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奧斯勒湖

對于熱愛音樂而又崇尚自然的奧地利人來說，夏季舉辦音樂會最佳的地點就是森林環繞、依山傍水的草地。今年奧斯勒湖夏日露天音樂會的主題是豎琴合奏與獨奏。入夜后，豎琴優雅的旋律開始回蕩在湖上，傾耳聆聽的人們手里或舉著葡萄酒，或點上一支香煙，或坐或臥，或翩翩起舞，伴著湖邊的點點篝火，頗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滋味。我和愛人米歇爾也坐在篝火邊，看著火焰在晚風中搖擺，讓音樂沁潤著我們的靈魂，直到曲終人散都不愿離開。

次日，為參加音樂會而露營湖邊的我們決定在雨中泛舟湖上。廣闊的湖面煙霧繚繞，昨夜的裊裊余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兩個平日里喧囂的孩子像著了魔法一般，被湖上的寂靜籠罩在其中，一聲不吭。我們劃過了開滿白色、粉色和黃色的小小蓮花的水面，還有野鴨藏身其中的蘆葦蕩，一不小心卻撞上了魚鉤。樹叢后探出一個亂蓮蓬的大腦袋，卻是個英俊的少年，他幫我們解下魚鉤，告訴我們要小心。我們謝過了他的好意，開始慢慢離開水岸，劃向深處。本來以為偌大的湖上只有我們一家人在享受清靜，沒想到同好大有人在，只是不顯山露水罷了。這樣的寧靜，再加上小船的搖擺，竟讓兩歲的女兒靠在爸爸的懷里睡著了。

環顧四周，近20公頃的湖面，只有兩個大概十米寬的游泳區，十分不顯眼。我問米歇爾為什么不多開發一點水上旅游項目昵?他意味深長地問我，所謂的水上項目是不是指摩托艇、水上降落傘、帆船一類的。我沒有回答，因為直覺告訴我，我提錯問題了。于是指著環繞湖面的原始森林的米歇爾告訴我，這里是自然保護區，湖上的一切植被都不允許被破壞，只有這樣湖水才能保證自我清潔與更新。然后他捧起湖水，喝了一口，說這是天然的礦泉水，高于奧地利國家關于飲用水的標準，在克恩頓州幾乎所有湖水都可以直接飲用。不知為什么，他那種熱愛自然的情懷和身為奧地利人的自豪感，頓時讓我為自己愚蠢的問題感到害羞。

好在這時，迎面而來的兩個游泳者替我解開了尷尬。定睛一看，其中一個竟是小姑娘，她穿著可以保持體溫的游泳服，像一條黑色的鯉魚在水里激起浪花。我們打過招呼過后，就提議來個比賽，看看誰先回到露營地的岸邊。我想，兩口子一起劃槳，一定能超過她，沒想到米歇爾為了揀一個不知誰扔在水里的塑料瓶，延誤時間輸了比賽。如約，我們得請小姑吃意大利比薩。米歇爾縱使輸了也很高興，把塑料瓶扔進了垃圾筒。我暗自尋思，除了享受自然，今天也有更深刻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