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丹
以能源轉型促進低碳工業化發展
◎史丹
近年來,我國低碳發展取得了可喜成就。就可再生能源發展水平來看,與發達國家的差距遠遠小于傳統工業化水平的差距,但是,能源轉型并非易事,還存在許多技術與體制上的障礙。為此,本文探討了加快技術創新,建立與低碳發展相適應的體制機制,制訂有利于能源轉型和低碳發展的政策措施等方面的內容。
能源轉型;低碳發展;體制機制
以利用的能源種類為劃分標準,工業化可分為傳統工業化和低碳工業化。傳統工業化以利用化石能源為主,當前因影響世界經濟的可持續發展而面臨著諸多挑戰。低碳工業化是應對傳統工業化挑戰的戰略選擇,其主要特點是把經濟發展的基礎轉向清潔可再生能源,同時為世界經濟發展帶來新的增長點和機遇。此外,由化石能源向清潔可再生能源的轉變,其歷史性作用是將推動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的轉變,其意義遠遠超過前幾次能源轉型。
工業化與能源利用密切相關。18世紀以來開啟的工業化,主要是以大規模集中利用化石能源為基礎的工業化,筆者稱其為傳統工業化。傳統工業化創造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多的物質產品,但同時也為人類的可持續發展留下隱患和障礙,尤其是氣候變化問題成為人類需要共同面對的問題。
當前,傳統工業化面臨著重大挑戰:一是傳統工業化所依賴和消耗的不可再生能源資源,僅支撐了世界少數國家完成傳統工業化進程,但是卻不能繼續支撐其他國家推進工業化的需求;二是傳統工業化產生的污染物和溫室氣體不僅對當地生態環境產生了破壞,而且其已突破國界,影響了全球的生態環境。一些國家雖然對工業化形成的污染進行了治理,但是其累積排放的溫室氣體并沒有消除。
傳統工業化所產生的負面影響早已引起人們的反思。1972年,羅馬俱樂部發布報告《增長的極限》,預言傳統的經濟增長不可能無限持續下去,呼吁注意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的協調。2002年,中共十六大借鑒發達國家的經驗教訓,并結合本國的國情,明確提出走新型工業化道路。2003年,英國發布的能源白皮書《我們能源的未來:創建低碳經濟》中提出發展低碳經濟等。因此,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需要開始新的發展模式——低碳工業化。
低碳工業化是以清潔可再生能源替代傳統的化石能源的工業化。衡量工業化的發展水平,傳統工業化一般采用產業結構和人均GDP指標,低碳工業化則要采用可再生能源在能源結構中的占比及單位GDP碳排放的指標。200多年前,英美等國家就已開始了傳統工業化。按照傳統工業化的衡量標準,發達國家當前已進入傳統工業化的后期;我國也處于工業化中期的后半段,世界上還有一些國家則剛剛開始工業化的進程。但按低碳工業化衡量指標來看,無論是工業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低碳工業化都剛剛起步。
就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差距來看,低碳工業化的差距遠遠小于傳統工業化。就傳統工業化水平來看,歐美等先進工業化國家第三產業占比已達到70%以上,我國只有52%左右;就可再生能源在一次能源占比來看,美國等工業發達國家的低碳化水平還較低。我國已超過世界平均水平,甚至超過了一些工業化國家。加快發展低碳工業化,也是發展中國家追趕發達國家的一個重要途徑。
傳統工業化與低碳工業化并不截然對立,低碳工業化脫胎于傳統工業化,但區別于傳統工業化。低碳工業化是對傳統工業化的選擇性繼承、創新性發展。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對世界經濟發展形成重創,其影響仍在延續,世界各國都在尋求新的經濟發展道路。低碳技術與低碳產業將形成新的工業增長點,目前,新能源成為創新集中爆發的領域。全球技術創新活動在國際金融危機后經歷短期低潮后開始恢復,技術創新漸趨活躍。太陽能、風能和地熱能等可再生能源開發、存貯和傳輸技術進步步伐加快,提升了新能源利用效率和發展速度,新能源產業發展日趨成熟,風電、光伏發電的成本不斷下降,競爭能力日益增強。
近年來,清潔、低碳和可再生能源發展迅速,并將取代化石能源成為主要能源。從電源結構來看,可再生能源已經成為僅次于煤炭的全球第二大電力來源。IEA(國際能源署)預計,到2030年前后,可再生能源將超越燃煤發電,成為全球最大電力來源;到2040年,可再生能源電力將占所有新增發電容量的一半以上。從燃料結構來看,生物燃料和電力已部分替代石油。全球電動汽車銷量迅速增長,未來新增汽車有望將由電動汽車替代。
近年來,我國能源轉型取得初步成效,并且有力地促進了經濟的綠色增長、低碳發展。目前我國已經成為可再生能源行業的領跑者。近五年,我國在該領域的投資從390億美元猛增至1110億美元,太陽能發電能力增長了167倍,風能則翻了兩番。可再生能源的實際利用率也在迅速增長,非化石燃料在一次能源消費中的占比從2010年的約8%提高到2015年的12%,超過了11.4%的既定目標,為我國兌現2020年可再生能源占比15%的哥本哈根承諾以及2030年20%的巴黎承諾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1.能源利用效率大幅度提升,有力地支撐了經濟向低碳方向轉變
