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鏈金融及其模式研究綜述

隨丹 舒良友

摘 要：隨著供應鏈管理思想的引入，供應鏈管理理論不斷得到廣泛應用，金融企業如何服務整個供應鏈，從而提升供應鏈競爭力就成為研究的熱點。文章正是基于這種需求的出現，通過對多年來國內外相關研究文獻的梳理與分析，一方面對供應鏈金融相關概念進行了辨析，進而明確了其演進過程；另一方面歸納總結了供應鏈金融服務的三種基本模式，詳述不同模式的運作流程與特點，并對不同模式進行了比較分析，以期為供應鏈金融的研究提供參考。

關鍵詞：供應鏈；金融；模式

中圖分類號：F275.6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 With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idea of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theory has been widely used，how to serve the whole supply chain， so as to enhance the competitiveness of the supply chain has become a hot spot of research. This article is based on this demand， by combing and analyzing the related literature for many years at home and abroad， on the one hand， distinguishes the related concept of supply chain finance， so as to make clear the evolution process； on the other hand， sums up the three kinds of basic modes of supply chain finance service， detailing the operation flow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ifferent modes， and making a comparative analysis，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study of supply chain finance.

Key words： supply chain； finance； operation mode

隨著資金流、物流、信息流、商品流等多流合一的供應鏈管理越來越受到重視，為供應鏈提供金融服務也成為關注點。尤其是在“互聯網+”時代，電商平臺、核心企業、大型物流公司等利用自身擁有的實時大數據進軍供應鏈金融，為供應鏈上下游企業提供融資服務，為供應鏈金融注入新元素、新內涵。針對供應鏈金融概念及模式許多學者進行了研究，但現有研究缺乏系統性，本文在已有文獻的基礎上，對供應鏈金融概念進行了辨析，并對供應鏈金融服務模式進行了比較分析，以期為供應鏈金融的研究提供參考。

1 供應鏈金融相關概念及演進

1.1 供應鏈金融相關概念

供應鏈金融（Supply Chain Finance，SCF）概念在20世紀80年代被學者提及，但較早便出現了與SCF內涵及外延相關的概念，其產生也是一個不斷演進的過程。在供應鏈金融演進過程中，主要包括物資銀行、物流銀行、物流金融和供應鏈金融等相關概念。

1.1.1 物資銀行

陳淮（1987）認為物資銀行是一種以貨幣融通的方法來調劑物資的流通機構，以解決不同企業間貨品積壓與供給不足的矛盾[1]。任文超（1998）認為物資銀行是專門以生產物資為經營對象，解決企業間三角債，協助企業將存量資產變為可增值活化資本的經營運作模式[2]。任文超（1998）認為物資銀行通過梳理企業“債務鏈”，穿起“物資鏈”，激活資本，推動資金良性流通周轉，幫助中國企業走出困境[3]。任文超（2005、2006）將物資銀行應用于供應鏈的集約式管理中，提出倉儲融資，為供應鏈提供資本配套的精細化、智能化金融服務[4-5]。

1.1.2 物流銀行

廣東發展銀行在2003年率先推出了“物流銀行”業務，為破解中小企業融資難、發展難等問題提供了新范式。楊曉依（2005）對廣東發展銀行的“物流銀行”進行了詳細介紹[6]。任文超（2006）敘述了“物資銀行”發展至“物流銀行”的邏輯及時間順序，認為兩者均為企業提供金融服務，但后者更依賴專業化物流企業的服務[7]。楊志華（2005）指出物流銀行可使銀行資金與企業物流有機結合，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擔保難的現狀，強調了物流企業擔當中間人和擔保人角色[8]。王香（2006）指出物流銀行是一種金融衍生工具，主要倚重于第三方物流商的配套管理和服務，強調物流商、商業銀行和貸款企業的密切合作[9]。楊曉依（2005）、王香（2006）、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2006）、吳瓊（2007）、賈俊龍等（2007）均認為“物流銀行”就是指“物流銀行質押貸款業務”，是物流業與金融業的結合，架起資金融通的橋梁，以市場暢銷、價格穩定、流通性強且符合質押品要求的商品質押作為授信條件，為中小企業提供融資、結算等銀行綜合服務[6，9-12]。而張敏、朱永德（2008）認為前述是狹義的物流銀行概念，廣義上則包括物流企業資金運營及銀行為其提供的金融服務[13]。而崔麗萍、鄭寧（2007）指出“物流銀行”是我國銀行業的金融創新和金融服務產品[14]。

