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上市商業銀行治理對績效影響的實證研究

張建華 紀陽

[摘 要] 我國上市商業銀行是按照現代企業制度的要求建立起來的，對其公司治理方面的研究對于我國其他類型銀行有一定的借鑒意義。通過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研究了中國上市商業銀行的公司治理績效。研究結論為：高度集中的股權不利于商業銀行的發展，董事會、監事會等內部治理機制并沒有發揮出理想中的作用。同時發現，與其它上市企業公司治理的研究結果不大相同，第一大股東為國有的商業銀行比非國有的經營績效高。另外，股權分置改革后，商業銀行的經營績效發生了顯著變化。

[關鍵詞] 公司治理;上市商業銀行;經營績效;實證研究

[中圖分類號] F620[文獻標識碼] A

Empirical Study of the Impact of Corporate Governance on the Performance of Listed Commercial Banks in China Based on 2000-2014 Panel Data of 16 Listed Commercial Banks

ZHANG Jianhua， JI Yang

Abstract： As the listed commercial banks in China are built according to the modern corporate system， the study of the corporate governance of the banks will provide references for other types of banks in China. On the basis of existing researches， the performance of corporate governance of listed commercial banks is investigated. It is discovered that high-concentrated stock rights go against the growth of the banks and the internal mechanisms for the governance， such as board of directors or board of supervisors do not play the expected role. At the same time， it is found that different from research results of other listed companies， commercial banks of which the first majority stockholder is the state perform better than non-state-owned banks. Apart from that， after the reform of the shareholder structure， the business performance of commercial banks has changed a lot.

Key words： corporate governance， listed commercial bank， business performance， empirical study

公司制企業是現代企業制度最重要的組織形式，現代企業制度的根本特征是所有權和經營權的分離以及因此產生的委托代理問題。公司制企業的規模越來越大，股東人數越來越多，不可能每個股東都對企業進行決策。由于生產的專業化，客觀上也需要具有專門技能的人，專業化地經營管理企業，同時，非股東的利益相關人存在利益被剝奪的風險，公司治理的研究正是應對這一問題而展開的。截至2014年底，我國上市商業銀行已有16家，商業銀行股票在資本市場的公開發行，促進了股權結構多元化，優化了公司治理結構的核心內容，為建立真正意義的現代銀行制度走出了關鍵性的一步。本文擬運用一定的計量方法，考查我國上市商業銀行公司治理績效，使得在深刻認識我國上市商業銀行公司治理情況的同時，也能對我國其他各類金融機構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相關理論回顧

（一）商業銀行股權結構

公司的價值一定程度上取決于內部股東所占有股份的比率，占比越大，公司的價值越高，而保證公司價值最大化的最重要的方式之一就是，將公司的股權集中所有[1]。然而，當大股東選擇風險規避時，股權集中度的提高會出現大股東侵害其他股東利益的問題。這很可能是我國國有銀行經營績效不高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股權與所有權集中的同時應涉及到控制與創新。Mark Hirschey（1999）研究了銀行股權結構與銀行經營績效之間的關系[2];W.gary Simpson和Anne E.Gleason（1999）針對商業銀行股權結構、董事會機制和內部控制機制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著重探討了它們對銀行產生危機的影響[3]。

（二）商業銀行董事會機制

董事會可以將股東與經理人結合起來，緩解由于代理而產生的問題[4]。而董事會能否有效的發揮作用，主要取決于董事會的獨立性[5]。而在董事會內部，外部董事比內部董事更能對公司經理人進行有效的監督，并常常扮演關鍵決策者的角色。在董事會中同樣有著重要地位的執行董事往往有著雙重作用，一方面，可以讓董事會更加了解決策的整個過程。另一方面，卻使得執行董事有了利用信息優勢操縱董事會決策的可能。因此，這也體現了董事會獨立性與其信息獲取能力的重要性。董事會制度通常會對公司績效有著很重要的影響。Wagner（1998）的研究結果表明，董事會與公司總資產收益率呈曲線關系，其中，又以混合型董事會的績效最為突出。Klnie（1999）則發現，以獨立董事為主導的委員會作用不大。

（三）商業銀行高級管理人員的激勵機制

有關于公司治理中管理層激勵問題的研究，來源于代理成本問題的分析。激勵合約便是這個問題的核心，它是指通過在投資者與經理人之間訂立的合約，來實現把對經理人努力的報酬建立在公司業績等可證實的指標上，從而使經理人按照投資者的利益行事的一種激勵手段[6]。而這些激勵合約通過就是指年薪、獎金、股權、期權等多種形式。而擁有股權越多的管理者將更有動力使公司的價值最大化，同時控制代理成本。因此，對于管理者進行股權激勵能夠有效地降低代理成本。

