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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局長

2016-08-10 23:14:12尹德朝
四川文學 2016年8期

尹德朝

一張請柬周三就擱在馬旭東的辦公桌上,約請他周末赴市某文學刊物二十年紀念會。今天是周五了,他一直沒有想好去還是不去。

文藝雜志不倫不類邀請一個城市執法官員赴會,可能源于一篇有關市區環境治理的報道。那是今年夏季七月流火的日子,他剛結束一段棚戶區改造城市占道違建的處理工作,在上級一再強調宣傳報導要與城市發展同步行的敦促下,中文系畢業主抓宣傳工作的小戚,將幾個與不法商販違建者爭斗的激烈故事,以非虛構的文學手法寫進報道,報紙乃至某文學雜志皆有刊載。第一署名為他本人馬旭東,他默許了。此報道深得市某領導的贊許。這段時間他的心情不錯,隱約滋長出某種柔軟的想結識異性青年的朦朧欲望。這張請柬仿佛恰恰迎合了某種召喚,他決定去參加。

倘若懷揣一顆慶典以外的獵艷心態,參加一場純屬文字的精神盛會,馬旭東只能看到一個平面的毫無職場價值仕途之用的普通活動。會場不大,媒體占了不小空間。他幾乎見不到什么熟人,又不怎么樂意主動找人攀談。主辦單位邀請市委宣傳部某領導的致辭亦是套話連篇。間歇的掌聲中他環顧四周,男女賓客都以相識而聚,他便顯得有些形單影只。又發現在場的女人好似每天早上買菜的家庭主婦,頓感索然。編輯作家竟都諸如此類?不可名狀的失望,讓處于孤單乏味中的他更顯不耐。幸好會議不長,主要的議程是吃飯。要不是感到腹內已空,可能他就抬腿走人了。

近年來社會對城管這類職業有偏見,斥責鄙視頗多。他斷定人群中一定有人認識他,只不過不愿搭理他而已,沒準在嘀咕,城管的觸角伸到文學刊物來了。馬旭東感到這一趟來得多余。馬旭東踱到自助餐旁,往盤里隨便放了幾塊冷食,便覓個角落打算將它們胡亂塞進胃里離開算了。他剛坐定,身后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您好馬局長,敬您一杯酒好嗎?”回頭一看,一個瘦小娟秀女子手持一杯紅酒立于身后,含笑望著他。他端酒站起來,笑迎上一張有些緋紅的面孔。有人認識他不奇怪,他在市臺的上鏡率還是很高的。彼此喝了一口后,按說應該告辭了。女人卻伸頸貼耳問:“一個人嗎?”如此帶有私密語氣的問話,似有特別的興味。他一面淡淡地說是,一面打量撞上門來的女人。對方長相平平,不覺有些失興。見她并未打算很快離開,馬旭東還是客氣地伸手扯過一張椅。

“我叫劉鳳云。” 她伸出手。

他拿四個指頭與纖細的手碰了一下:“馬旭東。”

只聽她說:“我是個作家,以后還望馬局長多多照顧,提供些好素材噢。”

馬旭東內心嗤笑,說自己是個作家,這樣自詡的頭銜既得不到他的敬意,也看不出該女子有何與眾不同之處。就好比一個人表示自己是土豪特有錢一樣好笑。不過,這個名字倒像在報紙版面上見過:“哦,劉鳳云。久仰大名啊。”他摹仿對方的口音:“你也一個人嗎?”

“就您而言,我是一個人。不過,我隨時都可以讓四周保持一大堆人。倘若能夠與您單獨攀談是我的榮幸噢。”

作家說話的語調的確有些與眾不同。他掛了一絲輕蔑笑道:“你有沒有覺得,作家與一個語詞貧乏的人對話,是一種打攪或叫仗勢欺人?”

女作家報以一笑:“也許,我需要的就是從您這兒獲得一些挫敗感。這也常常是我獵取素材的最大動力。”

馬旭東哈哈大笑,覺得此女子臉皮厚得很機智,與機關里那些家長里短的女孩相比別有味道。一個女作家,如果他放寬對外貌的苛刻,僅憑智慧就讓顏值提升,難能可貴了。不過細嚼女子后半句,想想自己那眼下幾成眾矢之的職業,便隱約覺得對方有些“活得不耐煩”。當然這僅僅是他有點過敏的猜測,不管怎樣,這樣結識一位思維機智的女子,馬旭東還有些興趣。

他咽下嘴里一口菜道:“劉作家的大作都發在哪了?有機會好好拜讀。”