1.1.3 物流金融

物流金融與物流銀行幾乎同時期出現，二者均依賴于物流企業的發展。鄒小芃和唐元琦（2004）、梁虹龍（2004）等認為物流金融概念是隨著物流產業的發展而產生，面向物流業的運營過程，應用和開發各種金融產品，有效組織和調劑物流領域中貨幣資金的運動，提高資金運行效率[15-16]。儲雪儉、詹定國（2005）、孫路（2005）指出狹義上物流金融就是指銀行和第三方物流服務供應商在供應鏈運作的全過程向客戶提供結算和融資服務，涉及物流企業、客戶和金融機構三個主體[17-18]。張璟和朱金福（2009）、張敬峰和周守華（2013）則認為物流金融就是包含金融服務功能的物流服務，物流企業為貸款企業提供監管和相應融資及金融結算服務[19-20]。

劉桂英（2008）認為物流金融未來的發展方向是SCF，將金融融入供應鏈便產生了SCF，并描述了SCF的內涵[21]。Min Hu & Qifan Hu（2008）認為SCF是物流發展到供應鏈階段后物流金融的高級形式，是針對供應鏈中的貨幣流通和信用活動[22]。張敬峰、周守華（2013）認為廣義上SCF包含物流金融[20]。

1.1.4 供應鏈金融

國內外學者對SCF的研究，可以歸納為從銀行、中小企業和供應鏈整體三個角度來探討。

從銀行角度，部分學者認為SCF作為銀行金融創新服務，是一種融資業務和融資工具。Lamoureux & Evans（2011）指出SCF是金融事件和已發生的商業交易過程的結果[23]。Dychman（2011）稱SCF是買家通過付款條件的擴展，使營運資金增強增大的融資信貸結構[24]。Popa（2013）指出SCF是銀行重新包裝其傳統產品（如貿易、保險、支付和現金管理）的市場營銷手

段[25]。我國深發展銀行副行長胡躍飛（2007）將SCF定義為：銀行根據供應鏈上特定產品的真實貿易背景和供應鏈主導企業的信用水平，以企業貿易行為所產生的確定未來現金流為直接還款來源，配合銀行的短期金融產品和封閉貸款操作所進行的單筆或額度授信方式的融資業務[26]。胡躍飛、黃少卿（2009）基于對金融的理解，認為SCF是人們為了適應供應鏈生產組織體系的資金需要而開展的資金相關服務定價與市場交易活動[27]。

從中小企業角度，部分學者認為SCF是一種融資方案，主要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難題。Dr. Petr Polak（2012）指出SCF作為協作融資工具為公司釋放營運資金提供一種方法，其價值在于為買方和供應方提供營運資本并建立合作關系，解決從傳統銀行獲得信貸的難題[28]。我國深發展銀行在2005年首次闡釋了SCF的內涵，即從核心企業入手研判整個供應鏈，將資金有效注入處于相對弱勢的上下游中小企業，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題[29]。鄒武平（2009）指出SCF針對企業應收、存貨、預付等各項流動資產進行方案設計，為鏈上所有企業尤其是上下游中小企業提供融資服務[30]。朱龍鳳（2016）認為SCF本質上就是一種融資方案，在對整個鏈條進行管理的基礎上為其提供金融服務，解決信貸難題[31]。

