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法系刑事訴訟上訴審審判權比較與借鑒

段俊杰

【摘 要】刑事訴訟上訴審審判權是指刑事上訴法院依法審理上訴案件的審理權限范圍和裁決的權力。其審理方式和審理權限范圍的大小對于上訴審法院行使審判權及維護當事人及其合法權益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文章主要通過對兩大法系主要國家這兩個方面進行比較探討，進而審視我國的立法，提出自己的完善建議。

【關鍵詞】刑事訴訟上訴審 審判權

刑事訴訟上訴審的審判方式

審判方式是指司法機關審判案件的方法和形式。上訴審是對初審的延續，審判工作量相對于初審來講要少，但針對性相對較強，所以審判的方式通常與初審有所區別。就目前來看，法典法系和判例法系國家上訴程序審判方式大致可以分為兩種：開庭審理與書面審理。

1.法典法系

在法典法系國家，二審的審判沒有單純的書面審理方式，一律都采用開庭審理的方式。不論是三審終審制下的二審程序還是兩審終審制下處于終審程序的二審程序都采用開庭審理的方式。三審的審判也通常采用開庭審理的方式，只是程序上有所簡化。

2.判例法系

在二審的審判中，除美國等個別判例法系國家采用書面審理與口頭辯論（或聽證）相結合的方式外，其他國家是沒有書面審理方式的，一般都采用以不少于3名法官組成的合議庭的方式開庭審理，且不再有陪審團參與。判例法系三審的審判雖然以合議庭方式出現，但主要采用書面審理的方式，這與該法系國家判例法特征和統一法律適用功能相一致。如美國的最高法院審理案件的方式主要是閱讀案卷或下級法院的記錄、聽取雙方律師的口頭辯論，然后開會討論，最后書寫意見并作出判決。[1]

3.法典法系和判例法系比較

法典法系和判例法系在刑事上訴審審判方式上相同之處表現有二：一是，對檢控機關和被告人提出的上訴在立法上和司法上二審審判方式完全相同。二是，在二審的審判方式上除美國采用書面審理與口頭辯論（或聽證）相結合的方式外，一般都是以不少于3名法官組成合議庭進行開庭審判的方式，即便二審程序屬于終審程序也是如此。采用合議庭開庭進行審理，更加有利于查明案件事實，還原真相，切實維護上訴權人的利益。不同之處在于美國的二審審判因側重于法律審，采用書面審理與口頭辯論（或聽證）相結合的審理方式，此其一；其二，法典法系國家的第三審審判都采用開庭審理方式，而判例法系國家的第三審審判方式主要采用書面審理方式。

刑事訴訟上訴審審判權限范圍

刑事訴訟上訴審審判權限范圍主要指的是上訴審刑事審判機關在上訴審過程中有權對案件問題進行審查。上訴審刑事審判機關在上訴審中審查案件的范圍大小，直接影響上訴權人的上訴利益，也會影響到上訴審法院法律監督職能的發揮，所以其在刑事訴訟上訴制度中居于非常重要的地位。

1.法典法系

在法典法系國家刑事訴訟審級制度不完全相同，因此它們對刑事訴訟上訴審案件審查范圍的規定也就不同，大致包括以下兩種情況。

第一，西班牙、土耳其和俄羅斯等在刑事訴訟中實行兩審終審的國家，實行的是“全面審”。即上訴審機構在上訴審中可以對案件事實問題和法律問題的部分或全部進行審查。究竟在具體上訴案件中審查哪些問題，主要還是依據上訴權人提起上訴的事由來確定，上訴審法院也可以依職權對上訴事由以外的事項進行審查。[2]

第二，如德國、法國、日本和韓國等在刑事訴訟中實行三審終審的國家，上訴審機構在第二審中對案件進行重新的全面審理，也就是進行所謂的“第二次事實審”。[3]但在重新全面審查事實時，在具體上訴案件中究竟應當審查哪些問題，主要依據刑事訴訟上訴權人提起上訴的事由來確定，即具體審查范圍實行部分審查制，在第三審亦即終審中僅僅就法律問題進行審查，也就是所謂“法律審”。以上國家在三審中均實行法律審，它構建的基本思路是：案件經過一審和二審兩次審判，在認定事實方面出現錯誤的概率已大大降低。雖然這些國家從審級制度上講是相同的，但是由于各個國家法律規定不同，并不是所有案件都是要經過三級法院的審理才告終結的。三審終審實質上是一種形式上的規定。不能針對法庭錯誤的或者是不完全的事實認定提出第三審上訴，而只能基于法院判決違反實體法或者程序法方面的法律規定而出現的法律錯誤。這里的法律包括所有的法律規范，涵蓋成文法和不成文法，[4]即既包括正式的制定法和規定，也包括習慣法、國際法中的一般規則以及已經轉換為國內法的國際條約。雖然單位內部的規章制度以及業務分工計劃等都不屬于法律規范，但違背這些規定導致法庭組成不合規范，按照《刑事訴訟法》第338條第1項第222a條及第222b條的規定，可以成為第三審上訴的理由。