女作家笑靨滿盈:“慚愧,出道時間不長,苦于沒有好素材噢。”她提了幾篇在報刊上登過的小說及散文。

報紙馬旭東倒是天天看,但對雜志里的玩意他幾乎不屑,尤其是虛構的文字,對他的仕途一點用處也沒有,不是承載他野心的根據地。不過對于這位主動前來搭訕的女作家,令他興味昂然的是一個文人對他的熱情,這在他曖昧過的女人圈里屬空白一欄。他一向自信條件優越,屢戰不敗。此時他表現不冷不熱,看似并不急于經營一塊上好的材料,恰恰是他欲擒故縱的一貫手法。

女人見他盤里空了,道:“馬局長吃得很少,要不要再吃點。”

“不用,謝了。”他用餐巾紙擦了嘴:“就這樣吧。”他起身。

女人同時也起身:“……這兒太熱鬧了。”她提上的手里的包:“要不,咱們去附近的茶館里坐坐?”

這個早晨,馬旭東本就是存心想找個女人的,哪怕有一個逢場作戲的機會放縱一下也算不虛此行。他點頭應允:“好哇。”

稍后,在一樓的咖啡廳里,兩人相面而坐,馬旭東輕松且有些漫不經心地說:

“……你很年輕嘛?80后的才女噢。”

女人淡然一笑,露出粉齦白牙:“貧寒家庭出來的黃毛丫頭,哪里談得上才女。”

“抽煙嗎?我想寫作的人應該煙不離手吧。”他掏煙。

女人一支手指豎在唇上:“噓—室內禁止吸煙噢。”

他一笑,把煙盒裝回去。

她又說:“煙雖然抽不了,酒還是可以喝的。”

想喝什么?

隨便。

女人不挑酒,他認為這是一種虛張聲勢,聲明80后的桀驁不馴罷了。不過在兩性互動的關系中,經驗告訴他對方可能會借酒的理由,將一個玉體依附于他,暗喜功告在即。馬旭東懶散地靠著椅背,二郎腿輕輕晃悠著,知道一個處級官員帶給對方的越不嚴肅就越能彰顯一個中年男性的魅力。

“以你的年齡,該屬于新生代作家哪一類噢。說一說 都出過什么書?”耳聞目染的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新詞兒的。

她再一笑:“近日發過一個有關城市建設的中篇集,篇名叫《一語成讖》。

篇名奇特,他不解其意。問她啥意思?

她笑答:“一句成語,言而有信之意啦。”

“好玩,可以讀一下啦呵呵。”兩人相互調侃,都把“啦”字拉得很長。

劉作家笑得燦爛:“回頭我一定拿給你看,多多指教噢。”

他也笑道:“不用,我會自己去書店里買一本,也算是捧個場吧。寫作很辛苦的,稿費也不是很高,是吧?”

“我也從沒指望靠爬格子賺錢。但寫作的確填補了我許多空白,還有對當下社會做一些微不足道的發言,而已。”她頗為正經地說。

他直視她,覺得言有所指,而對方的目光沒有躲閃,也許這正是文人被所謂精神貴族蒙蔽的一點固執和酸氣。他淡然一笑,無語。無意間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毛衣鏈上,有些藏文化的宗教色彩,不由對這種地攤貨產生了一點憐憫,甚至有點輕蔑。

彼此稍有些沉寂后,女子換了個話題。她聊到一些作家:“目前咱們國內女作家事態迅猛,特別是70后80后……”她眼里泛著光彩,十分熟稔地說著以色列的艾特加凱雷特,美國的富克納,加拿大的艾里斯門羅,透出她對事業執著追求的那種固執和單純。

馬旭東嘴上哦,是嗎?哦,了不起……他這樣應付著,心里很不耐煩,這類所謂文化名人離他的生活太遠,太遠了。

“對了,可否重提一下我的要求?告訴我一些有關你親自下令拆遷棚戶區一些印象較深的故事嗎?”女人喝一口紅酒,掏出一個筆記本。這架勢很像一個正兒八經的采訪。

女人的目的好像越來越明確了,他斷定女人對他的故事要比他本人更感興趣。棚戶區拆遷,再沒有比一個城市執法局副局長給作家提供的東西能更豐富的了。此刻,他懷疑她正在精心策劃一個陰謀,是否在旁敲側擊那幾次強拆事件和某雇員打人的那個被壓下來的命案?倘若真是這樣,他立刻會抬屁股走人,賬都懶得給她結。可是,就這么拂袖離去,也太沒風度,況且這也不過是自己的主觀猜疑。他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打算進一步試探。

“現在就要我說嗎?一時我也想不起來呀。”他懶散地說。

“沒關系,不急,既然認識了,咱們來日方長。”

