影響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

（一）財務報告語言具有經濟后果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和思維工具，不僅反映文化形態，而且部分地或全部地決定人們對世界的看法，語言具有經濟后果。一方面，語言對思想者有一種強制性的、幾乎不可逃避的力量。它決定語言使用者對宇宙的看法；語言怎樣描寫世界，我們就怎樣觀察世界；世界的語言不同，所以各民族對世界的分析也不同（Sapir-Whorf，轉引自劉潤清，2001)。另一方面，Rubinstein（2004）認為，決策者在進行決策之前會有意識地思考，而他們通常要用語言來思考，這樣，決策者在以表達其偏好的語言就限制了他的偏好集。決策者語言豐富程度上的一些限制，會對經濟人可實現的偏好集產生一定的限制。就財務語言而言，即使是同一經濟活動，財務報告編制者可能會使用不同的語言來表達，表達方式不同結果就不同。另外，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不僅與財務報告使用者的理解能力密切相關，而且與使用者的決策類型（包括個人偏好、對待風險的態度以及所采納的決策模型）緊密相關（葛家澍、杜興強，2003）。因此，財務報告語言本身具有經濟后果。

（1）語言影響財務報告的生成。由于財務報告是采用會計專門的方法，經過一定的程序加工而來的，因此，毋庸置疑的是，會計程序和方法的復雜性決定了財務報告本身的復雜和難于理解。另外，會計程序和方法的選擇依賴于財務報告編制者的判斷和選擇，財務報告編制者的一系列選擇決定了財務報告使用者獲得何種結果的信息，因此，財務報告編制者在財務報告語言的選擇上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即相同的事項，不同的語言報告者，不同的財務報告生成。Schultz和Lopez（2001）發現即使有類似的經濟事實和財務報告規則，法國、德國和美國等三國的會計師的判斷存在顯著差異，即受財務人員主觀判斷的影響，相同或類似的會計準則并不一定會導致財務實踐的相同。Doupnik 和Richter（2004）比較了3個德語系國家和1個英語系國家對IAS中16個不確定性描述的數字化比例，也發現相同或類似的會計準則并不一定會導致財務實踐的相同，其原因是語言差異導致了不同語系國家對會計準則的理解不同。

（2）語言影響對財務報告的理解。不僅財務報告編制者需要經過復雜職業判斷，而且不同的財務報告使用者因其語言文化的差異，理解也很難一致。即相同的財務報告生成，不同的語言使用者，就有不同的理解。一方面，即使是同一句話，由于語言文化的差異，理解也不一致。更不用說，由于每個人的性格趨向不同、思維不同、經歷不同所造成的理解能力的不同。另一方面，由于財務報告披露所提供的只是原始資料，要將其轉化成決策有用的信息，還需要有一個分析、加工、轉換、解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用到了諸多專門方法，不具備一定專業知識的人很難了解其真正含義，隨著財務技術的發展，如公允價值的廣泛使用，使得一般的財務報告使用者也無法正常理解。因此，語言文化的差異影響對財務報告的理解。

（二）財務報告中語言描述大量增加目前，許多國家要求財務報告不僅要披露財務信息（如財務報表及附注等），還要披露內容廣泛的非財務信息（如公司治理結構、董事會報告、監事會報告、重要事項、審計報告等）。財務信息必須是符合一定條件的（如符合會計要素的確認標準并且可以計量）定量的信息，必須接受會計準則和會計制度的制約并接受審計。而非財務信息較少使用定量的數據表述，更多使用文字描述，通常不受嚴格會計準則的制約，不完全滿足可定義性、可計量性、可靠性和相關性。也不一定需要接受審計，只需要專家審閱即可。

但從篇幅上看，非財務信息在整個財務報告中所占比重越來越大。美國注冊會計師協會（AICPA）1997年提供的財務報告中，財務報表及附注內容僅占三分之一，而非財務信息就占了三分之二。就信息含量而言，非財務信息也是財務信息的兩倍，其中至少40%的非財務信息被財務分析專家所使用（Rogers and Grant，1997）。即使是經驗豐富的年報使用者也認識到非財務信息部分的重要性（Schipper，1991）?？梢钥闯?，以語言描述為主體的非財務信息雖然能夠較好地彌補財務信息的局限性，提供報表使用者感興趣的如有關企業成長性、盈利預測、發展前景等信息。但是，非財務信息是不受限制的文字表述的信息，隨意性較大，影響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

