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謝覺哉的學習思想和方法

張海

【摘 要】謝覺哉是我黨著名的“五老”之一，他在革命的一生中，為我們留下了寶貴的學習經驗，尤其是對為什么學、學什么、怎樣學有著深刻的見解。認真梳理和考察謝覺哉的學習思想，對于加深理解習近平總書記關于讀書學習系列講話精神，加強全黨的學習，推進學習型政黨和學習型社會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謝覺哉；學習；思想；方法

【中圖分類號】K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570（2016）07-0019-05

黨的十八大提出“兩個一百年”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奮斗目標，以習近平總書記為領導的黨中央高度重視和加強全黨的學習， 2015年2月，習近平在第四批全國干部學習培訓教材《序言》中強調：“全黨同志特別是各級領導干部要有本領不夠的危機感，以時不我待的精神，一刻不停增強本領。只有全黨本領不斷增強了，‘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才能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才能夢想成真。好學才能上進，好學才有本領。中國共產黨人依靠學習走到今天，也必然要依靠學習走向未來。”①謝覺哉是中共“五老”之一，被董必武贊為“好學深思老不疲”，②“好學深思”的他始終堅持學習，做到了周恩來所說的“活到老，學到老”。在幾十年如一日的學習和革命生涯中，謝覺哉對為什么學、學什么、怎么學，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為我們留下了寶貴的學習思想和經驗。

一、強調學習的重要性：“不學不可”

我們黨歷來重視學習，并把它看作是加強黨的建設，克服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提高全黨理論水平的重要手段和途徑。謝覺哉更是站在整個中國革命事業和全黨的高度，強調學習的重要性。鑒于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給中國革命造成的巨大傷害，他認為既向書本又向實際學習是克服經驗主義和教條主義的重要方法，同時他還認為黨是由黨員組成的一個整體，學習不是個別黨員的事情，全黨都要重視和加強學習。

1、學習是克服經驗主義和教條主義的重要方法。理論是革命的先導，中國革命走的是既不同于蘇聯“十月革命”式的道路，又不同于英美資產階級革命式的道路，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人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革命理論，以更好地指導革命。然而由于對中國國情認識不夠、不深，中共在探索中國革命道路過程中，曾遭受過挫折，犯過錯誤，經驗主義和教條主義是這一時期所犯的主要錯誤。謝覺哉認為加強學習是克服經驗主義和教條主義錯誤的重要方法，強調學習的重要性，提出“不學不可。因為我們負了革命的重擔，人民交給我們以非辦好不可的任務。”①他一方面強調有豐富經驗的黨員必須學習文化，指出：“工農干部沒有文化，縱有豐富經驗，永‘沒有上升到理論的可能。”②在他看來，工農干部有豐富的工作經驗，然而由于黨內農民出身黨員占大多數，文化水平較低，加之“各人從事的業務部門所需要的知識，千頭萬緒，很難都預先學好；事情又在變動，不可能預先學好”，③這就要求有工作經驗的黨員必須學習文化，只有這樣才可以使經驗帶上條理性、綜合性，上升成為理論，才可以不把局部經驗誤認為即是普遍真理，才可不犯經驗主義的錯誤。另一方面他又認為中國人如果“對百年的（昨天的）與古代的（前天的）中國‘漆黑一團，對今天中國的面目也若明若暗”④是不能辦好中國的事，要求有書本知識的人向實際方面發展，認真學習昨天、前天和今天的中國，只有這樣才可以不停止在書本上，才可以不犯教條主義的錯誤。

2、全黨都要加強學習。謝覺哉強調學習的重要性，并不是針對個別黨員，而是站在全黨的高度，指出“黨是整體，黨員是整體的細胞，黨員不是離開黨而孤立的。”⑤要求全黨都要加強學習，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對黨內部分黨員存在的錯誤思想，他批評說：“還有些同志把學習看做別人的事，文化較低同志的事，而我則是教人的。不知誰也應該學，誰也應該教，不肯向任何人學的人，決不能會教人。”⑥他提出要學好三樣本領：“弄到箭—學會馬列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是一件事；看清靶—研究現狀、研究歷史—是一件事；學會射——瞄準靶、手法穩—是又一件事。”只有這三樣本領學到家，才能“拿馬列主義的箭，射中國革命諸問題的靶”。⑦謝覺哉還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了“不學不可”的重要性，他回憶說：“1931年我到中央蘇區毛澤東同志處工作，到的次日，擬1個開會的通知，毛澤東同志全改了，1字不留，加的也不少。我問：‘為什么我這樣不會寫了？毛澤東同志望了我一陣，只答復兩個字：‘你學！‘你學對我啟發很大。怎么學呢？一是向人家學，學正面經驗，好的；二是向自己學，學反面經驗，不好的。”⑧這次教訓使謝覺哉對“不學不可”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二、強調學習要有針對性：“做什么學什么”