他內心哼了一聲。來日方長?憑什么咱們還有日后,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空閑?他差一點脫口而出。趁女人不備時,目光有點惡意地在她身上搜尋,她低頭的模樣顯得格外柔弱,頸部很白,沿襲下去的肩膀幾乎可以讓他聽見被男人用力摟著時骨折的聲音;胸部貌似有貨,是海綿還是硅膠?要親口嘗一嘗才會知道。這樣的好奇,讓他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幾乎每次都是這樣,女人的姿色有時會突然改變他理性的思維和正常行為,他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在冠以“緣分”美名的邂逅中喂養他新鮮而好奇的征服欲。當然,征服從來是要講究一些策略的,有意無意地給對方增加一些信心和機會,是很有必要的。

“單位上半年的工作總結我可以提供給你,你若真要采訪我,除非我整個人要安靜下來,否則思路無法暢通,自然說的就不夠精彩。這鬧哄哄的茶館里怎么行喔?”

她一笑:“說得在理。馬局長,如果不怕打攪的話,我改天登門拜訪。”

“好,一言為定。”他暗自得意,假如她能聽懂話語里隱含韻味,那么她一定會找上門送一份稱心如意的晚餐。一個小丫頭也跟我玩,你就等著獻身吧。

沉吟片刻,他感覺應該告一段落了,欲擒故縱之術他屢試不爽的:“好的,那就這樣吧。”

數日后,馬旭東經過書店,想起自己剛裝修完的大房子,作為裝飾文化門面的書柜空空如也,考慮或許可以買一套《史記》、《資治通鑒》或馬恩列斯什么的壓一壓所謂華貴裝修的土豪氣息。瀏覽書柜無意間瞄到了本土作家專柜。一本似曾相識的書名《一語成讖》映入眼簾。他隨便翻了幾頁,看似頗為言情的小資情調。拿著它都到收款臺了,又抽了出來,他想起她曾許諾送他一本的,不希望有一天,她在他那里發現自己的書而洋洋得意。

半個月后,她的書郵寄到他的單位,并不是那本《一語成讖》而是一本文學期刊,她的一個中篇小說發于其上。有意思的是隨書附了一封信。

尊敬的局長大人: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說過我們應該還會有見面的機會,當然也不必刻意準備你的故事內容,我只是想再和一個城管局長多聊一聊罷了,這個星期五晚上坐坐如何?我將親自為您下廚。我的住址是xxxx……

馬旭東呵呵,邀請看似清爽明了,以他的猜測這“不必刻意準備你的故事內容”意指他不必過分養精蓄銳,成自然狀態來便好了。也許怕他對付不了什么吧?哈哈哈…… “我將親自為您下廚……”更是逃不掉女人極力表現她的傳統嫻淑,即欲占其雄先擒其胃的法寶而已。他幾乎要捧腹大笑了。當然,他不會輕易答應的,別讓她以為他是一個隨便就會掉進毫無技術含量的陷阱的獵物,即使他并不刻意防備。他把雜志隨便往下層抽屜里一塞,這也算是給她面子,一般東西他會扔進紙簍的。

其實,馬旭東一直都沒有忘記她,終究在他的身邊,自認為能夠進入好一點狀態的女人少之甚少。一直到星期五的早上,他才撥電話給她:“很抱歉,今晚我有應酬不能前往。”他有意用有些夸張的遺憾口氣吊她剩余的胃口:“真的很抱歉,上面來領導,實在推不掉……這樣吧,下星期周末好不好?我打電話,要不你打個電話提醒我好了。”他希望她能夠聰明地聽出,他并未完全拒絕他。

“您要是太忙我怎敢打擾呢?”女人聲似游絲,似乎失落得很。

“不不,你這么有誠意我怎么好讓你失望。”又說:“說好的事情有時說變就變,一個小官員,身不由己呀。下周五,一言為定。ok!我會讓你覺得我一定是一個講故事高手。”

“但愿別再放我鴿子噢。你說啥?高手?”女子不知是真不曉得,還是明知故問。

馬旭東哈哈一笑,想必對方一定面紅耳赤了,他的確是個調情高手。因此她最好也應該有一點的充分的準備才好。

星期五他通常要比往日更加忙,一進辦公樓就要開碰頭會,要整理送達領導部門的匯報材料,要協調環保、疫情辦乃至公安的配合工作,要處理周末的隊員們與攤販之間說不清理還亂的糾紛,要向領導請示和匯報已干和未做的工作……等等。他剛走進辦公室,桌上的電話就響起來,告知他城南一處違建工地戶主與城管組織的拆遷隊打了起來。公安和武警部隊將要到位。他放下手里的一切立刻驅車前往,車還沒停穩,就看到有救護車運送傷者。械斗已平息,但場面依舊很亂,除了武警和拆遷人員,尚有數百群眾圍觀,很多人用手機拍攝,分不清是記者還是民眾。他一下車執法隊長老王就湊上來說:“事態并不復雜,只是今天公安拉了偏架,把咱們幾個人帶上了警車。他們這樣干,以后我們還怎么開展工作?”

