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楠(西南民族大學,四川 成都 6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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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刑律對平民女性生活的影響
王亞楠
(西南民族大學,四川成都 610000)
摘要:女性在中國歷史上的法律地位,用禮教的語言概括是“男尊女卑”。滲透了禮教精神的歷代法律,不斷實踐著“男尊女卑”的準則。而宋代是中國歷史上比較獨特的一個朝代。宋代的多元的文化體制,信仰和思想,松動了儒學理論中關于尊卑的觀念,就女性法律地位來說,得到系統的規范和提高,本文欲綜合利用宋代的律令典章、家法族規、文集筆記等諸多材料,對宋代平民女性的法律地位,從禮俗到法律,從法律條文到社會生活實踐,做深入探討。
關鍵詞:宋代;刑律;女性
出于家族利益的考慮,古代子女的婚姻由父母等主婚人掌管。所以《詩》曰:“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①“父母之命,媒約之言”代表了通常情況下的婚姻,由父母做主,媒約通言溝通,男女不能表達任何意志。
宋代婚姻成立時,貫穿“父母之命,媒約之言”的同時,女性享有一定的婚姻自主權。婚姻解除和重新組合時,女性仍然比較活躍,社會為女性再婚提供了寬松的條件,主要表現有兩個方面:一是夫死改嫁;二是休妻、離異后的再婚。夫死改嫁,多以子幼貧乏不能自立,需要照顧為前提,也有無子改嫁;士大夫家的寡婦不存在生活困難的改嫁,屬于主動追求個人的幸福生活。而休妻和離異再婚,婚姻對雙方不適,婚姻關系存在危機,主動解除再次尋找新的生活伴侶,形成新的婚姻關系。兩種形式的婚姻重組中,男女雙方都掌握較大的主動性。
寡婦的婚姻再次成立時,法律規定一般由夫家做主,即由舅姑等做主婚人。盡管宋代最初婦女改嫁的主婚人沿用唐朝由女家父母做主的規定,但實際上,宋代的主婚人有許多變化,既可以由女家改為夫家,王安石、范仲淹等名士,皆是此等做法,而且也可以是寡婦自己做主,且為法律所認同。《清明集·嫂嫁小叔入狀》載:“阿區以一婦人,而三易其夫,失節固已甚矣!但李孝德乃其小叔,豈得以制其命?縱使以其背兄而嫉惡之,則當其改嫁李從龍之時,便合聲其罪,陳之有司,如此則其名正而其言順矣.今阿區既久為李從龍之是適,則是阿區已為李從龍之妻,非復李孝標之妻,是不為李孝德之嫂矣。李從龍既死之后,或嫁或不嫁,惟阿區之所自擇,可也,李孝德何與焉?”②名公對阿區的多次再婚現象認為合法的唯一依據是承認阿區的自主婚權。夫有三從之義,在家由父母主婚時,女性的意志成為婚姻是否成立的重要因素。那么夫死以后的改嫁,其主婚權較為分散。既可以由父母主婚,也可以是舅姑主婚。由于夫死從子的規定只適應于經濟上的供給,而子受母親教令權的制約,女性由此獲得相對疏松的改嫁自主環境。
宋代女性再嫁的法律規定較后世寬松,國家法律提倡寡婦改嫁;作為國法的補充適用性法律—家法,對寡婦的再嫁也能理解和支持,這是后世家法規定中所沒有的。宋代政府關于婦女改嫁的立法在不斷地調整。
漢唐時期,妻子離婚再嫁的例子很多,其中有兩類情況,第一是丈夫主動離婚,古代叫休妻。第二是妻子主動離異,尋求再嫁。伊斯蘭法比較委婉地規定,即便是妻子要求離婚,也只能是妻子本人要求丈夫把她休了。
