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柳劍
國家形象的構建價值取向與構建策略分析——以電影《湄公河行動》為例
郭柳劍
電影《湄公河行動》根據真實事件“湄公河慘案”改編。2011年,承載13名船員的中國商船,于金三角附近水域全部遇難。泰國警方從船上搜出90萬顆冰毒毒品。為查明案件真相,也為一舉殲滅毒梟,我國緝毒警方立即成立專案組,義無反顧跨境追捕。
“主旋律”大意是指符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黨的基本路線指導的文藝作品精神與思想基調。縱觀全片,電影的主題為“堅決捍衛中國公民海外利益,國家主權與尊嚴不容侵犯”。作為一部按照重大題材批審的主旋律電影,對于國家形象構建來說,《湄公河行動》作為主流政治大片,意識形態意義重大。
(一)國家形象的視聽呈現
視覺符號作為典型的影像化表現手法,在影視作品中具有表達情感、深化主題、增強藝術感染力等直觀意義。影片開場第5分鐘,身著警服的公安部部長江海峰與下屬依次出現,辦公室會談場景中鏡頭左側構圖鮮艷的五星紅旗靜靜佇立,影片第14分20秒,畫面以天安門長安街運動鏡頭為主體,畫外音“還中國船員一個清白,給全國老百姓一個交代”,第14分42秒,鏡頭以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為起幅,隨后搖向公安部部長及隨從下屬,后續鏡頭為門前站崗門衛敬禮、國家公安部大門。畫面由運動鏡頭大全景到五星紅旗特寫搖鏡頭,由中景人物到全景大門,兩極景別的切換給觀眾帶來了強烈的視覺反差,巍巍中華,氣勢宏闊巍峨,昭示著國旗的神圣與國家尊嚴的不容侵犯。影片從開場固定鏡頭中出現的的警服、警察人員、五星紅旗等元素到影片后續出現在運動鏡頭中的五星紅旗與緝毒警察等畫面元素,開場便定下緊張威嚴與快節奏的視覺基調。紅色與黑色的色彩視覺反差調動起故事的情感張力,使得觀眾內心也隨之代入起伏,國家形象與國家尊嚴的視覺化表達為影片開篇定調,體現出國家主權與尊嚴不容侵犯這一既定概念。影片中第一場懸念大戲以緝毒警察團隊進入賭場營救巖多帕為主線,賭場救人環節作為整個故事的第一個小高潮,在劇作法中也可以看做整個電影宏觀敘事的“發展”環節,此時的故事進度距離故事敘事最終大高潮的矛盾爆發尚有一段距離,核心矛盾解決與事情最終結果也遙遙無期,因此,緝毒行動剛剛開始,任重道遠。
前途尚且未卜,賭場救人場景光線多使用室內側面光,無論是室內毒梟反面人物還是我國緝毒警隊等正面形象,多采用室內側面光塑造人物,人物臉部輪廓清晰,明暗對比強烈,同時,室內救人場景影調控制也使得色彩對比強烈,人物形體突出,在突出人物層次感與立體感的同時也表達了雙方人物此時復雜的內心活動與飄搖不定的正邪兩方對抗局勢。隨著影片故事的不斷進展,雙方拉鋸戰漸漸由地下轉到地上,斗爭空間也由暗室轉向商場,叢林(封閉空間—半封閉空間—開放空間)。光線的數量明顯增多,而光意味著能量與光明,勝利與正義,希望與成功。隨著斗爭的進展,正義之師的力量逐漸壯大,故事的結局也將漸漸眀豁,因此,勝利趨勢在電影空間的表達上是一個漸漸獲得自然光線的過程。光線變化也由對立、壓抑、陰暗到柔和、明快、自然,隱喻了“此行兇險,師出無敵,勝利在望”的故事發展路徑,隱隱滲透出導演利用光線對于國家形象的視覺化勾勒。
(二)國家形象的敘事展現
在電影敘事層面,根據格雷馬斯符號學分析中的“矩陣理論”進行分析,以主人公高剛為主的中國緝毒團隊與以毒梟糯康為首的犯罪團隊構成某種尖銳的對立,即正義與邪惡的對立/光明與黑暗的對立,而毒梟一方對于中國緝毒警察來說,價值觀上則存在著“生”與“義”的對立,即毒梟的“個人存在”與世間“正義”的對立,而“非生”與“非義”價值觀的對立則存在于以方新武/高剛為代表的追求正義與光明,奮不顧身,一往無前的緝毒警察與唯利是圖,作惡多端,以毒梟糯康為代表的販毒團伙身上。影片通過主人公對犯罪團伙的強烈打擊剿滅與對民族正義與尊國家嚴的強烈捍衛傳遞出了明確而強烈的國家意識,從而體現與維護自身的國家形象,宣示國家主權。