馬旭東環顧四周,并沒看見警察帶人的現象:“人呢?”他問。

“已經帶走了。是治安隊長老邱親自抓的。”

他二話沒說就給邱隊長打電話。讓他把人放了。老邱說:“我正想找你呢。放人?我要是不抓你這幾個人,民眾就要砸我的車,你的人夠狠的,差點把人活埋到屋里去,你這幾個人我看著眼熟,要好好查一查他們的背景……”

“……我說兄弟,你就別這么較真了好嗎?咱們雖然是兩個部門,但都在為黨和政府工作。孰輕孰重你心里明白。”

老邱聲音更大了:“我不管為誰工作,我只以法律為準繩。現在事實尚不清楚,不光是抓了你的人,違建那一方也同樣帶過來了。”

馬旭東打斷他:“你應該清楚,我是直接受市委指揮的,書記指我到哪里,我就打向哪里。”

對方呵呵:“馬局長不用敲打我,我心里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會秉公辦理。還有,我說老馬,你招來的這些社會渣滓早晚要給你捅大簍子。你別再說了,先把你的隊伍帶好再說吧。”

媽的,老邱竟油鹽不進了。他心里知道手下這幫人都是什么貨色。這些新近招聘進來的幾個人會一點拳腳敢闖敢為,有的的確有些前科。不過,這些人處理難題控制市容很有一套,就算他們惹了事,隨時也可以一推了之。城管雖有干系,但大方向是正確的,“愛干活的孩子,才會出錯。”誰都知道。

就在他忙得不可開交時,女作家的電話來了。也不能說他沒有預料,他曾告訴他周末打電話的。但此時在這種煩躁的情緒下,被女作家“凡事當真”的作風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似乎還挑起了他微微惱意。

“……我怕很忙呀,這樣吧,晚一點……晚上我給你打電話,要不下午你再給我打一個好了,好的,就這樣。”

對于這種已經有了糾纏意味的約定,他似乎已經將她貶為那種常拉他去捧場的銷售小姐了。不過要在閑暇時,即便是酒吧女郎他也會來者不拒。人生本如戲,何苦不當歌?

馬旭東整個一天都在四處奔走。紀委以他如何招錄社會閑雜人員為契口開始問責。看來他們不僅從公安部門了解到拘留人員之前的不良劣跡,還查到了經濟問題。這些人進執法隊都交了一大筆“保證金”的。他要盡快找出合適理由將非法招錄及不明款項從自己身上摘出去。晚上他約了一個在市委組織部工作的老同學,在一個小吃店里一直坐到深夜。

悶酒催人醉,三更后,老同學借家里有事起身辭別,囑咐他千萬別一個人走夜路也別動車:“你小心挨人家黑磚噢。”他一人在桌前又獨自坐了不短的時間,喝干了杯里的殘酒,搖搖晃晃出門。本打算打車或叫個人來接他,一股涼風吹過來頓感清爽愜意,便想一個人走一走,心說:媽的,我就要一個人走,倒要看看這彈丸小城有誰敢惹我。

回想獨自在夜間行走的記憶似乎已經很遙遠了,記得年少時為了省下幾塊車錢,時常從農村趕夜路去縣城讀書,雖然貧窮,心底卻是那樣的青春和明亮……他走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發現這座城市整潔清透,所有的燈光設計極盡奢侈,這當然與他這個專門整理市容市貌的官員密不可分。平日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是小販們的擺攤設點,機關算盡的亂搭違建,他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垃圾,從來沒有用心留意過這座他盡享世俗收獲頗多的城市。記得三年前剛到位時,他會從那些小販們驚懼乞求的眼神里,看到當年的自己和父母的影子。他做得越多,恨他的人就越多。剛開始他堅信自己干不了這份工作。然而漸漸地,他習慣了發號施令,他脆弱友善的靈魂,在上級的強壓和不法商販刁鉆戲弄下,變得強硬和冷酷。但是他的隊伍總有隊員不斷辭職。他心里清楚員工干不了幾天就走的原因,誰也不愿做以強欺弱的昧心之事,而真正能夠留下來的恰恰是這些社會混混,似乎只有這里才是他們生存的土壤。他也厭惡這幫混蛋,但他得用他們,甚至離不開他們。

可是今晚,他突然感到這座城市的陌生且冰冷。他突然顯得從未有過的孤獨。這孤獨令他越加他不想回家,一時又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不過有一點很確定,今晚若沒有女人陪伴是過不去的。霓虹燈偶有文化字樣在閃爍,這讓他想起了那個女作家。心中一股性的欲望激蕩而起,于是他的整個意念里都是她的身影了。他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也不管深夜探訪是否唐突就摁了發射鍵,這自然是幾年來一貫的狂妄自大不可一世所致。

“……在家?一個人嗎?”

