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涼粉

文/董克平

川北涼粉

文/董克平

李姐今年60歲了，以前在南充的一家國營小吃店工作。小吃店改制，從國營變成個人承包，李姐下崗回家了。歇了一段時間，內心的不安分讓李姐坐不住了，她離開了麻將桌，拿出下崗的遣散費，開了一家小吃店，重新和那些熟悉的涼粉、小面、鍋盔打起了交道。

四川是美食大省，每個市縣都有揚名于外的風味飲食。但是仔細考察四川美食的分布，絕大多數的大菜、小吃都出自川南。在我的記憶中，川北地區給我留下記憶的美味大概就是燈影牛肉和川北涼粉了。川北涼粉的老家就在南充，李姐曾經服務過的那家小吃店就是川北涼粉專門店。

但是南充的朋友提醒我，掛著“川北涼粉”招牌的南充店家，當地人是很少照顧其生意的。他們認為這些店做的川北涼粉不地道，不是從小就熟悉并喜歡的味道。為什么？原來川北涼粉還有一段故事。

川北涼粉只是一種涼粉的名稱，多年來民間都在使用，并未牽涉商標權益。改革開放后，重慶有位商人搶注了“川北涼粉”，把這個流傳了多年的民間小吃的商標權拿到自己手里。其他的川北涼粉店不能再用“川北涼粉”的名字了，只能改叫豌豆涼粉或是涼粉了。不知道是這個商人不用心還是天意，或是兩者兼而有之，川北涼粉在他手里并沒有做大，也沒讓他賺到多少錢，可是南充卻很少再見到“川北涼粉”的幌子了。

重慶商人的不成功讓一個南充的年輕人看到了希望，他從重慶商人那里買來了“川北涼粉”的商標，開始了連鎖經營擴張。他對南充市內的涼粉店暗中進行了一次檢查，除了他自己開的店，其他川北涼粉店一律不能再掛“川北涼粉”的招牌。李姐的小吃店開業沒多久，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想想有些憋悶。不過事情已經到了法律層面，李姐也無能無力。

摘下“川北涼粉”的幌子，李姐的小吃店改名“川北秀英小吃”，主營涼粉、擔擔面和酸辣粉。秀英是李姐的名字，用自己的名字做店名，也許是無奈，也許李姐也想做個自己的品牌呢。和川北涼粉打了一輩子交道，如何做出一碗好吃的涼粉，李姐心里是有底的。涼粉好吃，一在涼粉的品質，二在調料的味道。這兩樣東西是李姐四十多年里一直在接觸操作的，像老伴兒那般熟悉。李姐說，我沒想做大，只想把自己掌握的東西做好，掙幾個錢養活自己、貼補家用。

做事么，認真就是了。豌豆用最好的，一絲不茍地煮，一絲不茍地磨，一絲不茍地把做成一個大坨坨；辣子選最好的，自己碾成粉，用上好的菜油炸得香香的。只要客人喜歡，天天就有生意了。這樣的原則李姐一直堅持著，20年過去了，秀英小吃店換了幾個地方，生意越做越好，現在開在緊挨著南充火車站的一條街上。生意好的時候，6元一碗的涼粉一天可以賣出一千多碗，如果再加上酸辣粉、擔擔面和配著涼粉吃的鍋盔，秀英小吃店一天的收入大概有一萬五千多元。幾十平方米的小店有這樣的收入是相當可觀了。加上店面是買下來的，李姐既是廚師又是收銀員更是老板，管理費用少，小店的收入自然早已超越了貼補家用的境界，成為李姐的搖錢樹了。

我要了涼粉、酸辣粉和擔擔面。南充的朋友告訴我，吃川北涼粉是要配著鍋盔吃的。川北涼粉夾在鍋盔里吃還是第一次嘗試，吃得到豌豆的香氣，辣子噴香，鍋盔脆韌，涼粉爽滑，吃起來很是過癮。擔擔面面條筋滑，湯鮮臊子香；酸辣粉口味較重，我吃了兩口放下來，沒想到妻子喜歡這酸辣的味道，吃完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