三、神經語言研究有助于提高可理解性

在腦成像技術日趨成熟的今天，運用神經科學技術來確定與特定活動的神經機制，日益成為學術界研究的重點。神經語言是通過實驗來探索語言的神經機制。借助于臨床神經心理測查、神經電生理學技術以及功能性腦成像技術等多種手段，神經語言學家通過實驗來探索語言的神經機制，驗證傳統語言學家的諸多理論假設。在神經語言的萌芽期，神經學家和心理學家研究語言的神經機制，如失語癥研究、字詞識別能力研究等，為神經語言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但是對經濟管理領域的應用力不強。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借助于先進的技術，神經語言家在中文大腦詞庫、語法神經機制研究（如詞匯研究、句法研究）、語意研究、語音研究、語言習得研究等方面的豐碩成果。對于通過大量定性的語言描述來傳遞信息的財務報告，神經語言的研究成果有助于提高財務報告可理解性。

（一）名稱存儲位置的確定研究表明，大腦中關于生命物體和人造工具的概念表征分別依賴于知覺信息和功能信息加工的不同神經回路。動物名稱能夠激活棱狀回外側（位于大腦腹側表面）和顳上溝，工具名稱則能激活棱狀回內側、左側顳中回和左側運動前區（Martin et al，1996）。Damasioet al（1996）發現，左顳極（TP）與提取人名有關，而坐下顳葉（IT）前部與提取動物名稱有關。

（二）單詞識別的神經機制兩個半球的初級和次級視覺皮質。這兩個區域負責視覺加工，左半球顳枕區可能特異性地負責識別正字法單元，顳中回參與語音加工。單詞識別包括詞匯通達、詞匯選擇和詞匯整合，具體有三種可能的模型。模塊模型，即正常語言理解是由多個分開和獨立工作的模塊完成，信息流是嚴格由數據驅動的，語境信息表征不能影響詞匯通達和詞匯選擇。交互模型，所有類型的信息都能參與單詞識別過程?；旌夏Ｐ?，詞匯通達是自動化的且不受高水平信息影響，但是詞匯選擇就可能受到感覺和高水平語境信息影響。不論如何，各個單詞并不是單獨被加工的，而是在其他單詞存在的語境下（如句子、故事等）被加工的。

（三）句子中單詞整合的神經機制一般的語言理解不僅僅只是識別一個個的單詞，為了理解作者傳達的信息，讀者要將已識別單詞的句法和語義特征整合進整個句子或者話語的表征之中。當讀者讀句子時，激活了詞形（即詞素），詞形接著激活了詞元信息（詞元被認為不僅包含關于一個單詞的句法特征信息，還包括其可能產生的句子結構信息）。一旦獲得了合適的詞元信息，句子結構的建構過程就開始了。這就意味著句子中的單詞被指定了它們的句法角色而且被聚合成組或者句法短語。一旦詞元信息被提取出來，它就被寫入構建好的組織結構中。這是一種滿足正常理解的苛刻時間壓力而進行最少加工的方式來加工句法信息，是句子的一個偏好解釋，實際上可能并不正確。這就是花園路徑效應。

（四）語篇中詞匯整合的神經機制語篇理解者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將現有的文本與更大語篇聯系起來。在語言理解中，理解復雜句法結構可能與Broca區、Wernike區（顳上皮質后部）以及右側大腦半球的同源腦區有關。當然，Broca區對句法理解的特異性受到質疑。句子復雜性加工引起了不僅僅只有Broca區的激活，Broca區（額葉外側）和Wernike區（顳上皮質后部）以及右側大腦半球的同源腦區均有激活。句法加工的另一個候選腦區已經被PET識別為顳上回前部，即22區的鄰近區域。

總之，由于語言既影響財務報告的生成又影響對財務報告的理解，而傳統的研究使得財務報告的生成與理解脫節，造成了財務報告與使用者認知能力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從神經語言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出，財務報告的神經語言研究能夠弄清財務報告語言在大腦中的決策機制和作用，能夠避免財務報告生成與理解之間的脫節，縮短財務報告與使用者認知能力之間的差距，從而提高可理解性。