從供應鏈整體角度考慮，部分學者認為SCF可為供應鏈提供一系列金融服務，優化鏈上資金流，解決供應鏈失衡問題。Killen & Associates（2002）認為SCF是從協調消費者的最初訂單開始到支付賣方的所有交易活動的現金流量[32]。Michael Lamoureux（2007）認為SCF是核心企業主導的企業生態圈，在此生態圈中對企業資金的可得性和成本進行系統性優化[33]。Popa（2013）指出SCF可有效解決供應鏈中延遲發貨、負的現金狀況及營運資金管理不善等問題，并且對買方和供應商而言，意味著成本減少、服務提高、更好的風險管理、更豐富的管理信息[25]。復旦大學教授楊紹輝（2005）指出SCF將資金流整合到全球供應鏈管理中，既為供應鏈各個環節的企業提供商業貿易資金服務，又為鏈上弱勢企業提供新型信貸融資服務[34]。閆俊宏、許詳秦（2007）指出SCF對產業供應鏈中的企業提供全面金融服務，構筑銀行、企業和商品供應鏈互利共存、持續發展、良性互動的產業生態[35]。李艷華（2012）認為SCF對供應鏈中物流、信息流、資金流等資源進行整合，為供應鏈的特定環節或者全鏈條提供定制化的財務管理解決服務，以提高供應鏈資金使用率，實現供應鏈各節點企業增值增加、風險降低的目標[36]。林琳（2015）指出SCF可有效支持供應鏈的財務需求，加強各方財務合作，提高資本運行效率，較少資金成本，改善供應鏈績效[37]。

此外，還有一些學者綜合考慮以上三方面，對供應鏈金融內涵進行闡釋。Hofmann（2005）認為SCF是物流、供應鏈管理與金融的交集，通過計劃、操縱和控制財務資源流動，為供應鏈中兩個或更多組織創造價值的一種方法[38]。Jean-Francois & Todd（2011）認為SCF是使全球價值鏈（GVC）定位、供應商、金融機構和技術服務供應商緊密相連的組合技術方法和財務服務[39]。寶象金融研究院（2016）指出SCF的實質是把鏈上核心企業及上下游配套企業作為一個整體，以產業鏈為依托、以交易環節為重點、以資金調配為主線、以風險管理為保證、以實現共贏為目標，將金融服務在整條供應鏈全面鋪開[40]。宋華（2016）通過實例說明SCF不僅是融資，更是流程優化和成本降低方案，是在幫助中小微企業優化產業運行的同時，實現融資和其他金融性服務[41]。

1.1.5 互聯網+供應鏈金融

2012年，著名學者謝平提出“互聯網金融”概念。謝蕾、許長新等（2014）指出互聯網金融是借助現代信息技術發展起來的，具備資金融通、支付和信息中介等職能的新興金融業態，是傳統金融行業結合互聯網精神的產物[42]。曾虎（2015）論述了SCF的互聯網化，指出SCF與互聯網金融的融合既可控制信用風險，又能提高融資效率，二者結合的重點在于信息系統的建

設[43]。謝蕾、許長新等（2014）對SCF與互聯網金融進行研究比較，指出SCF優勢在于資本、信用和風險控制能力，而后者優勢在于平臺、數據和信息技術，互聯網金融無法取代SCF，SCF應與互聯網金融互相借鑒[42]。袁昌勁（2014）對“互聯網供應鏈金融”進行識別與概念構建，指出其是互聯網金融與SCF的集成概念，兼具二者性質[44]。鐘懿（2015）指出“互聯網供應鏈金融”的內涵實質就是“信息經濟+實體經濟+金融經濟”，本質在于互聯網與傳統行業的深度融合[45]。宋華（2016）指出互聯網金融平臺只是創新了資金端，而SCF則緊扣資產端，兩者之間的融合，亦即“互聯網供應鏈金融”，將是中國下一個發展的方向和趨勢[41]。

綜上，“互聯網供應鏈金融”與SCF相比，優勢在于借助現代互聯網信息技術，實現資金高效籌集，信貸不受時間空間限制，提高融資效率，且提高了信貸風控能力。

通過對1987～2016年間相關文獻的研究，上述幾個概念的特點與共性見表1所示：

1.2 供應鏈金融概念演進過程

我國學者對SCF的內涵研究深入透徹，相關文獻較多。從物資銀行、物流銀行、物流金融，逐漸衍變發展至現在意義上的SCF，相互之間既有聯系又有區別，是一個從低到高不斷演進完善的過程。借助于現代互聯網信息技術，SCF的內涵及外延不斷更新擴展，并衍生出新的金融創新服務。

通過文獻梳理，得到SCF的演變進程如圖1所示。

圖1展示了由最初的物流銀行向SCF演進并發展至目前的“互聯網+SCF”的進程圖。時間軸標注起始與截止時間為1987

-2016，對1987年之前、2016年之后的時間段，本文暫未考慮。軸上“時間標注”為每個概念相關研究文獻的起止時間。每個概念所在陰影部分的“長度”代表了學者對該概念研究的主要“時間跨度”。而陰影重疊部分，則代表相關概念出現時間的重合。