“感謝你還能記得我。”

“要不要出來坐坐?”

“太晚了吧。”

“要不我去你家?”

“您覺得合適嗎?”

“不是要我給你講故事嗎?白天我很忙你也知道,所以……你家在哪個小區?”

她笑了一下,聽上去很純凈的樣子:“您要是覺的合適,就來吧。”她說了地址。離他所處的地方不遠也不近,他抬手打了車。

女作家開了門,但還是有些小小的吃驚:“你喝酒了?一定喝得不少。來我這里解酒解悶可不怎么禮貌噢。”

“我可以進來說嗎?”

她笑道:“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嗎?”

馬旭東在踏進她的屋子之際,奇怪自己竟沒去想她是否有同居人。與其說他從未考慮過,不如說他拒絕這種可能性。他的兩眼迅速地將她簡陋的住所掃巡一遍。

“幾天都沒有整理了,有點亂。”

“我不介意,文化人應該都是這德行吧。”

“呵呵,理解萬歲。”

面對眼前這小得不能再小的戶型及簡陋的家具,他斷定她一定需要一個有實力的男人,至少能幫助她脫離目前這看似潦倒的日子。他徑自落座,見一旁局促的她,他自己倒像主人一般。

“你也坐呀,站在那里發什么呆?像是不太歡迎我來似的,是嗎?”

她靈魂歸殼一般,忙倒水沏茶,笑說:“我真巴不得見到您這個大人物,只是從沒有想過您會在半夜光臨陋室,不適應,像在夢里呵。”

她笑得有些僵硬,臉上沒有呈現出他預期的那種歡悅。他想,今晚自己也許會全軍覆沒,她將以拒絕來獲得自己被屢次爽約的尊嚴。他成全她的報復,只要今晚他能夠得到如意釋放,一切都很值得。

“沒有什么東西能招待你,要是餓了,我這里只有方便面。”她躬身添茶,忽又念及什么似的直立起來,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有些無賴道:“不用再忙了,告訴我,這幾天你是不是很想我?”

這種急不可待,不想再給對方更長的適應時間是他的一慣作風,有事說事,開門見山。那曾經的不可一世,被一副媚笑和乞討的表情所取代。

她的一只手腕被客人攥著,面色慌亂緋紅。她扭過身回避他酒氣撲鼻的臉,定格一般僵持著。他更加認定這番忸怩是愛上了他。他看著她。所有暗戀中的女性那表里不一的情緒,這個女作家都具備,甚至更典型。這怎不叫人愈加想單刀直入呢?

“為什么不說話?”他的手加了把勁。想必是她疼了,想掙脫他。他并沒有放手,故作渾然地做著肉體層面上的試探。經驗告訴他,近八成女人都喜歡成功的男人帶著性的霸氣,渴望某些時刻(比如高潮)使出更大的蠻力。

“不要這樣好嗎?你真醉了。”她的態度是溫柔的告饒:“你這個樣子搞得我很緊張……”

馬旭東看了她幾秒鐘,停止了動作:“好吧,我逗你玩的。”他松了手。此時停下來很有必要,別讓她認為自己只是沖性而來——把女人當作不花錢就能上手的妓女是對女人最大的羞辱。一個始終將自己燉煮在精神火鍋里的文化人尤為如此,就算貓捉老鼠,也是要有個調逗嬉戲的過程吧:“好,我保證不再碰你了,其實我是個很好的人。”他說。

他說出這話,就好像是某劇的臺詞。他確實有點像刻意編撰肥皂劇里供女性欣賞的專用臺詞。這讓他忍不住勾起一股自嘲:“我知道你能放我進來,是希望我來說故事,給你的創作提供素材,對吧?”

她揉著攥疼了手腕,凄然一笑:“局長大人還算清醒噢。當然啦,認識你應該是我的一筆財富,不過可不要弄得我還未得到,就先被‘財富咬一口,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沒錯沒錯。不過要得到理想的財富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呦。”

“我喜歡事半功倍。”

“彼此啊哈哈哈,嗯,說一個執法中感觸最多的故事吧。你真的要聽嗎?我看見你的櫥柜里有瓶酒。”

她回頭看一眼櫥柜,笑一笑:“你眼睛真尖,那可是我用來壓制失眠的,不過你不能再喝了。”

“用你們作家的話說,不喝酒哪里來的靈感。”

她起身取酒,到了兩杯,一杯給自己。然后她靠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若有所思,他見她老是捏著睡衣領,那里少了一個扣子。是怕失儀表還是怕走光,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確定。

