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青春與愛不可辜負

顧韞玉

1995年，一部名為《情書》的電影感動了無數人，也因為這部電影，人們記住了那位溫潤如櫻的少年柏原崇，記住了這位日本導演——巖井俊二。

作為日本新電影的代表，巖井俊二以清新獨特的影像風格和細膩豐富的情感表達，被譽為日本最具潛質的新晉“映像作家”。無論是其成名作《情書》，還是之后的《四月物語》《關于莉莉周的一切》《花與愛麗絲》，都離不開“青春”二字。那些青春故事，無論是美好的還是殘酷疼痛的情感，都在其電影中表達得淋漓盡致。除了沉醉于色彩斑斕的影像世界，這位導演還是作家和編劇，此外，他還愛玩音樂。這一次，巖井君與他的樂隊Hec & Pascal將來到上海，舉辦這場以“透明人間”為題的電影原聲音樂會。

對于巖井俊二來說，來中國開音樂會并不是第一次了。早在2011年，他就帶著歌手牧野由衣來到中國，舉辦了“巖井俊二電影音樂會”。借著那次契機，他有了組建樂隊的想法。在Hec & Pascal中，Pascal主要指代的是巖井君本人，而Hec則是椎名琴音和桑原真子兩位女生的組合。其中，演員和創作歌手雙重身份的椎名琴音擔任主唱，集作曲、編曲、鋼琴演奏于一身的桑原真子擔任鋼琴演奏以及創作。此外，這個樂隊還有三名成員：荒井桃子擔任小提琴手，林田順平和宮內陽輔則包辦了大提琴手和吉他手的角色。

在曲目選擇方面，除了《情書》《燕尾蝶》《關于莉莉周的一切》《花與愛麗絲》《四月物語》的電影原聲外，Hec& Pascal樂隊還將為我們帶來四首他們的原創歌曲：《我們》《夢》《透明人間》《貓咪與月亮》，以及兩部新近影片《花與愛麗絲殺人事件》的主題曲《池中魚》以及日劇《謎之轉校生》的主題曲《風在吹》。

說到巖井俊二的電影配樂，有一個非常突出的特點就是音樂與電影場景的契合，可以說音樂完全是為電影場景而量身打造的。這些電影配樂大部分以鋼琴為主，同時對弦樂的巧妙運用產生了打動人心的效果，娓娓道來，帶著你我進入巖井俊二想要告訴我們的意境之中。

此次的音樂會以電影《四月物語》的同名配樂開篇。這是一部散文式的電影，伴隨著輕柔的鋼琴聲，人們依稀回憶起電影中的場景：早春四月，櫻花悠悠飄落的街道，腳踏車壓過馬路發出吱吱的聲響。鋼琴不斷反復，小小的變奏遞進，華爾茲的節奏平靜悅耳。值得一提的是，《四月物語》和《花與愛麗絲》的配樂全部出自巖井君本人之手。巖井從小就有音樂情結，對鋼琴特別癡迷，但直到上了大學，他才真正摸到了鋼琴，常常趁琴房無人時偷偷跑進去彈兩下。他在學生時代唯一接受過的鋼琴教育就是音階練習，通過長時間的自學鋼琴，他開始嘗試創作。巖井俊二曾這樣描述他為《花與愛麗絲》創作的音樂：“現在聽《花與愛麗絲》的原聲音樂，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寫出來的，可能拍電影和畫畫讓我有種技能，能把腦子里的印象用一種形式表達出來，當音樂出現的時候我可以記錄下來。”在《花與愛麗絲》里，扮演愛麗絲的蒼井優把紙杯纏起來當作舞鞋，《我愛你》的主題音樂響起，烏黑的頭發有節奏地跟著擺動。一開始鋼琴重復彈奏和弦，隨后弦樂加入，鋼琴與弦樂的合奏纏綿悱惻。那是屬于青春的芭蕾，有著最真實的自我。

鋼琴是巖井俊二最常用的配樂手段。從《情書》到《四月物語》再到《花與愛麗絲》，鋼琴都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而在電影《關于莉莉周的一切》中，德彪西的鋼琴曲《月光》更是成為了整部電影一個重要的符號。整部影片的配樂在德彪西的鋼琴和莉莉周的聲線中來回切換，影片的最后，安靜地彈奏著德彪西的少女是最溫情的一幕。與德彪西那充滿夢幻色彩的音樂相比，《不能飛翔的翅膀》則更多地呈現出青春真實而又殘酷的一面。在巖井俊二的成名作《情書》中，以鋼琴為主奏的背景音樂帶有一種溫馨的色彩，不緊不慢，在含情脈脈的琴聲中夾雜著淡淡的憂傷，配合整部電影的敘事，將劇情娓娓道來。影片中的《冬日故事》和《小幸福》可以說是最受歡迎的兩首配樂了，但凡看過這部電影的人，一聽到《冬日故事》的旋律，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北海道的雪地、冬日的暖陽、借書卡和白色的窗簾，而《小幸福》中，清脆的鋼琴聲響起，伴隨著兩幅素描的出現，道出了女藤井樹一直沒有察覺到的那段年少時期的暗戀。

在這些電影配樂中，《燕尾蝶》的原聲可謂是一個異數。這部電影的配樂由日本音樂人小林武史負責完成，相比其他幾部電影原聲的清新唯美，它的主題音樂氣勢宏大，爵士、搖滾、靈魂與交響樂一并糅合，高亢卻充滿生命力。雜糅的風格，正如這部電影想要表達的：現實雖然疼痛，但我們依然心懷希望。

除了電影配樂之外，Hec & Pascal樂隊為我們帶來的幾首原創歌曲也是本場演出的一大看點。主唱椎名琴音少女般的夢幻嗓音和桑原真子溫婉的琴音配合得天衣無縫，在清新唯美的低吟淺唱間，一下子把我們拉回了那個曾經美好的青春年代。本著志在創作不被約束的自由風格音樂的原則，Hec & Pascal的音樂風格如同一陣清風，引領著我們回憶生命中那些溫暖而又美好的事。

一直在想，我們如此迷戀青春片，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青春缺失了一塊，于是想盡可能地透過電影，看看青春到底有哪些可能。巖井俊二的青春電影儼然成為了影迷心目中的“純愛經典”，而導演本人，也一直活在青春時光里：人到中年的巖井，仍然像個老男孩一般，嘗試著各種藝術創作，導演、編劇、寫小說、做音樂……身兼多職的他并沒只為“導演”兩個字而活，“無論什么時候，只要嘗試做一次，其實還真的會得出一些什么吧。大概不只是我是這樣吧，可能這種情況還是很常見的吧。一開始考慮到工作的一些條件的時候，會不大想做的事，但想到做這件事的時機可能一生就只有一次。做起來會覺得還好是做了?！?/p>

對巖井俊二來說，青春是一種心情，一種狀態，無關年齡。他收集、創作、夢想，書寫著一個又一個青春故事。因為巖井俊二，我們的青春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