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孩在赴死的路上義無反顧地活著

長安米貴

“我沒有給自己定目標，就是在赴死的路上義無反顧地活著，可以讓自己每天清醒一些，冷靜一些，多點思考，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我的職業是演員，對于我來說能拍一些有力量的、流傳的，讓人常看常新的作品就很有意義。”

——毛孩

回首向來蕭瑟處，鮮花與荊棘共筑

很多人認識毛孩是從《炊事班的故事》中小毛這一角色開始的，這部家喻戶曉的情景喜劇曾帶給觀眾歡笑和感動，里面的每個人物都生動、立體，即使現在看那份情愫依舊不減。劇中毛孩飾演了一個瘦瘦小小的炊事兵，這個滿嘴方言，性格活潑，身上帶點小倔強，時而耍點小聰明，卻總被聰明誤；時而會因為被忽略而委屈，卻依然愛崗敬業，積極向上的小炊事兵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俺的娘啊，你這是弄啥呢嘛？”“蒼天哪，我了命咋這苦了”……這些有趣的、接地氣的臺詞配上有趣的方言，成了生活中觀眾們熱愛模仿的語言。而毛孩也憑借《炊事班的故事2》榮獲了金星獎優秀演員獎。對于毛孩來說這部劇意義重大：“這是我的代表作，有時候觀眾看到我會說這是炊事班的小毛，他們看到我就想起我的作品，我的角色，這個時候我就會特別開心。”

在成長的過程中每個人都會經歷掌聲與鮮花，回憶獲得成功時的“驕傲”，毛孩變得嚴肅起來， “我覺得對于演員以及我本身來講最珍視的一點就是成長，人生最美妙的事情就是成長。包括我對文藝作品的理解也是這樣，文藝作品之所以能觸動人心就是因為觀眾也會隨著劇中人物一起成長。像這次拍攝《一句頂一萬句》我就特別滿足，這也是對我成長路上的一次檢驗。”毛孩從容不迫地講述著自己的感受，比之前談起年少時的他從容、淡定了許多。

細數毛孩飾演過的角色，從《炊事班的故事》中詼諧幽默的炊事兵小毛，到《小寶和老財》中能文善武的郭小寶，《雪花那個飄》里身處逆境卻依然積極樂觀的丁學武......，再到如今的電影《一句頂一萬句》中孤獨的牛愛國，每部作品，每個角色都是他成長的印跡。在被問及是否擔心過會受喜劇角色的限制時，毛孩表示并沒有給自己歸類，“很多時候大家會把人固定住，比如說你是綜藝咖、你是演喜劇的，但其實綜藝咖可能也是會演戲的，演喜劇的也可能會把悲劇演得很好，我覺得只要是好演員，任何類型樣式都能駕馭得了。”但盡管如此，演員的外形條件或多或少會對戲路產生影響，毛孩坦誠表示年少時也曾為身高感到過困擾，但通過努力，他用事實證明，身高從來都不是值得困擾的問題，反而變成了一件可以讓他驕傲的事情。曾經因為身高，毛孩與自己熱愛的舞蹈失之交臂，也同樣因為身高，他進入了空軍話劇團成為一名軍人，成為一名演員，繼而出演了多部影視作品，帶給觀眾們一部部經典的文藝作品，一個個深入人心的角色。

演員的神秘或只是自律、善良和無趣

如果用一個詞形容毛孩的生活，那一定是自律。不拍戲時，他會把自己的一天安排得很充實，健身、看書、看電影，偶有興致了在家聽聽音樂跳段舞，還會邀請同事去家里聚個小餐聊聊天。他沒有社交賬號，對他來說在網上逛一上午不如看十頁書，說完不忘自嘲：“其實主要是我不會用”。

近兩年，毛孩的作品并不多，他一直在學習、沉淀，每一次的沉淀都會在下一次角色中體現。此次在電影《一句頂一萬句》中，毛孩飾演的修鞋匠牛愛國是婚姻中的孤獨者，為了擺脫孤獨尋找“說得上話”的朋友，他離家走向延津。妻子出軌帶給他的傷害，讓他在提刀、借刀、放刀間完成了自我救贖，影片中大量的內心戲對毛孩來說是挑戰也是機會。為了更好的進入角色，毛孩去修鞋鋪學了一個多月并買了一套設備在家練習：“在雜亂的修鞋鋪里我可以隨手把東西拿來，不用再去想什么物件在哪里，而因此在表演上跑神兒，在學習修鞋的過程就慢慢進入了角色。其實這是一個很殘酷的事情，你要把生活過往所有的痛點重新拎出來體會，因為你要成為牛愛國。”

從拿到劇本，毛孩就全身心投入到了角色中，經常與范偉、劉蓓、李倩聚在一起聊劇本，下劇組后，四人也時常聚在一起聊角色，探討下一場戲如何演怎么接。毛孩與范偉、李倩都有過合作，默契度早已有了，與劇中飾演牛愛國姐姐的劉蓓更是一見如故，“牛愛香這個角色跟我生活中很像，我也有一個姐姐，感情好到別人不可以想象。其實我們幾個是一群很默契的演員，每一個演員都提前兩個月到劇組，導演只需要喊開始就可以了，因為我們已經做足了準備。”

聊起想做的事情，毛孩說想回歸舞臺，“以前每年至少都要演一部話劇，現在越來越少了，希望能碰到好的、經典的劇本。”說起話劇他表現得有點興奮，饒有興趣地跟我講起了舞臺表演與演電視電影的不同之處以及他曾經在舞臺的經歷，“舞臺表演是一次性、很直觀，帶著呼吸感，你能聽到觀眾的呼吸，觀眾也能聽到你的呼吸”。“曾經我在舞臺上遇到過停電幾分鐘的大事故，以前在舞臺上8秒不出聲觀眾就繃不住了。那次演著演著忽然‘DUANG停電了，我就開始編詞‘啊，天黑了……過一會兒來電了，但只有一束追光，‘看，月亮升起來了……整整編了好幾分鐘，等電恢復了又圓回原劇本。”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他好像此刻正在舞臺上表演一樣，充滿真誠。

“我沒有給自己定目標，就是在赴死的路上義無反顧地活著，可以讓自己每天清醒一些，冷靜一些，多點思考，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我的職業是演員，對于我來說能拍一些有力量的、流傳的，讓人常看常新的作品就很有意義。像這次去西安，看到觀眾對電影的反應那么熱烈時，忽然覺得這些年過得很值得。生活那么自律是對的，堅持自己的方向，對表演的理解，我一直都在尋求進步，希望可以做到最大化的減法，如果沒有這次機會，我不知道自己能做成什么樣。因為以前演喜劇比較多，喜劇的表演會用到很多技巧，語言上、形體上每一個細胞里都要運用，喜劇是爆炸的、夸張的，但這次所有的細胞都在積攢，是有內在力量的，我特別感謝劉雨霖導演和劉震云先生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如果沒有這次機會就檢驗不到自己這些年的進步和對表演的理解，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個善良又無趣的人”，這是采訪中毛孩對自己的評價。然而在整個采訪過程中，我感受到的卻是他的善良、幽默和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