酒精的濃度在他體內加重了,他滔滔不絕起來,仿佛真有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實則只是他親歷的一些浪漫事宜,色情段子而已。

馬旭東先聊五年前一件事,說他如何在一次強拆違建中,把一個二十多歲的半裸姑娘從就要倒塌的房間里抱出來。“……女孩剛大學畢業,租住在城中村一個民工違建的破平房里,那時我還不到四十歲,擔任執法隊長,女孩被砸傷了頭,我送她去了醫院。孩子的父母以為我是過路人謝我救命之恩,他們哪里知道,我恰恰是這次制造強拆的指揮者哈哈……”

他的炫耀有些欲罷不能,東拉西扯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甚至把和他有瓜葛的眾多女人張冠李戴,連自己也搞不懂為什么要跟她抖露昔日那些陳貨爛渣。

“……剛才說到誰?嘿,就是那個刑偵科的警花,別看她豐臀細腰風擺楊柳一般,她可是拿過自治區散打亞軍的。我們在一起沒有多久她就要逼我離婚跟他結婚,我哪能夠這樣不負責任呢?并不是我沒誠意,我只是……怎么說呢?后來我怕了,一直躲著她。我并非怕她的拳腳,她在鬧自殺你知道嗎,第一次聽她電話中說她吞了多少安眠藥,天哪,我嚇得差點尿了……后來我知道了,女人口口聲聲說要去尋死,其實真想死的人是不會說的。你說是吧,嘿嘿……嘿”

他笑后,發現她在走神,情緒惙然,茶幾上的酒水一口沒喝。

“故事有點爛,是吧。”

“不,挺好。”她淡然一笑。

“我知道,女人一般都不愿讓身邊男人說另一個女人與自己有關的事。對不起。”

她又一笑:“沒有沒有,我是作家,好故事是最重要的,我都聽得入神了。”她啜一口茶:“繼續說吧,后來怎樣?”

“后來?若干年后,有一次我在某個展銷會上遇見她,根本就活得好好的嘛。哈哈哈,警銜已經都扛到警督了,厲害……”

馬旭東看她一眼,這一眼讓他變得索然無味了。她淡淡笑容里對他的風流賬似乎無關痛癢,忽然,他又看到她胸前一支筆,頓起警覺:“你不會在錄我的音吧。”

她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領口:“你也太敏感了,作家哪能隨身不帶筆呢?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風流韻事寫進文字里的。”

馬旭東突然記起今晚的目的,他可不是來跟她磨嘴皮子的,他需要她的肉體,但卻發現她除了輕挑一下那有些忸怩作態淡淡的眉線外,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啟示。這女人讓他有點摸不透。

“咦,怎么不說話了?”她笑問道。

“故事講完了嘛。”他敷衍道。他對自己不能正確把握眼前這女人的狀況深感懊惱。他喝干杯子里的剩酒道:“我覺得……覺得,你總有些讓人捉摸不透,是嗎……?”

她又一笑,無語。她總是以淡然沉靜面對他。

馬旭東對她平靜無波的面孔再也按捺不住,驀地,他站起身,在她的愕然中告辭:“好啦,我已經打擾太久,這么晚了,你早點睡吧?”他直望著眼前有些無措的她,似乎連一點繼續引誘的興趣也沒有了。他加重語氣:“你想聽的故事我也說了,我們就這樣到此為止吧。”

然而,馬旭東沒有想到,他這樣一說,卻發現她的眼中乍現一抹驚慌。女人道:“這是怎么了?為什么呢?我們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他冷著臉不做聲,拋給她一個貌似尊嚴偉岸的背影。在他拉開門的剎那間,聽見她終于開腔,坦露她的內心世界了:“別走好嗎?我,真心希望你……再坐一會兒好嗎?”

馬旭東依舊遲疑,在這已經有了做秀成分的遲疑中,心中滋生出一股按捺不住的暗喜,媽的不過如此,凡俗女子嘛。他轉過身,并沒有傻乎乎地再坐下,而是一把將她摟進懷里。他的吻向來又準又狠,同時不會讓另一只手閑著,對女人身上如此一件普通便宜的睡衣他才不擔心會撕破。

當女作家措手不及試圖掙脫強有力的臂膀時,她的小乳房已經被男人扯出來攥在手里。他從她的驚悚中攫取到類似強暴的高度快感。他就是要讓女人得知他的危險,并且承認正是這種危險所給予她們的滿足遠遠超過想象。他有權有錢,這兩樣東西,可以讓一切化險為夷,如脫韁野馬在茫茫曠野中隨意馳騁。

“放開我……”她低聲喊:“要你留下來絕不是做這個……”她在他懷里拼命掙扎。

“不想放過你了。”他輕聲說。他還從來沒有把一個女人已經摁到床上后再打退堂鼓的:“你不是一直都在等我嗎?你一直都想勾引我,是嗎?”不等她分辨,他已經死死地吻住她的嘴。他暗笑她再怎么用力都僅僅是作態罷了。明白的女人都知道,讓男人得到得太容易會讓他喪失戰斗力并不會珍惜她。他把她壓倒床上,有如雄獅摁在胸前的一只幼羚。

“我警告你,你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他就是想激怒她卻說不上原因,他有些無賴道:“舍得我放棄你嗎?”

