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閃電換鈔”致亂象叢生

本報駐印度特約記者　周良臣　本報特約記者　劉皓然

印度政府“閃電式”推行新鈔政策，廢除市面流通的大額鈔票，不少地區因銀行擠兌現象導致社會混亂與民眾恐慌，各種亂象層出不窮。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12日報道，根據莫迪政府的新政，“大換鈔”意味著替換掉該國市面上流通的230億張紙鈔，約占流通總量的80%，使高度依賴現金流通的印度經濟與民生面臨嚴峻挑戰。自10日起，幾乎每天都有數以百萬計的印度民眾趕赴銀行兌換舊幣。但由于新鈔常在短時間內被提取一空，導致民眾怒火中燒，不時爆發扭打事件，甚至有婦女因此自殺。

據《印度時報》12日報道，在南部喀拉拉邦，一名48歲的男子在銀行排隊時從大樓3層墜亡；孟買一名73歲老人在銀行外排隊時突發心臟病死亡；還有一名印度婦女為兒子結婚囤積了大量大額現金，得知不能全部存入銀行并因此要繳納高額稅款之后選擇了自殺；一名新生兒還因醫院拒收舊版500元盧比鈔票耽誤了診治而死亡。據路透社報道，首都新德里老城區的兩家銀行12日還爆發小規模踩踏事件。當時，數千名排隊的“人龍”聽說新鈔迅速被換光時，憤怒、沮喪之情高漲，突然往前推擠，結果導致許多人倒地不起，民眾還砸毀銀行玻璃門，進入銀行大肆破壞。

對絕大多數印度百姓來說，由于舊版紙幣無法再用于消費，來不及兌換新鈔的民眾陡然陷入生活困境。孟買居民索蘭基在一家銀行門口苦等數小時未果，抱怨稱：“生活完全被打亂了……”路透社稱，“大換鈔”影響到正常的商業活動，新德里蔬菜市場一些經營者表示準備關門歇業，因為“資金周轉不過來”。

“大換鈔”還導致一些投機者借機瘋狂斂財，一些服務領域乘機哄抬物價。據印度《第一郵報》網站13日報道，孟買一些雜貨店打著“可收舊鈔”的旗號，以十倍價格出售食鹽等生活必需品。不少出租車及三輪摩托司機表示可以收500盧比或1000盧比舊鈔，但不找零錢。不少無良人士挖空心思轉嫁兌換鈔票的麻煩：新德里一名建筑商為手下工人提前預付了兩年工資，用的全是舊鈔票。英國BBC詼諧地說，“大換鈔”還造就了一批印度版的“絕望主婦”——該國已婚女性大都喜歡存點“私房錢”以備不時之需，一些女性換鈔時沮喪地表示，“再也沒有秘密可言”。

一些原本依靠“灰色經濟”生存的人群也變得無依無靠。據《印度時報》12日報道，加爾各答號稱“擁有南亞數量最大的性工作者”，但由于不再接受顧客500盧比或1000盧比舊鈔，流失了大批顧客。另外，印度規模龐大的珠寶首飾行業也遭受重創，數以萬計的經營者為了避稅而只收現金，如今購銷兩端都對大鈔避之不及。

印度《第一郵報》還稱，為逃避嚴厲制裁，通過逃稅或其他不法收入而囤積大筆現金的人士近日開始“各顯神通”。雖然各家銀行都宣稱一視同仁，在銀行大門外設保安監督排隊，但總有一些人能夠憑借“內部關系”插隊，甚至不排隊得到優先兌換機會。還有消息人士透露，雖然政府在存款和兌換額度上都有嚴格限制，但目前仍有人收購舊版大鈔，這說明他們仍有渠道把這筆錢轉手并最終通過銀行洗白。一名在印度長期從事貨幣兌換的朋友對《環球時報》特約記者說，那些在家中存放巨額現鈔的大貪官最為恐慌，他們正在有限的時間里打五折拋售“舊錢”，而底下多層接盤者借機從中賺取差價，但最終仍會有大量黑錢被洗白。他還援引印度媒體的分析說：“這些‘大老虎不會白白吃虧的，他們一定會以更瘋狂的舉動報復政府及市場，真正受連累的還是老百姓。”

新政實施數日來，印度多地民怨沸騰。一名大學生諷刺正在日本出訪的莫迪稱：“他舒舒服服地坐在日本新干線上，哪想到國內的民眾正在為手頭的現金痛苦掙扎。”尼赫魯大學經濟學教授帕特耐克認為，莫迪這一政策是“荒謬的”，“這一政策的出臺至少要留給民眾半年到一年的兌換期，現在‘說廢就廢，帶來多大的市場混亂和社會動蕩”。新德里首席部長科基瓦爾也趁機攻擊莫迪，新政給印度工薪階層帶來了災難。他還指控莫迪“走漏風聲”，讓親朋好友提前轉移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