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
難以擺脫“看天吃飯”的基金公司與投資者的矛盾再一次凸顯,基金行業的“成人儀式”過得并不如意。
從第一家公募基金公司設立至今,中國的公募基金行業發展已有18年。18年間,市場上的公募基金公司發展至百余家,資產管理規模已達7.95萬億元。

然而,基金行業的這個18歲“成人儀式”過得并不如意。8月31日,基金半年報全部出爐,76家基金公司旗下的產品上半年整體盈利為負,總體虧損達2322億元。虧損大軍中也包括華夏、易方達、嘉實、匯添富等老牌基金公司。
也是因此,難以擺脫“看天吃飯”的基金公司與投資者的矛盾再一次凸顯。
2016年上半年管理費收入前十的公募基金中,有9家給基金投資者帶來的收益為負數,特別是富國基金管理費收入位列第九,旗下基金利潤總額合計虧損卻達到262.79億元。
香港交易所首席中國經濟學家巴曙松認為,真正能支持一家資產管理機構持續發展下去的,應當是根據市場需求主動進行管理的能力。在市場調整的時候,那些擁有主動管理能力和沒有主動管理能力的機構,就馬上顯現出來明顯的差異。
“看天吃飯”難擺脫
中國基金業自1998年成立以來,歷經了兩次大的發展機遇,第一次機遇是行業成立初始,依靠“牌照紅利”與人才優勢獲得快速發展;第二次機遇是依托2006-2007年的階段性牛市,以權益類資產為主,取得了高速增長。每一輪公募基金的發展都跟資本市場牛市息息相關,公募基金業績也始終難以擺脫“看天吃飯”的難題。
由于股市持續震蕩,2016年年中公募基金整體虧損2322億元,其中權益類產品損失慘重,混合型基金和股票型基金分別虧損1872億元和1101億元,封閉式基金虧損30.36億元。實現盈利的27家公司,包括天弘基金在內,均為規模較小或旗下貨幣基金規模占比較大的基金公司。76家旗下的產品上半年盈利為負的基金公司中,富國基金、易方達基金、華夏基金、嘉實基金虧損數額較多,均超過了150億元。
最具代表性的華夏基金是證監會批準成立的首批全國性基金管理公司之一,2014年天弘基金憑借“余額寶”崛起之前,華夏基金曾蟬聯資管規模“七連冠”。今年上半年,華夏基金也是管理費收入最高的基金公司,達到14.06億元。
然而,2016年上半年,華夏基金旗下產品利潤合計仍為虧損,虧損額達到188億元,排名倒數第三。
iFinD數據顯示,華夏旗下112只基金產品(不同份額分開統計),有40只2016年半年報利潤為負值,華夏新經濟、50ETF、華夏紅利混合、華夏300分別虧損46.67億元、34.44億元、26.16億元、25.43億元。
《財經國家周刊》記者了解到,2015年牛市期間基金經理出現“奔私”潮,基金數量卻急速增多,基金經理一拖多現象更為普遍。上述虧損46.67億元的華夏新經濟即成立于2015年7月,掌舵基金經理彭海偉同時執掌基金華夏經濟轉型股票、華夏平穩增長、華夏紅利,后兩只基金也分別虧損6.2億元、26億元。
“采取被動策略的指數型、貨幣型基金‘一拖多比較常見,但是偏股型主動型基金‘一拖四并不常見,基金經理管理多只基金無疑會分散精力導致收益下滑。”一位不愿署名的基金經理向《財經國家周刊》記者表示。
曾經人才濟濟的華夏基金,自王亞偉和創始人范勇宏離開后,人才流失就從未停止。根據公告內容,2015年華夏優勢增長混合基金經理錢悅、華夏成長混合倪邈、華夏大盤精選混合任競輝等11位基金經理相繼離崗,今年,華夏基金副總經理孫毅等亦離開華夏基金。有數據顯示,目前在私募公司高管中(含基金經理),具有華夏基金從業經歷的人數達78人。
一位華夏基金老員工向《財經國家周刊》記者回憶:“原華夏基金領軍人物范勇宏曾在內部會議中表示,治理結構問題是公募基金一大挑戰,未能實現股權激勵,也導致基金公司管理層離職率高。”去年“奔私潮”退卻以后,更多的基金經理離職是轉投激勵機制更為靈活的公司。
矛盾再起
2011年,基金行業虧損5004億元,收取的管理費達到288億元,曾一度引發社會大討論。時光流轉,如今這一問題再度因為“天公不作美”引發關注。
2016年上半年,管理費收入超過8億元的基金公司包括:華夏、天弘、易方達、工銀瑞信、嘉實、南方、廣發、匯添富以及富國基金。天弘、易方達、工銀瑞信、嘉實以及匯添富基金公司旗下產品分別虧損188億元、222億元、80億元、156億元、124億元。
業內人士介紹,目前,基金公司主動管理的股票型基金一般采取1.5%的管理費率,被動管理的股票型基金一般多采用0.5%的管理費率,基金公司按照基金的每日凈資產按日計提。
在熊市持續、主動管理能力亟待完善的大背景下,單一的的固定費率制帶來的矛盾更為明顯。五牛基金投資部執行董事張翼接受《財經國家周刊》記者采訪時表示:“公募追求相對業績,基金經理始終追求相對業績和規模,但實質上這與客戶的要求是背離的,客戶需要穩健的絕對回報。”
公募基金與投資者訴求反差最大的當屬富國基金,2016年上半年富國基金巨虧263億元。
實際上,在去年三季度的股市震蕩中,富國基金就曾以624億元的虧損成為虧損王。除此以外,2015年以來,富國基金屢屢踩中黑天鵝:山水水泥違約債、金亞科技違規操作、沃森生物子公司涉“失效疫苗”以及重倉股諾普信卷入“常州毒地”事件。
今年半年報富國基金虧損,主要是受累于富國中證軍工和富國中證國有企業改革兩只指數分級基金,兩只基金今年上半年利潤分別為虧損66.79億元和44億元,占富國基金虧損總額的42.16%。不過,上述兩只基金的管理費收入卻分別高達1億元和0.71億元。
上海一家基金公司的研究總監向《財經國家周刊》記者介紹,雖然基金整體規模增長迅速,但是從2010年開始以個人投資者為主要目標客戶群的主動股票型基金相對緩慢。行業主力增長是貨幣基金,而貨幣基金背后實質是機構自己做配置。如何為個人投資者做好產品,如何提升客戶基礎都值得反思。
“投資者需求千差萬別,而公募基金多為標準化基礎產品,因此二者存在比較大的矛盾。另一方面,雖然短期業績波動較大,但如果從長期看,年化收益率還是十分可觀,更適合個人投資者的長期資金,但這又與當下市場投資者心態存在偏差。”中國銀河證券基金研究中心總經理胡立峰接受《財經國家周刊》記者采訪時表示,隨著銀行理財產品、保險、信托等理財行業快速發展,探索創新與轉型是基金業實現受托資產有效管理的應有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