他與她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能觸及到她頰上的絨毛,淡淡的雀斑,清淡的體香和樸素的洗發水味。他騰出一只手扒下她的內褲。除了欲火,他似乎還在完整地布局一場被征服的游戲。他輕輕地撫摸她的羊脂一般的肌膚。她恐懼的眼里閃動著純潔而真情的影子,她喘著粗氣奮力抗拒著:“你為什么?你這……混蛋—你是魔鬼……”

罵完后,她的嘴唇蠕動著無聲地求饒。他了解女人罵男人有時是一種對雄性的褒賞,而求饒則又是一種給予對方的變相促動和鼓勵。在進入她身體的同時,卻感到她是個很差勁的對手。女人整個身體無力地松軟下來,仿佛氣球一旦扎破再無回天之力。在用下體猛烈撞擊時,他用更深的凝視研究她,一個他從未嘗試過的女作家。

或許是長久以來,一種不自覺的狂妄,突然在這個作家的驚懼和屈辱中受到扼制,隱約感到有一股肉體以外的溫柔背道而馳地滋長,他還并未到巔峰便泄了……

…………

從那以后,馬旭東隨時打電話或者干脆事先并未通知,便自行跑上門來。她幾乎都在。女人的從一而終令他滿意。他決定對她盡一點男人的義務,當然也不過定義在吃喝玩樂的花費上,對于她的具體生活關注并不多。他只在乎她白皙的肉體,哪怕在她簡陋的租住房咯吱作響木床上將就著,也沒有打算給她更多的幫助。究其原因,他一直不能夠完全走進她的世界。她對他的個人私事也從不做過多打探,這種熱中帶冷的作風是否隱含某種企圖?因而每當疲憊之余留宿一晚,他便如酒店住客一般,習慣問上一句:“需要錢嗎?”她到也并不吃驚,依舊是淡然一笑:“不必。”

女人的輕描淡寫,開始讓馬旭東越來越有些著迷。他有心會拿她與其他女人做比較,越加覺得她是一個內外自相沖突的一個女人。最為奇特的是,在整個過程中,她總以沉穩和無聲避免對他造成絲毫困擾,無論社會、家庭和工作他均穩如平日。這一切尤為表現在每每與她做愛后,她依舊以寬容和忽略的姿態讓他能夠輕松脫身,不像有些女人一旦貼上來,便附帶了頗多物質上的內容讓人無法釋懷。 簡言之,就是這女人太省心。

他本還可以騰出更多時間到別處尋花問柳的,但是對此女的好奇,已經無暇顧及其余艷事了。有時他會緊緊抱住她,很俗氣地問一句:“你真的很愛我嗎?”

她卻也只是女人味十足地回避道:“我也不知道呀。不知道,真的,嘻嘻……”

她的迷糊其實要比頭頭是道傾訴衷腸更覺貼切,她在明顯告訴他,彼此的關系都這樣了,就不必有太多的狹義界定了。

不過,馬旭東發現,每次在他不請而至時,她便將桌上的稿紙匆忙收起來。

“你在寫什么?這么秘密的樣子。”他問。

“趕雜志社的稿子。”雖然據實回答,卻顯輕描淡寫。他覺得她在隱藏些什么。他想看看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同時也想打算找個借口了結這段逐漸減弱的性欲之火。事與愿違,他越是想跳出這即興發揮的煙灰之愛,卻越加數倍地表現出對女人的愛意,他變得依依不舍,無法撤出這明知充滿險情的感情陷阱。

……

某天下午,主抓宣傳的小戚走進他的辦公室,將一本雜志遞過來:“局長,有一篇關于咱們的文章,您看看吧。”小戚說。

這是一本由市文聯主辦的一本文學期刊。他翻了一下,丟到桌下。前面說過,他對文學毫無興趣,甚至連影視里一些煽情之劇也很少讓他動容過,他只在意所做之事是否能夠得到某領導的賞識,是否離上級部門的表彰或提拔更進一步等等。

第二天,小戚電話過來問:“局長看了嗎?那篇《小心路滑》他媽的完全失實,咱們是不是可以起訴她。不過,那是一篇小說,文學可以虛構,咱該怎么辦,您拿個注意。”