莊子曾說：“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事物發展是無窮盡的，知識也是無窮盡的，而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因此在浩如煙海的知識海洋中，學什么是一個重要的問題。謝覺哉認為要學習馬克思主義和毛澤東的著作以及與所從事工作有關的知識。

1、要學習馬克思主義和毛澤東著作。馬克思主義是中國共產黨的指導思想，謝覺哉非常重視學習馬克思主義，并把它作為解決中國革命問題的工具，指出：“向馬克思主義學，那里有到處適用的原理、原則、思想方法與工作方法。”⑨僅從1943年和1944年謝覺哉的日記記載來看，他學習馬克思主義的著作就有《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論的基本問題》、《共產黨宣言》、《從空想社會主義到科學社會主義》、《社會民主黨在民主革命中的兩個策略》、《共產主義的左派幼稚病》等。他還認真學習毛澤東的著作，從1943年和1944年謝覺哉的日記記載來看，他學習的毛澤東的著作有《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古田會議決議》、《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論持久戰》、《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等。丁浪回憶說：“我見過謝老讀過的毛主席的著作，上面寫有小注，在那種早期草紙土印的版本上，用不同顏色的筆劃滿了一層又一層的圓圈，新的毛筆劃過的圓圈，又壓上了已經褪了色的鋼筆的圓圈。”①

2、要學習與工作有關的各種知識。謝覺哉認為，干部做某種工作必須精通業務，如果“沒有學習過專門的，現在要你擔任專門職務，不能混充內行。”②“沒有知識與熱情的結合，光靠熱情和氣力辦事，就無法把生產再向前推進，甚而至于把已有的基礎弄坍。”因此他指出：“做什么學什么。辦合作社無商業和生產常識，植樹不知道如何植，自然失敗。”③延安時期，針對邊區文件和文章中“字句也常似通而又不盡通”和“錯字脫字很多”④的問題，強調從事文字工作的人要加強學習，指出：“除開工農出身的干部應該學習文化外，一就是某些做文字工作的干部‘雖屬知識分子，但尚有補習圖文及文法之必要；二就是做文書、油印、譯電等一些文化不高的人員。”⑤為了解決邊區總務處工作中存在的問題，他對從事總務工作的人也提出了學習的要求，指出：“總務工作人員的學習，應有獨特的規定：一方面應學習些革命常識；另一方面對經濟財政淺近的常識，目前財經的現狀，必有一般的了解。”⑥

三、強調學習要講究方法：“不是為學習而學習”

謝覺哉認為，在認識到學習的重要性和學習的內容后，怎么學“又是第一等問題”，⑦他從個人長期學習經歷中總結指出：“學習為的是把工作搞得更好，不是為學習而學習。”⑧他認為，學文化、學文件、看書是學習，但只是學習的一面；做事、檢查事，得出規律和平常學的相印證，是最重要的一面，如果把二者隔離開，學習也就成了無用和應付，也就搞不起來，就好比“有的人把學習當鍍金，從不想到用，鍍金近不得火，近火就露出了無用的原形。”⑨謝覺哉“不是為學習而學習”的學習方法的實質就是學習與運用相結合，尤其是與工作相結合，集中體現在以下下幾方面：

1、學習要善于改造主觀世界。世界觀是人的思想行為的最高調節器，對人的理想信念起著支配和調解作用，對于共產黨員來說，只有樹立了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才能更好的為革命和建設事業服務。謝覺哉認為思想修養是標志一個人成熟的基礎中最重要的一塊基石，指出：“無產階級的斗士，要具有無產階級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但是改造主觀世界，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又決不是一件易事，“舊社會遺下的壞習慣、壞影響常常纏繞我們，像蒼蠅一樣，趕去了又來；一拍子把它打死了，冷不防又飛來一只。”因此他提出“臉要天天洗，房子要天天打掃”，⑩“洗臉掃屋”就是要好好學習政治，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學習毛澤東思想，改造主觀世界，提高思想修養，把舊的骯臟的東西趕走。謝覺哉不僅這樣說而且是這樣做的，他青少年時讀過四書五經，并考中中國最末一次秀才，因不滿封建社會弊端，他不斷尋求新知識、新思想，后來去長沙學習，接受進步思想，努力改造世界觀，轉變成馬克思主義者，并在41歲時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他在1944年寫的《六十自訟》中記述了自己改造主觀世界的過程，字里行間流露出喜悅之情，他寫道：“以我這樣一個受封建陶淑較深的人能于晚年走進革命——由一個自由民主派的人走到無產階級革命，受到黨的熏陶，這不是人生幸福嗎？”謝覺哉不僅嚴于律己，還時時嚴格要求自己的子女加強學習，改造自己，樹立為人民服務的世界觀。1962年在寫給子女的信中寫道：“我們是共產黨人，你們是共產黨的子女。共產黨人是人民的勤務員。人民培養了你們，你們將來怎樣報答人民，即學習好本事，能做個好的人民勤務員。”①謝覺哉還強調反省是改造世界觀的重要方式，他認為共產黨人擔負著領導全民族以至全人類的解放任務，應該時刻反省自己夠不夠資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是我們反省的態度。”②一方面要時刻反省自己，改造自己的主觀世界，“不能夠主觀地把自己看做：‘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而應該自己責備嚴：‘時時勤拂拭，不使染塵埃。”③另方面要認識到反省是無止境的，是一個長時期的思想上教育與行動上實踐的問題，好比生孫猴子入丹爐，“煮過了，并不就算‘熟，還得長時期的熬煉，一直到要‘而今而后，吾知免夫！”④