對于商業銀行高級管理人員的激勵機制更加側重于銀行經理的報酬激勵。一方面在于，報酬激勵對管理人員激勵的程度，例如Houston和James（1995）就針對經理所獲得的股權與銀行運營風險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6]。另一方面在于，銀行管制與銀行經理對激勵的敏感度的影響。Fogelberg和Griffith（2000）就利用EVA指標衡量法對這一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結果發現兩者之間呈明顯的曲線[7]。

二、變量選擇與數據描述

一般情況下，公司治理的內部機制包括大股東、董事會和監事會、經理人薪酬合約設計和機構投資者的積極股東角色等。外部機制包括法律對投資者權力保護、市場競爭、公司控制權市場、媒體作用和稅務實施的公司治理角色等[8]。

（一）變量選擇

本文選取資產收益率（ROA）作為被解釋變量，而不是凈資產收益率（ROE）或托賓Q值，是因為中國上市公司為迎合監管部門的規定，對凈資產收益率（ROE）存在著大量的利潤操控行為。另一方面，考慮到我國目前資本市場尚不夠完善、股票市場尚不夠成熟，并且根據我國銀行業本身的特殊性及可操作性，采用托賓Q值并不能很好的描述銀行績效。所以本文從盈利性、安全性、流動性以及成長性四個方面出發，采用能體現銀行業綜合能力的凈資產收益率（ROA）作為被解釋變量。所有變量符號表示及解釋如表1所示。

（二）數據描述

1.描述性統計結果分析。本文的數據全部來自于我國上市的16家商業銀行，從2000年至2014年共154個數據。數據全部從CSMAR數據庫、CCER數據庫及上市商業銀行披露的年報中取得。所有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2所示。

2.主要治理變量與上市商業銀行業績的相關性分析。表3以及表4給出了自變量與上市商業銀行業績的Pearson相關系數矩陣。通過相關系數矩陣，我們發現我國上市商業銀行的公司治理要素與績效之間的關系有如下特征：

（1）第一大股東的國有性質（x1）與總資產收益率（ROA）呈正相關關系，但相關關系不顯著。

（2）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x2）和第2至10大股東持股比例（x3）與總資產收益率（ROA）的相關關系不顯著。

（3）董事會結構（x4）以及年內董事會會議的次數（x5）與總資產收益率（ROA）相關關系不顯著，但獨立董事人數（x6）與總資產收益率（ROA）呈顯著負相關關系。

（4）監事會規模（x7）與企業的總資產收益率（ROA）呈顯著負相關關系。

三、實證分析

（一）模型構建

截止2014年底，我國共有16家上市商業銀行，本文選取這16家銀行2000-2014年共15年的面板數據，依照以下模型進行混合多元回歸統計分析。

Dependentit=■βiGovernancem+■γjControlm+■■

其中，i表示第i上市的商業銀行;it表示第i上市商業銀行的第t觀測年份，Dependentit為被解釋變量，為總資產收益率（ROA）;Goverancejit為解釋變量，包括第一大股東性質（x1）、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x2）、第二至第十大股東持股比例之和（x3）、董事會的規模（x4）、年內董事會會議的次數（x5）、獨立董事的人數（x6）、監事會的規模（x7）、年內監事會議的次數（x8）以及外部監事的人數（x9）;Controljit為控制變量，包括股權分置改革（x10）、已上市年數（x11）、營業利潤率（x12）、是否與A股/H股同時上市（x13）;■■為隨機擾動項;βi為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γj為控制變量的回顧系數。

為了縮小各個變量數量單位上的差，提高實證結果的準確度，本文將董事會的規模（x4）、年內董事會會議的次數（x5）、獨立董事的人數（x6）、監事會的規模（x7）、年內監事會議的次數（x8）、外部監事的人數（x9）以及已上市年數（x11）幾個變量取自然對數，再進行回歸分析。

（二）實證結果

本文借助軟件Stata13對所收集的面板數據回歸模型進行估計，得到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模型（1）的回歸結果顯示，控制變量x13，即銀行是否同時在A股/H股上市不顯著。于是剔除了這個控制變量進行模型（2）的回歸，結果顯示治理變量的回歸系數及其顯著性差別不大，可見這個控制變量對被解釋變量及解釋變量的影響較小。同時，兩量個模型的R-squared分別為0.6934與0.7018，說明方程具有一定解釋能力。對回歸結果的解釋如下：

第一，第一大股東的性質（x1）與總資產收益率（ROA）在5%的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說明第一大股東為國有的商業銀行的經營績效高于第一大股東為非國有的商業銀行。

第二，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x2）與上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收益率（ROA）在5%的水平下顯著的負相關，說明“一股獨大”這種現象確實不利于商業銀行提高經營績效。

第三，第二至十大股東持股比例之和（x3）與上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收益率（ROA）在10%的水平下顯著負相關。由此可見，上市商業銀行的股權越集中，越不利于其提高經營績效。由于顯著性水平不高，說明我國商業銀行的外部治理機制作用有限。