他勉強騰出吸煙喝茶的時間,翻看五千余字的短文,還沒看到尾,他已經大汗淋漓。他感到內容分明隱射的是他。他趕緊看作者的名字,劉鳳云——正是那個時常與他耳鬢廝磨的女人。在此篇小說里,她以非虛構手法,赤裸裸地描寫了一個城管負責人指揮強拆一戶貧困人家唯一的房間。這名執法官員白天去強拆,夜里周旋于數個女人之間,多為女學生,護士或同事下屬……

其中一段這樣描述:

……她來自農村一個偏僻山村。考進這座城市一所知名大學,畢業后她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她從小就為自己挖下一條永不回鄉的斷頭路,她留在這座城市,租住在城中村最為廉價的廉租房里。去年家鄉發生泥石流災難,耕地房屋全部被毀,所幸家人平安卻無安身之地,因而舉家投奔到了女兒所在的城市。一家五口人在城中村四十平米租住房里擠了一個夏天。實在是擠不下去了,父親和弟弟傾盡她所有積蓄,在屋檐下搭建了兩間土坯耳房。一家人寬松了沒幾天,城里執法局就開來挖掘機拆房。那天她正巧出差外地采訪。拆遷人員也不管里面有沒有人,挖掘機抬起長臂一斗子從頂上挖下來。母親頓時埋在里面。弟弟沖進去救人,挖掘機卻沒有停止它的工作。父親一把拉住了弟弟,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一些。血氣方剛的弟弟抓起一根棍棒打傷了一個執法隊員。這一棍讓他進了拘留所,次日以故意傷害罪逮捕。母親挖出來時奄奄一息,三天后死在醫院里……

劉鳳云利用小說,對馬旭東的工作進行人格上的批判。她到底有何用意?難道這就是她要與他接觸的目的?她從他身上挖掘的何止是素材,分明是要用文學來指控和揭露他的罪惡。更可恨的是,署名馬旭東的那篇報道幾乎原封不動被她搬到了文章里面,以其作為小說最為精彩的反襯。

她料理完后事,含淚書寫訴狀,并報道此事,而訴狀不予受理,報道壓在主編那里不能見報,相反她卻看到是晚報一個頭條正面報道了次事:“……黨委市政府的正確領導下,城市管理局執法大隊,在市公安部門的大力協作下,圓滿完成城市棚戶區改造前期拆遷工作的第一步,為我市現代化進程向前邁出了一大步……對一些長期違建亂建的頑固分子及長期從事無證作坊,制造假證和假冒偽劣產品的外來人員進行了一次徹底清理……”

他關了辦公室的門,獨自深思了許久。她會不會就是故事本人?暗示著對他的仇恨?會不會從一開始她就設下圈套,以那張請柬做誘餌,繼而施女色一步步置其死地而后快?并在她實施報復的另外一面,對他加以無情的肉體搜刮和感情剝削?太可怕了,恐懼油然而生,

第二天下午,市紀委他的黨校同學老王打來電話,要他過去一趟,紀檢組請他喝杯茶。通話過后,他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又把電話打過去:“能告訴我是什么事嗎?”

“過來你就知道了。”老王的口氣不冷也不熱。

“老王,你我共事多年,還是有交情的。”

“不行呀,我這是違紀呀。”老王猶豫了一下道:“好吧,給一個大概,你要沉得住氣啊。”對方停頓了一下說:“今天早晨,有一位女子把一個U盤擱在了我們這兒了。好了,只能給你說這么多了。”

馬旭東立刻給女作家打電話,關機。他看了一下腕表,17點20分,也許這是他輝煌人生將要終止的時間。原來她所謂的“不知道”是要急于要抓住他的“七寸”,實現一個報仇雪恨的戲劇效果。他本應在一開始就認定這場游戲,此時反被她引進一個絞刑套里。她贏得智慧且殘忍,但也是凄涼和悲壯的。回顧與她短暫的幾個星期交往,卻原來在她把控自己人生命運的同時,操縱著另一個陰謀。她太狡詐。

在后來馬旭東有限的時間里,女人一直都處于關機狀態。他反反復復給她不停地發短信:“……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僅僅是我下令拆了你家的房子嗎?那張請柬就是你發的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嗎?是這樣嗎?你說!是這樣嗎……!?”

他真的輸大了。不過有一點,馬旭東不得不承認,他已經的的確確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一個女作家。但是他再也來不及說:“我愛上了你,而你卻把我玩弄于股掌中。”

她最終給他回了一條短信。只寫了一個字“嗯。”算是對他的強烈追問做了回答,簡明扼要。遺憾的是,這一個字,他沒看到。他被隔離審查,包括手機在內的皮帶鑰匙指甲刀等貼身物品均被暫扣。這個叫劉鳳云的女作家,就像他玩弄過的許多女人,夢一般永遠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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