四、神經語言研究的可能內容

（一）財務報告語言的神經機制研究提高財務信息的可理解性，需要借助于神經語言學的研究方法，明確財務報告語言特別是財務術語在大腦中哪些區域有反映，或者能夠激活哪些大腦區域，即弄清人們財務決策的神經路徑。在此基礎上，形成財務報告語言的大腦詞庫，并在財務報告中加以規范，縮短與信息使用者認知能力的差距。

已有的研究表明，在大腦左半球的頂葉，是與“布洛卡區”和“韋尼克區”并列的角回區，主要是言語閱讀中樞。角回損傷，書面語不能轉化為第一性的有聲口語，形成書面語的理解障礙?；颊呖床欢畷嬲Z的含義，不能從詞語整體來識別語義。另外，大腦中的“恐怖中心”杏仁核能夠促使我們更加謹慎。在人腦的“中腦腹側被蓋區”和“黑質致密區”的“多巴胺神經元”能夠對外部事件的回報值進行編碼，產生“生理期望效用”。在人腦的眶前額葉包含著一個基數效用地圖，這個地圖內的神經元活動負責對某一特定選項的主觀效用進行編碼，通過儀器識別這些編碼就可以用來預測受試者的決策和選擇行為。那么，財務報告使用者在使用財務報告的時候是大腦的哪個區域在發生作用呢？或者說，財務報告語言激活了大腦中的哪個區域呢？其研究方法有兩種。

第一種研究方法：病理機制研究。病理機制研究通過觀測腦損傷部位與行為障礙，推斷二者之間的關系。神經語言就是從研究言語障礙的病理機制開始的。1861年，Broca從失語癥入手，對患者尸體進行病理解剖，才發現了腦中的言語中樞——布洛卡區。世界各國的許多學者也正是沿著這條道路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成果。這種研究方法是通過對患者的癥狀觀察來確定大腦損傷對財務決策功能的影響，從而反證正常人的財務決策機制。

第二種研究方法：財務信息生理機制研究?，F代科學如神經電生理技術和腦成像技術為研究財務信息生理機制提供了可能，可以不損傷試驗對象的正常功能，而對其生理機制進行觀察研究。事件相關電位（event-related potential，ERP）、正電子發射斷層掃描（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PET）和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fMRI）等都可以測定大腦的實際工作狀態，以此研究大腦的功能。這些技術目前受到普遍關注，具有無創傷性和時空分辨率高等優點。

（二）財務報告的規范研究雖然中國證券監督委員會發布了公開發行證券的公司信息披露內容與格式準則，但沒有在語言描述方面沒有更加具體細化的規定，因此，需要對披露事項和內容建立特定的語言規范，特別是借助于神經語言的研究成果，從字、詞、句等對財務報告語言進行規范，形成財務報告標準語言規范，提高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優化報告使用者的決策。

（1）用詞規范。語言包括語音、語法及詞匯等三個方面，財務報告語言規范首要是用詞規范。財務報告中既有財務專業詞匯如資產、負債等，也有非專業詞匯如收購、總經理等。借助于神經機制研究成果，對財務報告中的用詞進行規范，如增加語義提取時間較短的詞。同時，在財務報告中廣泛使用“可能”、“很可能”等常用詞進行規范，減少一些模棱兩可的詞，不使用具有強烈評價色彩的詞語。增加使用積極意義的詞，減少消極意義的詞。

（2）歧義消解。語言中的同形歧義既反映在單詞上，又反映在由單詞組成的各種結構上，形成詞匯歧義和結構歧義。在漢語中，同形歧義結構很多，如“VP+N1+的+N2”、“N1和N2+的+N3”等。其中“VP+N1+的+N2”是漢語研究中最早發現的一種歧義格式，如“改變了公司的數據”、“三個公司的目標”等。財務報告中的歧義影響到財務報告使用者的決策，因此，應該消解歧義。

