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T與ETT模式下企業年金稅收優惠比較*

中國礦業大學（北京）管理學院　尚 煜　杜琳琳

EET與ETT模式下企業年金稅收優惠比較*

中國礦業大學（北京）管理學院尚 煜杜琳琳

2014年12月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通過了養老金雙軌制改革方案，并建立基本養老保險與企業年金和職工個人儲蓄型養老保險相結合的制度。企業年金作為這項改革的關鍵，無論是對于企業還是個人都具有重要意義。本文通過稅收模型分析EET模式和ETT模式下企業年金的稅收優惠，以美國和澳大利亞兩國為例，對其年金數據進行測算，并對這兩種模式的優缺點進行說明。

企業年金 EET ETT稅收優惠

一、引言

2013年12月6日，財政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國家稅務總局就聯合對外發布消息，為促進多層次養老保險體系的發展，我國從2014年1月1日起，實施企業年金、職業年金個人所得稅遞延納稅優惠政策，從而推進我國補充養老保險制度建設。2014年12月23日，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二次會議又審議通過了養老金雙軌制改革方案，這意味著試點多年的養老金并軌改革終于有了全面實質性的進展，企業年金與基本養老保險制度將同步建立。前者的有效管理將成為破除養老金雙軌制度改革的關鍵。因此研究企業年金的稅收優惠政策對于政府、企業和職工將具有重要的社會意義。

二、企業年金稅收制度基本理論

（一）年金稅收制度含義企業年金是指在政府強制實施的基本養老保險制度之外，企業在國家政策的指導下，根據自身經濟實力和經濟狀況建立的，旨在為本企業職工提供一定程度退休收入保障的補充養老保險。在一個企業年金計劃中，企業年金的資金一般考慮繳費、產生投資收益和領取年金三個環節的納稅情況：一是企業和個人繳費時，企業繳納的部分是否可以支出計入成本費用，免納企業所得稅，個人向企業年金計劃繳納的部分是否可以從應納稅所得中扣除。二是當企業年金計劃取得投資收益時，是否對投資收益征收所得稅。三是職工退休后領取養老金時，是否要對他們領取的這筆收入征收個人所得稅。因此，企業年金稅收優惠政策的實施對象就是這三個運行環節，用T（Taxi ng）表示征稅，用E（Exem pt i ng）表示免征稅，最典型的企業年金稅收模式有EET和ETT模式。

（二）年金稅收制度的實踐目前，在所有的企業年金稅收模式中，EET模式最為普遍。很多發達國家，如美國、英國等都采取EET模式。EET模式是指個人在繳納階段和產生的投資收益階段免稅，在領取年金時繳納個人所得稅。也就是說，對一個企業職工來說，企業向稅收優惠的企業年金計劃的繳費額并不被算進該職工的當期納稅收入中，其投資收益在沒被提取之前對職工也是完全免稅的，職工只有在提取其退休金時需交稅。

例如，企業年金的起源之地——美國采用的EET模式，在繳費環節，企業在規定的限度內（通常為工資的15%），可從當期企業所得稅稅前扣除，并且這部分也不計入職工當期個人應納稅收入所得；在投資環節，EET模式下全部免稅；在領取環節，退休時養老金的一次性給付在稅收上已經被賦予了特殊的收入平均規定，而對于養老金的年金給付需要繳納聯邦和州的個人所得稅，但是無需繳納社會保障工資稅。

我國從2014起也采取EET模式，企業繳費部分在計入個人賬戶時個人暫不繳納個人所得稅，個人繳費時，不超過個人工資計稅基數的4%標準內的部分可從個人當期的應納稅所得額中扣除。投資環節全面免稅，領取環節職工需繳納個人所得稅。而ETT模式作為另一項具有代表性的企業年金稅收模式，在澳大利亞運用廣泛，其本質的區別在于ETT模式下，投資環節的投資收益需課稅。在澳大利亞，繳納環節中，職工與他們的雇主在工資20%以內繳納的年金都是免稅的；在投資環節，澳大利亞的年金計劃實行商業信托制，對年金投資管理機構的投資收益需征收15%的稅；在領取環節，職工需繳納個人所得稅。