休妻是離婚的一種形式,晉時有“離婚”用語。宋人稱離婚叫“休妻”或“休離”。此后元明清各代,“休妻”一語通行民間。它是禮法賦予丈夫,由其行使的一種受家庭意志左右的,對妻子關于解散婚姻關系的一種民事權利。
“義絕”是另一種法定離婚形式,它是國家法律規定的強制解除當事人婚姻關系的一種制度,行使該項權利的是國家。其所列舉的離棄理由中,關于家庭雙方的因素居多。《宋刑統·戶婚律》規定:“諸犯義絕者,離之,違者徒一年。”具體內容,根據《疏議》的解釋有以下幾種情況:
(1)夫毆妻之祖父母、父母,及殺妻之外祖父母、伯叔父母、兄弟、姑、姊妹。(2)夫妻祖父母、外祖父母、伯叔父母、兄弟、姑、姊妹自相殺。(3)妻毆譽夫之祖父母、父母,殺傷夫外祖父母、伯叔父母、兄弟、姑、姊妹。(4)妻與夫之紹麻以上親奸,或夫與妻母奸。(5)妻欲害夫。
五條義絕行為,有四條是純粹關系到家庭的,只有最后一條是涉及到夫妻之間的關系。夫妻關系中涉及妻欲害夫,而沒有夫欲害妻的規定。妻欲害夫的規定適應夫對妻的虐待壓迫而制定。對夫害妻實施的家庭暴力,古代社會屬普遍現象。象李清照這樣頗有文采和社會地位的女性,改嫁后的婚姻中,尚有遭夫毒打之事,更何況一般尋常婦女。
宋代法律賦予婦女法定的離婚權。宋神宗時,政府允許婦女在丈夫外出后長期不知消息的情況下,可向官府提出改嫁。③南宋政府明確了此項立法意圖,并規定“夫出外三年不歸者,其妻聽改嫁。”在南宋名公的書判中,多以該法為依據,保證女性的離婚再嫁權利。其二,丈夫攜資逃亡。大中祥符七年(1014)春正月壬辰條,記載“時,京城民既娶沃旬,持其貨產亡去。而律有夫亡六年改嫁之制,其妻迫于饑寒,詣登聞上訴。”④為了解決丈夫攜妻子資財逃跑,妻子無以為生的問題,宋政府規定“不逞之民娶妻,給取其財而亡,妻不能自給者自今即許改適。”不必等到六年之限。夫外出三年及攜資逃亡,一般來說,客觀上存在故意,其所維護的是女性婚姻權利。
《慶元條法事類》卷八還做了規定:“被夫同居親強奸,雖未成,而其愿離者亦聽。”維護女性婚姻生活中性的專有權。既然法律規定夫妻生活不相安諧,可以解除婚姻關系。生活中妻子完全可以因為生活上的不便利而主動求離;盡管禮法上從來都嚴格規定“夫有出妻之理,妻無棄夫之條。”
小結:宋代是我國封建社會內部一個巨大的變革時期。盡管從國力上看,它缺乏漢唐王朝的那種開拓的氣派,而以守內虛外的貧弱國勢著稱,但是認真研究之后,不難發現,宋代社會具有豐富的內涵。宋代女性國家社會兩元分裂的現象仍然普遍地存在著,但是由于商品經濟的發展、男女職業模式的被突破、文化教育科技的發展影響著女性的文化素質,以及儒家思想在宋代影響的下降,社會綜合文明程度的提高,凸現出宋代女性在婚姻、家庭、財產繼承、刑事司法等領域享有較高的法律地位。
注解:
①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上,《詩·齊風·南山》,352頁。
②《名公書判清明集》卷上,334頁(中華書局,1987)
③《宋會要·職官》61之40
④《長編》卷八十二
中圖分類號:K2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5-0056-01
基金項目:本論文受西南民族大學研究生“創新型科研項目”資助,項目編號:CX2015SP203
作者簡介:王亞楠(1992-),女,內蒙古赤峰人,西南民族大學2014級碩士研究生,方志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