第四，董事會的規模（x4）、年內董事會會議的次數（x5）和獨立董事的人數（x6）三個變量均與上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收益率（ROA）正相關，但董事會的規模（x4）和獨立董事的人數（x6）顯著，年內董事會會議的次數（x5）不顯著。說明董事會制度對提高經營績效有很大作用，但還未發揮最理想的效果。

第五，監事會的規模（x7）、年內監事會議的次數（x8）和外部監事的人數（x9）三個變量均與上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收益率（ROA）不相關，說明我國上市商業銀行的監事會制度對提高經營績效作用有限。

第六，此外，我們還得到了控制變量與上市商業銀行經營績效間的關系。上市商業銀行的上市年齡（x11）與其總資產收益率（ROA）顯著負相關;營業利潤率（x12）與其總資產收益率（ROA）顯著正相關;是否進行了股權分置改革的虛擬變量（x10）與上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收益率（ROA）顯著正相關，說明進行股權分置改革還是十分必要的。是否在H股或A股同時上市（x13）與上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收益率（ROA）關系不顯著。

四、研究結論

本文在許多學者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選取2000年至2014年我國16家上市商業銀行的年度財務數據，借助STATA13軟件分析數據，分析了我國上市商業銀行治理對績效的影響，得到以下結論：

第一，第一大股東的性質為國有的上市商業銀行比第一大股東為非國有的經營績效高。實證研究結果顯示，第一大股東的性質與總資產收益率顯著正相關，說明第一大股東為國有的商業銀行的經營績效顯著高于第一大股東為非國有的商業銀行。這與有些上市企業公司治理相關研究的結果不大相同。但考慮到銀行這個行業的特殊性，這一結論還是有一定借鑒意義的。隨著我國商業銀行的不斷改革，相信這一問題可以進行深度的研究。

第二，我國上市商業銀行的股權結構越集中、股權集中度越高，越不利于商業銀行提高經營績效。實證研究結果顯示，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與上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收益率顯著的負相關、第二至十大股東持股比例與上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收益率顯著負相關。這些結果與許多研究中股權集中度與公司業績呈負相關的結論相吻合，因此，在這一點上商業銀行與其他上市企業相似，應避免“一股獨大”的現象出現。但由于過低的股權集中度可能導致股東缺乏實力去監督公司運作。因此，適度集中的股權集中度才是商業銀行發展的最好選擇。

第三，我國上市商業銀行董事會制度起到了提高經營績的作用，但監事會制度的作用較為有限。實證研究結果顯示，董事會規模與獨立董事人數對于提升商業銀行經營績效有顯著效果，但每年董事會會議次數的影響效果不明顯。這一結果與大多數研究結果不大一致，其中原因可能在于，董事會會議的次數在一定范圍內對銀行發展有利，超量與不足都將不利于商業銀行的發展。

監事會會議方面，實證研究結果顯示，監事會的規模、年內監事會議的次數和外部監事的人數三項指標均與銀行經營績效不相關，可見監事會治理對銀行的經營績效未發揮理想中的效果。因此，目前各個銀行監事會設置可能還僅僅是流于形式，監事會的監督機制還沒有系統完善地建立，導致監事會制度未能發揮其全部的作用。

第四，股權分置改革后，商業銀行的經營績效發生了顯著變化，在相關研究中對股權分置改革前后進行區分是十分必要的。實證研究結果顯示，是否進行了股權分置改革這一虛擬變量與上市商業銀行總資產收益率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由此可見，股權分置改革對于我國上市商業銀行的發展有很大的幫助。

綜上所述，我國上市商業銀行的公司治理制度還不夠完善，董事會制度、監事會制度等內部治理機制還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外部治理機制的作用也相對有限。我國上市商業銀行的公司治理制度有待進一步晚上，從而提高銀行的績效，獲取更大的利潤。

[參 考 文 獻]

[1]Song H S. Theory of the firm： Managerial behavior， agency costs， and capital structure[J]. 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 2005，3（4）：305-360

[2]Hirshey M. Managerial equity ownership and bank performance[J]. Economic Letters， 1999，64：209-13

[3]Simpson W G， Gleason A E. Board structure， ownership， and financial distress in banking firms[J].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Economics & Finance， 1999，8（3）：281-292

[4]Hermalin B E， Weisbach M S. Boards of directors as an endogenously determined institution： A survey of the economic literature[R].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2001

[5]Hermalin B E， Weisbach M S. Boards of directors as an endogenously determined institution： A survey of the economic literature[R].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2001

[6]Houston J F， James C. CEO compensation and bank risk Is compensation in banking structured to promote risk taking？[J]. 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 1995， 36（2）： 405-431

[7]Fogelberg L， Griffith J M. Control and bank performance[J].Journal of Financial and Strategic Decisions， 2000， 13（3）： 63-69

[8]鄭志剛，呂秀華.董事會獨立性的交互效應和中國資本市場獨立董事制度政策效果的評估[J].管理世界，2009（7）：133-144

[責任編輯：潘洪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