三、稅收模型測算比較

（一）EET模式下的年金稅收優惠測算分析

（1）EET模式下的年金稅收優惠測算模型。假設職工年工資為W美元，若該職工以年金形式得到一筆收入，繳納年金的比例為X，其對應的累計稅率為，年金收益率為R，N年后領取，領取時對應的稅率為。其在繳費階段和投資收益階段都不用納稅，所以其投資基數為W×X，年金收益率為R。

因為領取時的金額對應的稅為i2，所以該職工在領取時需要繳的個稅為i2×W×X×（1+R）N，其領取時的凈年金為（1-i2）×W×X×（1+R）N美元。

N年后資金的增值率=（凈年金-投資基數）/投資基數= （1-i2）×（1+R）N-1

具體計算過程如表1所示。

表1　EET模式下的年金稅收優惠

如果這位職工以現金形式獲得W×X美元，則其需要為其繳納W×X×i1美元的個人所得稅，其實際收益率為R×（1-i1），其投資基數為W×X×（1-i1）。

N年后資金的增值率=（第N年資金的積累-投資基數）/投資基數=（1-i1）×［1+R（1-i1）］N-1

由表1可知，N年之后，該筆收入以年金形式取得最終收入為（1-i2）×（1+R）N-1，以現金形式取得的最終收入為（1-i1）×［1+R×（1-i1）］N-1，所以以年金形式與以現金形式取得的最終收益大小取決于（1-i2）×（1+R）N與（1-i1）× ［1+R×（1-i1）］N兩個公式結果的比較，假設N年內國家稅收政策不變，因為N年后基金積累會產生收益，所以其數額會大于現有數額，所以N年后領取年金對應的稅率肯定不會低于現在對應的稅率，所以i1≤i2。

如果i1=i2，繳納年金和支付現金的比較就變成了（1+R）N和［1+R×（1-i1）］N這兩個公式的比較，很明顯前者的收益大于后者的收益；

如果i1＜i2，因為1-i1＞1-i2，（1+R）N＞［1+R×（1-i1）］N，所以不能直觀看出兩者的大小，需要根據具體國家具體稅率、具體收益率、具體繳費年限進行分析。

本文根據美國現今的實際情況，選取美國的前兩檔稅率10%、15%，收益率11%進行測算，可知i1=10%，i2=15%，R=11%。將數據分別帶入增值率公式，二者比較即轉化為（1-15%）×（1+11%）N與（1-10%）×［1+11%×（1-10%）］N的比較，將N=1，2，3，4，5……（N為正整數）帶入這兩個公式進行測算，具體計算結果如表2。

表2　增值率不同的情況下收益率隨年限的變化

當N大于等于6時，繳納年金的增值率開始大于自主投資增值率，且繳納年金增值率增長速度大于自主投資增值率增長速度，所以當N大于等于6后，繳納年金取得的收益大，上述測算為簡化計算，沒有考慮累進稅率的影響，直接按更高的那檔稅率進行納稅，如果考慮累進稅率其所需年限還會更短。

（2）現行美國年金計劃的稅收分析。美國人均年收入為43017美元，人均月收入為3584.75美元，據新浪財經網2014年10月24日中的數據顯示，中等階層年收入大概在53000到84000美元之間，即人均月收入在4417美元到7000美元之間，本文假設安妮月工資為4500美元，美國企業年金稅前列支的最大比例為15%，故作為一個理性的企業最多為安妮繳納4500×15%=675美元的年金。假設她的雇主正在考慮以她的名義每月向確定繳費計劃出資675美元。雇主也可以現金工資形式向安妮支付675美元。假設在任何一種情況下，儲蓄在5年內的年度稅前回報率為11%，5年之后安妮退休，根據美國現行的個人所得稅稅率，安妮的工資收入處于第一檔水平，故取其稅率為10%。

通常進行個人儲蓄，投入A美金進行投資T年之后將獲得的終值為：

這里，t表示個人所得稅稅率，r表示稅前回報率。

如果安妮以現金形式獲得這份收入，則其扣除納稅額后可用于投資的實際數額為607.5美元［675×（1-10%）=607.5］，這筆錢可以獲得11%的收益（假設投資收益和年金收益率相同），但是獲得的收益需要納稅，說明安妮稅收實際收益率為9.9%［11%×(1-10%)=9.9%］。如果安妮這年稅前儲蓄為675美元，那么這筆收入5年退休之后可以達到973.95美元［607.5×（1+9.9%）^5=973.95］。其增值率為44.29%。具體計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五年后不參與年金計劃所得　單位：美元