2.判例法系

判例法系多數國家由于三審終審制在刑事訴訟中的實行，所以對刑事訴訟上訴審審查范圍所作的規定大致相同。判例法系國家認為，訴訟就是一場法律格斗，法官只是控辯雙方請來的裁判，作為裁判，就應該恪守中立，袖手旁觀，不得參與游戲。同時由于判例法系國家實行陪審制，對于是否構成犯罪的事實認定主要由陪審團決定，所以關于上訴審審查對象及其審判權范圍主要以當事人上訴內容為限，且原則上只針對法律問題進行審查。

3.法典法系和判例法系比較

共同之處主要表現為在實行三審終審制的國家，法典法系如德國、法國、日本和韓國等，判例法系刑事訴訟上訴審機構在第三審中均實行法律審，即只審查法律適用是否正確。上述這些國家在第三審中只審查法律問題，基本的考量是通過前兩次審理，適用法律錯誤的可能性仍然存在，故三審環節中則將工作重心放在解決法律問題方面。

不同之處表現在第二審的審查范圍有所不同。法典法系國家的第二審實行的基本上是全面審，而判例法系國家的第二審則主要是法律審。形成這一差異的原因主要是在判例法系國家中有陪審團制度，事實問題是由陪審團裁決的，法官一般不予干涉。此外，另一不同點主要表現為在法典法系部分國家，刑事訴訟上訴審機構在上訴審中僅實行全面審，不存在適用法律審的情況，判例法系的做法卻并非如此。

以兩大法系為借鑒完善我國刑事訴訟上訴審審判權制度

1.我國刑事訴訟法有關上訴審審判方式的規定不夠合理，應采用開庭審理的審判方式

依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223條的規定，我國采用開庭審理與調查詢問不開庭相結合的方式，并將必須要開庭審理的案件進行列舉。我國刑事訴訟法如此規定，與法典法系和判例法系多數國家二審采用開庭審理的審判方式有很大的不同。法典法系和判例法系國家在二審的審判方式上除美國采用書面審理與口頭辯論（或聽證）相結合的方式外，一般都采用以不少于3名法官組成合議庭進行開庭審理的方式，即使二審程序屬于終審程序也是如此。另外開庭審理方式不限于第二審，在第三審也同樣適用，只不過較二審程序相對簡化。判例法系國家的第三審審判方式主要采用書面審理方式。由于我國實行二審終審，如若采取不開庭審理方式，這對于保護被告人的辯護權是不利的，故應該予以修正和完善。

2.二審審判方式上應統一實行開庭審理，取消調查詢問不開庭的審理方式

依據我國現行刑事訴訟法，我國實行兩審終審制。作為終審的第二審程序對于當事人來講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直接關系到其上訴利益能否切實得到保護，而作為終審的第二審程序，其審判方式對于當事人上訴利益的保護和實現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然而由于種種原因，我國基層法院尚普遍存在辦案質量不高的問題，而二審時若采取調查詢問不開庭的審理方式，一審中可能沒有查清的事實和證據則有可能得不到徹底澄清，進而使得一審中可能存在的法律適用偏差和錯誤得不到及時糾正。對此，筆者建議我國應借鑒法典法系和判例法系多數國家的做法。

參考文獻：

[1]宋英輝、孫長永、樸宗根：《外國刑事訴訟法》，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2]《俄聯邦刑事訴訟法》第332條。

[3]按照德國學者的見解，刑事訴訟法典的立法者當初對于區法院審判質量的不信任，導致了這種第二審上訴程序的設計。而較高審級的法院則擁有數量上較多和素質較高的法官，這就將使得審判的質量能夠得到保證，因此不需要再舉行一次事實復審。參見【德】克勞斯·羅科信：《刑事訴訟法》，24版，501頁；參見【德】托馬斯·魏根特：《德國刑事訴訟程序》，第220頁。

[4]見《德國刑事訴訟法》第337條第2款及后條。

[5]楊春洪：《論刑事二審程序的審查范圍》，《湖北警官學院學報》2011年第12（6）期。

[6]張志剛：《對現行刑事二審程序有關問題的探討》，《法制現代化研究》2005年第3期。

作者單位：陜西警官職業學院 陜西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