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筆記：城市草原之間

馬端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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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山筆記：城市草原之間

馬端剛

1

擁擠在同一輛車廂

許多影子在里面晃晃蕩蕩

從清晨到午夜，走著一條相同的路線

初升的太陽，死去的夕陽

一個人的目光輕輕蕩漾

淹沒了越來越多的目光

一絲風吹過，春天帶著幸福的笑容走了

這條叫鋼鐵的大街，又經歷著夏天

經歷著燃燒，經歷著灰燼

此時剛好一個孩子上車，一個老人下車

我也匆匆地走進人潮，身體只攜帶了一抹夜色

2

已是初夏，故事在慢慢地生長

吞吐著夜色，房間里四處彌漫的生命

隔著玻璃，樹枝晃動，以風的形式訴說

在我的陰山，還有多少未開放的云朵

另一座天堂，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青春往事開始了夢游

一張張陌生的臉擦肩而過

彼岸，此岸，合唱，獨唱

我拿著一張發舊的黑白照片

在里面找尋我失散多年的親人

3

這么長時間都在猜測

停電的夜，是否有暴雨來臨

包克圖干燥，沉睡在身體的火不停地舞蹈

越舞蹈越感覺到火焰的渺小

是什么，讓我如此留戀

是那顆已經墜落的星星

感覺疼痛的時候，一句誓言糾纏

不知名的小蟲默默地爬上了窗口

燈光下，少年衰老，記憶退潮

孤獨，溫暖，一輪明月在樹葉的縫隙間

夜迅速下沉，一杯茶淡了又濃

4

大雨是天空放出的野獸

將眼眶里的草原攪碎

虛幻中你的影子，忽遠忽近

盛夏，雨中的貢寶拉格

漸漸發皺的畫面，各種味道的水

在一場夢與另一場夢的茶盞里留下漣漪

車窗口的詩歌已經與你分離

淚水和黃昏同時降臨，還有窗口憂郁的你

七月的童話，又長出新的傷口

云散，風止，憂傷在馬頭琴弦上彈奏

流水和一人的囈語緩緩地流淌

5

黃昏在淖爾上，天空盛開的鳥鳴

遼遠而美麗，這個夏天你需要安靜

需要默默地等待，需要在夢里醒著

野花，篝火，一直熱烈，占據了夜色

驅趕體內的黑暗，一顆星傾覆了整個草原

繁盛與衰老，在一棵草上慢慢死去

黎明之前，我被你的寂靜哽咽

無形的手按住了心跳，一陣急迫的風

你的名字像閃電，轉眼就不見

雨聲一陣舒緩，一陣緊密

我蘸著雨水寫下：你在夢里，是否醒來

6

七月，注定要和一些夢糾纏

無雨叩窗，寂靜的聲音在青草間四溢

那些瘋長的云朵，訴說著潔白的往事

露珠里停留的想念，膨脹，破裂

在一個明亮的下午，降臨，消失

風的步履緩慢，淖爾的眼睛

時而清澈，時而迷茫

季節的血染紅了夕陽，在草原，在河畔

漸漸黑暗，漸漸陷落

沒人看見你的夢，沒人聽見你的呼喊

我走近的時候，夢正在死亡的路上

責任編輯◎育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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