2、學習要持之以恒，學會“擠”。謝覺哉認為“工作與學習，前進無窮止。”⑤客觀事物無時無刻不在變化，我們要每時每刻不斷學習，才能不落后，不被淘汰。同工作的無窮止一樣，學習也是一個無窮止的過程，而且這個過程是一個長期的、一點一滴地累積的過程，不能一蹴而就，一夜長個長子。他在擔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長期間，經常對高院同志說：“我們在學習上面，每個同志應該對自己有個要求，要求什么？就是要要求我們自己一日有一日的進步，一月有一月的進步。”⑥“因為一個人的學問，一個人的知識，一個人的能力，都是一步一步來的，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不可能經過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爬起來就是很能干的人了。”⑦謝覺哉自己就是持之以恒學習的榜樣，翻看他的日記可以看出，看書學習已成為他日常工作中的一部分，即使在患病期間，也從未放棄學習，他的夫人王定國回憶說：“在患病的幾年里，他重新通讀了大字版的《毛澤東選集》四卷、《毛澤東軍事文選》及有關資料。不能久坐看書，他叫我設法買了一個裝樂譜曲的鐵架子，把書裝在架子上，這樣可以頭靠著椅子，用左手自己翻閱。”⑧新中國成立后，中共面臨著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方面的困難，廣大黨員干部都承擔著超負荷的工作任務，許多同志因此放松了學習，謝覺哉認為將來工作會越來越忙，這是規律。但是時間總是有的，主要在于學習的態度，強調：“沒有時間，擠”。⑨他說：“因為工作忙而把學習擠掉，這不是一條理由，而是對學習自滿的一種表現。工作是無止境的，學也是無止境的，要‘日知其所無，月無忘其能，天天都要在學習中吸收新的養分，才能做得好工作，善于學習才能善于工作。”“要有一個長遠的學習計劃。不能因為工作忙而中斷學習，那樣做是危險的，其結果是生命將會停滯，革命事業將會受到損失。”⑩

3、學習要善于思考。思考是一種可貴的學習品質，謝覺哉把會思考作為人的本質，指出：“人是有思想的動物，不會想，有愧于為人。”他非常重視思考在學習中的作用，認為學習的過程就是一個思考的過程，要在學習的基礎上，聯系工作實際，把各方面的過去的現在的聯系起來進行思考，如果把學習與思考割裂，就會在工作中碰“釘子”，犯錯誤。他指出：“不‘學只‘想離開實際事物，離開歷史經驗，‘以感想當政策必然大碰釘子，所謂‘思而不學則殆！（殆：危險的意思）只‘學不‘想，把書本當教條，不顧客觀條件，生硬地拿現成公式去套，也必然大碰釘子，所謂‘學而不思則罔。（罔：無知的意思）”同時謝覺哉還認為思考是理論聯系實際的重要橋梁，指出：“想”就是“由這到那，由抽象到具體又由具體到抽象，即是把所‘學運到所‘用上去。”①他認為只學習了文件和書面上的東西，不聯系實際進行思考，還不能算是對文件和書本的精神與實質已經“領會貫通，作為自己的武器”，必須拿來和自己的思想歷史與所做的工作對照一下，好好地對照一下，想一想，如果那時已懂得了文件上所說的，會不會有這現象？或應該怎樣處置那些問題？只有這樣才能把文件和書本變為我所有，提高自己的知識和工作能力。

（作者系湖南科技大學講師，中共中央黨校黨史教研部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