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蒲
超人類影片的別樣探索
——兼談《超驗駭客》與《超體》
王文蒲

電影《超驗駭客》海報
依托于現代電影的拍攝技巧,好萊塢科幻片涉及的題材日漸豐富,從外來物種入侵到對未來世界的大膽設想,好萊塢制作團隊旨在為觀眾呈現更多更具內涵的科幻電影。2014年,由瓦利·菲斯特執導的《超驗駭客》與呂克·貝松執導的《超體》兩部影片,分別講述了兩個關于超人類的故事,其關于意識、生命以及人性的探索,在引發人們對于未來生活大膽猜想的同時,使人更加注重對當下科技運用的反思以及對自然環境的切實維護。
《超驗駭客》與《超體》兩部影片,分別借助人工智能體與“進化人”的構想,傳達人類對于意識與生命無盡探索的深刻主題。通常意義上,“人類意識不僅能反映外部客體,形成三維空間的立體物象,而且能覺知實物在空間和時間中的變化,把握事物的運動規律;不僅能駕馭主觀狀態,形成一個獨立自主的精神世界,而且能發展高度的監控和調節能力,超前地反映和評價自己的行為后果,選擇最佳的行為方式,實現預定目標”。[1]古今中外,基于對意識不同的闡釋形成了諸多理論體系,人類從來沒有停止研究意識問題的腳步,篤定終有一天揭開其神秘的面紗。
影片《超驗駭客》中,致力于研究超級人工智能計算機開發的科學家威爾夫婦,在威爾將死的時候突然決定將威爾的意識傳入超級電腦,這種冒險行為卻為驗證意識力量的強大奠定基礎,不久,威爾以計算機的形態“復活”于世,并將他的意識通過電磁波傳達出來。之后,在大量太陽能的供應下,威爾通過互聯網生成了納米微粒技術,這種納米微粒無處不在,其功能在于專門修復受損細胞,使其再生重建。凡是經受過納米微粒醫治的傷者或是殘疾人,手術后都會自動“聯網”,由此,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威爾發布指令、表達情感的客體,世界進入一個由超級智能計算機“控制”的時代。另一部影片《超體》則主要借助主人公Lucy呈現了人類意識的開發由低到高直至100%的奇妙過程。女主角Lucy原本只是個在中國臺灣臺北工作的美國公民,遭人欺騙后不慎卷入國際某販毒組織的黑暗陰謀——利用人體藏毒的方式運送新研制出的CPH4到指定地點。一次意外的攻擊讓藏在其腹部的CPH4擴散出來,Lucy的身體逐漸產生異樣,隨即開始了爭分奪秒超人類的生活。隨著意識的開發程度提高,Lucy先是掌握控制自己身體的技能——在零麻醉的狀態下,徒手掏出右側胸部的子彈,而后Lucy的學習能力飛速增強——短時間內就可以熟識外語與開車,到最后Lucy可以隨意穿梭時空——來到相隔萬里的城市,來到遙遠的侏羅紀時代。兩部影片關于意識力量的夸大想象,一定程度上反映的是整個人類社會對于意識探索領域的美好期待。
關于生命的探索,同樣是兩部影片共同傾向表達的主題。影片《超驗駭客》中,“復活”后的威爾仍舊信奉并踐行“智慧科技可以治愈疾病,掃除貧苦與饑餓,甚至治愈地球”的價值觀,他生成的納米微粒技術可以醫治將死之人,可以讓普通人達到人類前所未有的速度與力量的限度,這種科技化“仙丹”的構想無疑襯托出現代人對生命無限延續的希冀與渴望。
提及科幻片,眾多好萊塢影片的主旨建構,大都集中于正義戰勝邪惡,或是人類戰勝異類,而《超驗駭客》與《超體》兩部影片卻將這一慣性主旨加以深化拓展,在探索意識與生命無限奧秘的同時,同樣注重對于人性多元化的展露。關于人的本性問題的研究,在中國,自古有孟子的性善論,荀子的性惡論以及莊子的性自然論等等;在西方,有宗教神學的原罪性惡論,也有人文主義提出的人生而自由、平等的觀點等等。面對日夜憧憬的高科技時代的到來,兩部影片《超驗駭客》與《超體》分別采用逃離與直面的方式,于相似的結局中深刻詮釋人性的多元化。
影片《超驗駭客》中,逼迫威爾選擇的逃離的異端力量是反科學恐怖分子,他們很早就暴露其令人畏懼的殺傷力——將涂有鐠同位素的子彈射進威爾體內,使其中毒身亡。之后,他們拉攏威爾的好友麥克斯與約瑟夫博士,鼓吹超級人工智能計算機的稱霸野心,最終成為毀滅智能“威爾”的主謀。弗洛伊德早期的研究曾經指出人類除了性(欲)本能,還有避險求安的本能。影片中約瑟夫博士等人驚異于納米微粒技術的同時,更懷疑人工智能“威爾”在建造自己的軍隊,他讓納米微粒隨著氣流散播到世界各地,使原有的有機生命終結,最終使得所有的一切都為服務于一臺機器而活。“保守勢力”的妄然猜測源于對太過異樣現象的無知與恐慌,同樣也是避險求安人性本能的恰當體現。此外,作為科幻片,《超驗駭客》并沒有以正義與邪惡兩勢力的對抗草草收尾,而是選擇一條溫情路線——在毀滅智能“威爾”的過程中,伊芙琳意識到“威爾”的意圖并不在于毀滅世界,而是要超驗人類,他所堅持的一切都是在幫助自己完成最初的夢想。愛情的忠貞不渝雖然沒能躲過外界的擊打與對方的背叛,但是威爾那份真摯的感情充分展現出善與美的人性。