“十一五”、“十二五”和“十三五”期間,中國單位GDP能耗分別下降19.1%、18.2%和預計的15%。萬元國內生產總值的能耗由1.08噸下降到0.72噸。2011年以來, 能源效率提高幅度年均達到3.9%,同期能源消費年均只有3.6%,我國能源效率的提高幅度已超過了能源消費的增速。
2.能源結構向低碳方向轉化
在過去相當長的時間內,我國能源供給數量一直保持較高的增長速度,而近年來增速下降,其中煤炭和煤電增速下降尤其明顯,甚至是負增長,與此同時,可再生能源卻保持兩位數的增長速度。我國可再生能源在一次能源中的比重為9.9%,已超過世界平均水平,在大國中僅次于德國。從2005年到2015年,中國煤炭占能源消費的比重由72%下降到64%,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費的比重由7.4%逐步增長到12%。
電源結構中,風電成為我國第三大電源。光伏發電呈現更快的發展勢頭。中國單位GDP所消耗的能源與過去相比,更多的是綠色、低碳的能源,其增長質量已不同于過去,中國經濟增長正在走向綠色增長。
3.新能源產業不僅為經濟發展提供清潔的動力,而且成為經濟增長的新亮點
近年來,風電、光伏發電、生物質能和核電等清潔能源的投資保持快速增長,分布式能源、能源互聯網、電動汽車和低碳工業園區等新型能源消費形式和技術創新,產生了較大的外溢效果,一批科技企業應運而生并快速發展,社會就業和企業盈利能力因此而有所獲益。
此外,煤炭清潔化利用,煤電超低排放,油品質量提升等技術改造為傳統能源發展創造新的發展空間。分布式能源的發展改善了我國能源供給,解決了一些邊遠地區無電問題,增加了人民的獲得感。同時發展新能源產業也成為一些貧困地區增加收入、脫離貧困的重要依托。
雖然我國可再生能源發展速度和規模居世界前位,但低碳發展的基礎薄弱。歐美等發達國家已完成由煤炭到油氣的轉變,但我國能源結構至今仍以煤炭為主,無論是能源中的碳含量還是單位GDP能源消耗都大大高于發達國家、甚至一些發展中國家。與已完成兩次能源轉型的其他國家相比,我國能源轉型的任務非常艱巨。
我國經濟發展水平對能源價格承受力明顯低于發達國家。若按照經濟法則由生產者和消費者進行自由選擇,我國實現能源轉型的時間可能要比發達國家更長。從發展現狀與問題來看,“十二五”期間,我國棄風率最高達到17%,累計棄風電量958億千瓦時,2016年上半年風電和光伏發電的利用率更低。據筆者在酒泉地區調查,一些光伏電站發電裝機的利用率只有1/6。新能源產業是低碳發展所需求的新興戰略性產業,在發展之初就面臨著如此問題,表明能源轉型并非易事,需要應對許多挑戰。因此,我國能源轉型必須要有更強有力的政策干預甚至是革命性的變革,才能與其他國家同步進行。
造成“棄風”、“棄光”的具體原因是多方面的,歸納起來有以下兩大方面:一是對新能源發電不穩性沒有有效的解決辦法,新能源發電與電力需求負荷不匹配,因此形成棄風和棄光;二是缺乏有效的市場機制解決傳統能源與新能源市場之間的矛盾,傳統的火力發電在成本上更具有優勢。我國要實現能源轉型和低碳發展,需要從以下四個方面做好工作:
1.加快技術創新,提高對新能源發電特性的把握與運用
加強包括氣象精準預測技術、高效儲能技術和高發電等技術的研發投入。氣象精準預測技術,可便于準確預測風能和太陽能發電能力。高效儲能技術,有助于協調風電和光伏發電不可控性,協調發電與用電之間的關系。風能和太陽能發電效率技術,將有助于改變風電和光伏發電占地面積過大的問題,也有助于降低風電和光伏發電的成本。
2.強化有利于能源轉型的電力市場體制建設
新能源利用主要是以發電的形式,電力市場體制建設至關重要。在電力體制改革過程中,要注意以能源轉型為最終目標,建立適應新能源發電的電力系統,發展智能電網和電動汽車,促進跨區域電力交易,開展新能源發電的輔助服務。在條件許可的地區,推動可再生電力與其他能源的綜合供應和建立適應新能源發電的分布能源系統。
3.完善可再生能源發電補貼政策
雖然2020年以后,一些地區的可再生能源發電不再需要補貼,但是從總體來看,可再生能源與常規能源相比在較長時間內仍不具有市場競爭力。目前,中國可再生能源補貼存在一定的缺口。隨著我國可再生能源發展及其內外環境的變化,政府對可再生能源的補貼要發揮政策導向作用,注意對分布式發電的補貼,提高可再生能源發電裝機的利用率,優化可再生能源補貼資金來源,保持補貼政策的穩定性。
4.構建有利于低碳發展的市場價值體系
碳排放權、碳配額、綠色證書以及資源與環境稅等是對傳統的市場價值體系的完善和更新,把上述經濟政策工具引入到傳統的市場交易機制中,使其成為引導市場消費的新的價值標準,補充傳統工業化體系下的成本核算標準,使低碳產業具有市場競爭力。
要強化新能源產業的投融資機制建設,完善金融服務,擴大銀行業對新能源產業的信貸支持,鼓勵金融創新,推進與新能源相關的金融產品開發。完善資本市場,實現新能源產業金融支持的多元化,加快設立新能源產業投資基金,大力發展風險投資和創業投資,拓寬資金來源渠道,促進新能源投資主體多元化。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黨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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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13561/j.cnki.zggqgl.2016.10.002 ■ 編輯:藺麗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