厄內斯特·鮑曼與約翰·克里甘和唐納德·希爾次在傳播學領域中提出“符號聚合理論”,該理論認為:人們有關現實生活的形象受到一些故事的引導,這些故事反映了人們對事物的看法,而這種引導以及人們對事物看法的反映,是在小規模范圍內的符號互動中創造出來的,并且在人與人之間,群體與群體之間形成了一個個的“故事鏈”。[1]符號聚合理論的兩大概念為“想象性主題”和“修辭性視野”。而《湄公河行動》的成功則來自于觀眾對電影中“修辭性視野”的有效運用。
于電影本體而言,電影觀眾既是對于電影本身的獨立觀察者,也是電影故事的參與者。不一樣的角度和視野給予觀眾不同的心理感受與不同的“修辭性視野”。“想象性主題可以被看做更大范圍內的修辭性視野——人物、場景、情節線索、公認的中介。‘修辭性視野’從本質上來說是對事物過去、現在與未來狀態的看法。“修辭性視野”構建著我們對未來社會的認識。”[2]
《湄公河行動》中的故事敘述模型偏向于“戰爭勝利”類型敘述模式,故事主體偏向于展示戰斗過程,突出情節,強化矛盾沖突。在劇作法中,《湄公河行動》也更偏向于“壯舉”式情節模式——“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電影通過故事的方式來展現,《湄公河行動》中的故事就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件。符號聚合理論作為研究傳播中如何使用敘述手段的理論,根據人們利用想象性主題的思維方式來創立敘事結構,從而使得受眾更加具有社群意識,將主題合理運用并融入故事,從而形成被大眾所接受的修辭性視野,讓觀眾在故事中對電影所呈現的價值觀念產生理解并達成共識。《湄公河行動》中的部分想象性主題及構成元素如下表所示:

《湄公河行動》中的人物性格與人物行為相結合,形成了一個個想象性主題,并且通過想象性主題形成修辭性視野,從而滲透國家形象的建構價值取向。影片主角我方警察智勇雙全,奮不顧身,與毒梟戰斗到底,置之生死于度外,令觀眾揪心而感動,人物形象與國家形象相得益彰,崇高而偉大的正能量主題油然而生,緝毒團隊分工合作,雖然各成員自身特質各不相同,但每一位緝毒警察身上都滲透著強烈的國家民族責任感與使命感,完成任務、抓捕毒梟是緝毒團隊的首要責任。每一個想象性主題都在激發群體意識,達成社會共識,凝聚正能量。在影片中,緝毒團隊最終英勇完成任務,但凱旋歸來的背后卻是犧牲、截肢、負傷的慘痛代價。想象性主題中的人物與情節環環相扣,正反兩派激烈對戰,險象環生,人物個性特質與雙方矛盾突出,故事敘述節奏緊張明快,更容易激發觀眾的民族熱情與愛國熱忱,引發觀眾共鳴,使觀眾認同影片主題,提升我國國家形象,暗暗勾勒出影片中國家形象的輪廓。正、反兩派想象性主題分別集中于一體并形成對比,“邪不勝正”的普適性價值觀既點明了世間道義,又引導受眾生成“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的核心價值追求。從而形成修辭性視野——英雄主義與愛國主義影片并非與娛樂時代的觀眾需求背道而馳,觀眾的愛國情懷與民族自豪感理應被激發繼而相互感染,國家主權與人民權益不容侵犯,家國危難,挺身而出。而《湄公河行動》這一體現主流意識形態的電影也從傳統的單向度主旋律宣傳說教電影變為讓觀眾內心自發真誠接受與認可的主旋律電影。

電影《湄公河行動》劇照
《湄公河行動》作為新類型的主旋律政治大片,通過情感充沛飽含感染力的政治敘事,既闡釋了其政治觀念與意識形態價值,又完美地縫合了受眾的社會認知與審美情感。對于國家形象的構建與傳播使得受眾在觀影之后達成一致共識——保家衛國,維護正義,國家與公民權益不得侵犯。作為新類型的榜樣主旋律影片,影片在想象性主題的基礎上形成修辭性視野,正能量的國家形象價值導向貫穿于視聽語言與敘事結構等各個環節,使得影片國家形象構建十分成功。
[1][2](美)斯蒂芬.李特約翰.人類傳播理論[M].史安斌,譯.清華大學出版社,2004.
郭柳劍,女,山西長治人,中州大學管理學院講師,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