與智能“威爾”不同,影片《超體》中的超人類Lucy則選擇了直面的應對方式,在得知大量CHP4的攝入使自己具備“超能力”后,Lucy一改之前誤入虎穴的恐慌,從容地接受著體內細胞的進化。當預感到這種超能力隨時會終結自己,Lucy更是果斷地找到人腦研究專家諾曼教授,試圖將自己所掌握宇宙萬物的知識——量子物理、應用數學以及細胞核無限潛能的相關理論全部傳輸給教授,用以研究,造福人類。在藥物的控制下,“進化”后的Lucy雖然喪失疼痛與欲望的能力,但她仍舊清醒地認識到強大的過程意味著人性的逐漸喪失,當幫手戴爾里奧警官想要離開時,Lucy動情地挽留他:他會提醒自己人性的存在。令人深感欣慰的還有諾曼教授,面對Lucy的求助,他沒有不屑與嘲笑,而是第一時間表現出信任與關懷,這種尊重科學,尊重生命的態度引人深思。當然,單純依靠諾曼教授的支持,并不能保證Lucy獻身科學之路的一帆風順,CHP4的研制組織在利益的驅動下誓死要鏟除Lucy,拿到剩余的藥物劑量。黑幫大佬和毒梟韓國人張先生最初耗費天價研制CHP4,不過是將其視為毒品,并沒有料想催生出一個“女超人”,在追殺Lucy的過程中,黑幫勢力不惜運用大量殺傷性武器,濫殺無辜,這種利己主義,拜金主義的舉動無疑印證了Lucy關于“人類只想著權力與利益”的說法,當Lucy聲稱是人性扭曲了人對世界的感知能力的時候,影片的精神內涵不言而喻。
比起令人炫目的未來之戰的科幻片,《超驗駭客》與《超體》兩部影片看似以深奧博大的觀念或是假說吸引觀眾,但其炫技的功力同樣值得稱贊。影片《超驗駭客》中,伊芙琳將威爾的意識與互聯網相連,從最初的與金融體系和教育機構的數據庫聯結,到后來納米微粒技術的開發,智能“威爾”展現了超人類智能的威力與潛力。網絡與電子設備保證“威爾”時刻忠誠地守護在伊芙琳身旁,他引導伊芙琳來到光明樹的小鎮,試圖在這里建造純凈的原生環境;伊芙琳孤獨的時候,他會點燃蠟燭讓客廳溫馨起來;為了能夠讓伊芙琳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威爾”先是將自己的聲音與思想通過與自己聯網的技術員傳達出來,之后更是制造出真實存在的自己,讓伊芙琳既驚喜又驚慌。此外,隨著智能“威爾”對網絡利用率的日漸提高,“威爾”可以借助任何與網絡相連的電子設備了解所需的一切,他可以獲悉反科學恐怖分子的任務計劃,甚至還可以肆意窺測每個人的被數據化的身體狀況與情感狀況。影片《超體》中,藥物CHP4通過血液在Lucy腹部擴散至全身的特寫鏡頭,拉開了影片超人類技能的呈現帷幕。“進化”后的Lucy,其腦力的運用可以逐步達到100%,細胞的異常迅速增長賦予其超強的學習能力,她可以極速掌握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知識,也可以兩個手同時操作電腦,對獲取的資料過目不忘。CPH4賦予Lucy更強大的則是控制能力,她可以控制自身的新陳代謝;可以控制常見的電磁波,通過電視機、電腦、手機等通訊設備隨意接收并傳遞信息;還可以控制他人的身體,通過肢體接觸獲取對象的記憶,通過意識操控他人的思想與行為等等,展現了一個“女超人”所具有的各種技能。
兩部影片關于超人類技能的展現,一方面滿足觀眾對于人類超常技能的幻想欲望,另一方面也試圖借用夸張的想象驚醒人們關注科技的兩面性。影片《超驗駭客》中的納米微粒技術使人獲得永生的同時,一定程度上泯滅了個體的原生情感,這種反殘缺反銷毀的理念,實際同樣破壞著長久以來萬物竭力遵循與維護的生態平衡。影片《超體》中的CHP4是一種花費巨資研制成功的藥物,少量攝入使人產生幻想,令人精神萎靡,大量的吸收則造就了超人類。與毒品一樣,CHP4同樣使人表現出藥物依賴的癥狀,個體需要不斷攝入才能保證機體的維持,才能保證最終“進化”的完成。科技帶給人們便利生活的同時,也會伴有潛在的威脅,恰如影片《超驗駭客》的結尾處留給我們思考:“科技帶給人類什么?”
人類的科技水平反映著現代文明的進步程度,然而現代文明并不意味著原始生態環境的消亡,科技的發達應當兼顧對污染的治理與對自然環境的修復。《超驗駭客》與《超體》兩部影片在闡述意識與生命的無限深奧之余,同樣表達著對人類遵循自然規律及回歸原始自然環境的暗示與勸誡。當Lucy與原始人互動的鏡頭出現,當露水從威爾夫婦的向日葵上滴落下來,人們不禁感嘆:唯有自然賦予生命色彩。
[1]朱寶榮.心理哲學[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4:25.
王文蒲,女,四川廣安人,成都工業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