如果安妮以年金形式取得這份該收入，則其投資收益可以享受稅收優惠政策，即遞延納稅。這意味著A美金稅前工資參與年金計劃，投資T年后的收益為

則安妮參與年金5年的年金積累為1137.41美元［675× （1+11%）^5］，扣除稅收113.74美元后可有1023.67美元的凈收益。具體計算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五年后參與年金計劃所得　單位：美元

由表3和表4對比可以看出，參與年金計劃5年后取得的收益大于其不參與年金計劃的收益，增值率也由44.29%增長到51.66%，增長了7%。參與年金計劃比自己單獨儲蓄可以享受稅收遞延的好處，更有利于職工收入的增值。這主要是稅前與稅后回報率的差別，換句話說，相比普通單獨儲蓄進行投資獲得的是稅后回報率r×（1-t），參與企業年金進行投資獲得的稅前回報率為r，很明顯后者大于前者。

（二）ETT模式下的年金稅收優惠分析ETT模式的稅收優惠制度在不少國家也有應用，以澳大利亞為典型代表。與EET稅收模式做相同假設，假設職工工資為W美元，繳納年金的比例為X，該職工可以以年金的形式得到這筆收入，也可以以現金形式得到，在ETT模式測算中涉及到三個稅率取得現金時的稅率i1，投資收益階段的稅率i2與領取年金時的稅率i3。若以年金形式得到，涉及到后兩個稅率，即投資收益階段的稅率i2與領取年金時的稅率i3。由表5可知N年后繳納年金后的增值率為：

若這位職工以現金形式獲得W×X美元，則涉及到第一個稅率，即取得現金時的稅率i1，則其N年后的增值率為：

表5　ETT模式下的年金稅收優惠測算

由上述計算可知，以繳納年金形式取得收益和以現金形式取得收益的最終收益大小取決于增值率公式計算結果的比較，因為N年后基金積累的稅率肯定不會低于現在的稅率，年金投資收益對應的稅率一般小于以現金形式得到工資時對應的稅率，所以：如果i1=i3，很明顯前者的收益大于后者的收益；如果i1＜i3，則需要根據具體國家具體稅率、具體收益率、具體繳費年限進行分析。

以澳大利亞為例，澳大利亞的前兩檔稅率為17%、30%，i2為年金投資收益對應的稅率很小，假定其為0，收益率R為9.4%，兩個公式的比較即轉化為70%×1.094N與83% ×1.078N結果的比較（假設不考慮累計稅率問題），具體計算結果如表6所示。

表6　稅率不同情況下收益率隨年限的變化

由表6可得，當N大于等于12時，繳納年金取得的收益大。在大多數情況下，以現金形式得到工資時對應的稅率與N年后領取年金時對應的稅率是相等的，即使稅率不等，一般國家都采用累進稅率制度繳納個人所得稅，職工繳納的稅款只是超出前一檔的部分采用新的稅率進行納稅，也就是前后繳納的稅款不會相差很大。表6中的計算只是為了簡化計算統一采用新的稅率，所以使繳納年金的增值率大于等于自主投資的增值率肯定會小于12年，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參與年金計劃對員工來說是有利的，即使后者大于前者，當N達到一定年限時，參與年金計劃也是有利的，而且其所需要的年限也不會特別長。

四、結論

一方面，無論是EET模式還是ETT模式的實質均是延遲納稅，只要時間達到一定年限，企業實施企業年金計劃均比對員工直接發放工資更有利于職工資金的增值保值，促進了補充養老保險的發展。另一方面，這兩種模式都在繳納環節免稅，使員工產生增加收益的心理，進一步刺激職工的消費支出，有利于拉動經濟的發展。

然而EET模式在投資收益環節不需繳稅，相對于ETT模式來說，EET模式對企業及職工更具有吸引力，是最適合促進企業年金制度發展的稅收優惠模式選擇。但是相對的，EET模式會更多地減少國家稅收收入，可見EET模式不利于我國的稅收收入的征收，而稅收作為國家收入的主要來源對維護社會穩定具有重要的地位。而且不論是EET模式還是ETT模式，我國年金制度的發展在很多方面仍然存在問題，比如優惠稅率的確定，年金的監管，相關法律的完善，覆蓋范圍等方面仍需進一步完善。

*本文系北京市青年英才計劃項目（項目編號：YETP09 4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項目編號：2009QG09）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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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