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無物非草書

于海蓉

世間無物非草書

于海蓉

草書是人宣泄情感、展示內心的最直接的一種方式，是最能體現作者思想、情感的一種藝術符號。翁方綱曾說：“空山獨立始大悟，世間無物非草書。”世間的萬物均可簡化為線條、成為一種意象，對萬物的感悟都可以化為抽象的草書創作。而草書的創作需要靠悟性，而草書的悟性從何而來是我們一直需要探討的問題。本文通過思考翁方綱所說的世間無物非草書的本意，旨在探究草書創作的悟性從何而來。

草書 藝術價值 悟性 心學

現如今，隨著科學的進步發展，信息化時代的到來，傳統的毛筆、硬筆書法正逐漸被電腦等多媒體辦公軟件所替代。因此，書法在實用功能這一方面的體現顯得越來越微乎其微。但是這一現象也使書法在藝術價值上的體現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書法的魅力歸根結底來源于其藝術表現力，這是現代化辦公軟件永遠都無法替代的。人們在淡化書法的實用功能的同時會更加注重書法其本身的藝術創造以及情感表達，在藝術性方面會有更深的探索和發展。

一、世間無物非草書

翁方綱曾說：“空山獨立始大悟，世間無物非草書。”這句話來自他的《題徐天池水墨寫生卷歌》。其意為世間萬物均可化為符號、化為線條、化為意象，世間萬事萬物中都有草書的筆墨形象。書法家通過對萬事萬物的領悟、意會，通過對其簡單的提煉從而轉化到抽象的草書創作中。在唐代張懷瓘對草書的闡釋中寫道，“或煙霏霧合，或電流急顯，以風骨為體，以變化為用，有類云霞聚散，觸遇成形，虎神龍威，飛動增勢，巖谷相傾于峻險，山水備務于高深。……囊括萬殊，裁成一象，或寄以騁縱橫之志，或托以散郁結之懷。雖于貴不能仰其高，雖妙算不能量其力，是以無為而用，同自然之功，物類其形，得造化之理，皆不知其然也，可以言契，不可以言宣。”[1]

宗白華在《美學散步》中曾說：“晉人風神瀟灑，不滯于物，這優美的自由的心靈，找到一種最適宜于表現自己的藝術，也就是書法中的行草。行草藝術純系一片神機，無法而有法，全在于下筆的點畫自如，一點一拂皆有情趣，從頭至尾，一氣呵成，如天馬行空，游行自在，又若皰丁之中肯綮，神行于虛，這種超妙的藝術只有晉人蕭散超脫的心靈，才能心手相應。”[2]草書是最能體現藝術家世界觀的一種藝術符號。通過草書作品能表現出作者內心的想法，是作者宣泄情感的一種方式。

草書在線條上的表現，顯得更加自由、大膽。從根本意義上說，草書更能直接地表現出作者的情感、修養、精神。因此，草書創作要求藝術家們從世間萬物中尋求形態變化，更進入到以氣韻、激情和精神取勝的最高境界。

二、悟性從何而來

草書的抽象從何而來？正如翁方綱所說，是悟出來的，是“空山獨立時”悟出來的。書法創作，尤其是草書創作，悟性第一。悟性是什么，從哪里來？悟性對書法究竟有什么用？

悟性，是指對事物的洞察力、感知力，主要指人對待事物的理解、分析能力。每個人的悟性是不一樣的，它依賴于后天開發的程度，不過每個人的天賦則是天生的，其可以使人在某方面事半功倍。而一人一悟性，只可意會。

最關鍵的是，悟性從哪里來？是不是我們通常認為的書法靠多練，多練練自然就有悟性了？

誠然不是，我們可以看到現在練習書法的人有很多，有的從小就開始練習書法，直至晚年仍然在繼續練習，可以說是練習了一輩子的書法，然而他真的就有悟性了嗎，不盡其然。人在練習書法時，總會感覺自己的作品有某些不足之處，不管他的書法是處于何種階段。有些人練習了幾十年的書法，我們不難發現，這些人的書法絕大多數只是依葫蘆畫瓢，都是依據自己平時練習臨摹的書法字帖來寫的，這種書法方式并不是草書所追求的。眾所周知，草書的最主要目的是以線來宣泄自己的情感，張揚自己的個性，從一幅草書作品就可以看出作者的性格、思想、情感。這些都不是靠規規矩矩的練習而來的，單靠練習是無法能有悟性的。那么悟性究竟從何而來？

在中國古代還有一門學問，那就是心學或者理學。心學主張只要心里通了，萬事萬物的“理”就通了，就可以達到“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舉一反三，靠的是什么，悟性。王守仁的陰陽學主張理存在于心中，因此人人可以成為堯舜，“天地雖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雖凡夫俗子，皆可為圣賢”，即使是不讀書的平民百姓也可成為圣人。草書亦是如此，草書的悟性不是靠練，而是靠心，靠自己心之所看、心之所感、心之所悟，這樣即使不是成名的書法家，你的草書也是能擁有藝術價值。

因此，練習草書是草書的最淺的技法要求，而真正的草書創作不是靠練，而是靠心，靠藝術家們從世間萬物中進行領悟、提煉，以個人所感悟的精神境界進行草書創作。萬物皆可成為草書創作的靈感，從自然萬物中感悟人生，將萬物抽象化形成草書的創作之源。同時我們也可以從草書作品的一筆一劃、線條的運轉、走勢感受到草書藝術家的心靈，通過作品來領悟作者當時創作的靈感以及所宣泄的情感。世間無物非草書，以萬物為靈感，以心之所悟為題材，宣泄情感、抒發個性，不受拘束、張揚自由正是草書所追求的。

[1]王好君．草書的起源、嬗變與書法藝術自覺[J]．美與時代,2012(6)．

[2]宗白華．美學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作者單位：云南師范大學）

于海蓉（1991-），女，江蘇鹽城人，云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2014級藝術學理論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文化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