在財務報告中，可以通過固定的語言描述格式來消除歧義。馮志偉（1996）認為常用“制約”和“優選”兩種消解方法。其中，制約消解方法是利用句法、語義制約條件，排除不能滿足制約條件的結構，從而達到消解歧義的目的，如將“三個公司的目標”改為“三家公司的目標”，就能夠消解歧義。優選消解方法是在若干個存在歧義的候補結構中，選出一個最有的結構，也能達到歧義消解的目的。

（3）句式選擇。在理解漢語簡單句時，句法的作用是主要的，而語義的作用是次要的（江新、荊其誠，1999）。只有在更多地強調語義分析的任務中，語義因素才會影響對句子的理解。而且句法、語義信息作用于漢語簡單句加工的不同階段，句法分析可以獨立于語義進行自主加工。另外，主動句法結構與被動句法結構在大腦結構中的儲取可能表現為一種相對獨立而互相聯系的平行式儲取機制。因此，在財務報告神經機制研究的基礎上，應該選擇更加有利于財務報告理解的句式，主動句或被動句。另外，句子長短也影響到可理解性，可以通過國際通用衡量指標FLESCH指數來衡量財務報告句子的最佳長度。

（4）章節使用。學者們發現在文章閱讀中存在結構搜索加工的特點，莫雷、郭淑斌（1999）考察了在結構上或是主題上相同的源文章對目標文章的信息保持的影響，發現文章的結構主效應顯著。原因有三：首先，讀者會利用文章宏觀標記建構文章主題的表征，并且以一種自上而下的方式指導文章信息的回憶；通過利用文章微觀標記建構文章具體信息的表征，能夠指導具體信息的回憶。其次，文章標記與文章主題熟悉程度存在顯著的交互作用，雖然文章標記對熟悉文章的信息保持無明顯的促進效應，但對不熟悉文章信息保持的促進效應非常明顯。第三，文章標記對不同閱讀水平讀者的文章信息保持都有顯著的促進效應，但對閱讀水平高的讀者的促進效應大于對閱讀水平低的讀者的促進效應。因此，在財務報告中使用章節等標記有利于財務報告的理解。另外，在財務報告的章節使用時，應該注意各種銜接手段的應用、內容陳述的次序和各部分連貫程度等。

五、結論

雖然可理解性在財務報告中具有重要位置，但是學者們對此的關注度并不高。實踐中，雖然證券管理當局對公開發行證券的公司的信息披露內容與格式進行了一定的規范，但是這些規范尚未完全解決財務報告存在的可理解性問題。筆者認為，非財務信息的大量增加和語言的差異都影響可理解性。在腦成像技術日趨成熟的今天，運用神經科學技術來確定與特定活動的神經機制，日益成為學術界研究的重點。神經語言學在中文大腦詞庫、語法神經機制研究（如詞匯研究、句法研究）、語意研究、語音研究、語言習得研究等方面的研究成果，為神經語言應用到財務會計領域提供了可能。

基于神經語言的財務報告可理解性研究，不僅包括財務報告語言的神經機制研究，而且包括財務報告的規范研究，如用詞規范、歧義消解、句式選擇和章節使用等。兩者互為統一。語言的神經機制研究為財務報告的規范研究提供實證依據和基礎，財務報告的規范研究為語言神經機制提供應用。財務報告的神經語言研究不同于神經經濟學研究。神經經濟學是以大腦為研究對象的經濟學，是行為經濟學的一個分支，其運用神經科學技術來確定與經濟決策相關的神經機制。神經經濟學為偏好理論、風險理論、期望效用理論等提供實證依據。財務報告的神經語言研究是從語言角度去研究財務報告，以期提高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我們也看到，雖然財務報告的神經語言研究不同于神經經濟學研究，但是財務報告的神經語言研究是神經經濟學研究有益的補充，而且擴充了財務學研究的范圍。本文將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以期學者們對財務報告的可理解性更加關注，為財務報告的更加決策有用提供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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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劉 姍）

*本文系江蘇省教育廳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社保基金入市對上市公司業績影響的實證研究”（項目編號：2012SJB630020）、江蘇省社科基金項目“構建發展江蘇小微企業的區域金融市場研究”（項目編號：12EYD017）和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企業過度負債背景下機構投資者替代負債監督的機制與路徑研究”（項目編號：15YJA630043）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