2 供應鏈金融融資模式研究現狀

2.1 SCF融資模式發展雛形

Jean-Francois & Todd（2011）指出SCF在其發展的早期階段，是一類貿易融資解決方案[39]。Chauffour & Malouche（2011）指出“貿易融資”背景下，為供應鏈金融管理提供了新的洞察力[46]。田海峰、劉澤照（2015）指出SCF本質上是貿易融資的延伸和深化[47]。Berger（2004）首次提出了中小企業融資的完整框架，并提出SCF融資是其技術手段之一[48]。

中儲早在1992年開始了對“物資銀行”的探索。任文超（1998、2005、2006）在其所發表的多篇文章中均對物資銀行業務模式進行了研究。“物資銀行”產生于三角債、多角債的特定歷史條件下，追求資本的良性有機運作，其兩大基本職能是物資融通與資本經營。后將物資銀行的動產質押倉儲融資方式引入銀行擔保融資服務之中，并應用于供應鏈，指出該模式可使積壓、僵化的物資實現增值收益[2-5]。“物資銀行”是我國最早產生的將企業冗余動產物資與物流企業結合進行資金融通的模式。

2004年廣發銀行在國內金融界率先推出“物流銀行”業務。其后，任文超（2006）談到了從“物資銀行”到“物流銀行”的轉變，敘述物流銀行的“質押貸款”業務，創新性地提出應轉變傳統的審貸方式，即對中小企業資質的審查宜粗不宜細，對質押貨物應嚴查[7]。王香（2006）指出了物流銀行“倉儲貨物質押貸款”及其高級形態“保兌倉”兩種貸款模式[9]。而后，賈俊龍、王鳳鳴等（2007）在王香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將物流銀行的運作模式細分為倉單質押、信用證下貨權質押、融通倉、保兌倉[12]。此后，李毅學、徐渝等（2007）將物流金融的各種業務歸納為應收賬款融資、訂單融資和存貨質押融資三種基本形式[49]。以上這些融資模式便是SCF三種典型融資模式的發展雛形。

此外，復旦大學羅齊、朱道立教授于2002年便開始探討物流企業“融通倉”服務的概念和模式。羅齊、朱道立等（2002）指出融通倉是綜合性的第三方物流服務平臺，架起銀企間的橋梁，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題，并積極推動質押貸款的融通倉模式，提出“融通倉享有金融機構相當授信額度”和“為中小企業構建信用擔保體系”兩種運作模式[50]。此后，王志和王宗軍（2005）、李碧珍（2005）、蘇丹和楊惠文（2006）、黃至建和岳森（2012）等國內很多學者均對物流與金融集成的“融通倉”服務模式進行探索。綜合他們研究觀點：融通倉實質是以存貨作質押，將銀行不太愿意接受的動產（原材料、產成品等）轉變成其樂意接受的動產質押，以此作為質押擔保品或反擔保品進行信貸融資，有效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51-54]。“融通倉”即是后來產生的SCF融資模式中的存貨質押融資模式。

朱龍鳳（2016）將應收賬款、融通倉、保兌倉等稱為第三方物流企業模式，并指出物流銀行、融通倉等是SCF的過渡階

段[31]。其實這些融資模式標志著SCF融資模式的初步形成。

2.2 SCF三種典型融資模式

莊少文（2004）在證券日報上發文稱深發展銀行在全國率先推出了“1+N”供應鏈金融模式[55]，標志著SCF在我國正式展開。胡躍飛（2007）指出深發展最初從貨押業務涉足商貿交易，突破了傳統的抵押擔保手段，開創了中小企業融資新通

道[56]。

2.2.1 SCF的應收賬款融資模式

Saulnier（1943）最早總結了美國應收賬款融資的發展情況，但此時并未將供應鏈特征考慮進去[57]。Dr. Petr Polak（2012）指出在20世紀80年代最早出現了SCF的應收賬款融資模型，它通過創新的發票融資安排（被稱為反向保理），將國內貿易融資和供應鏈管理聯結起來，銀行（或代理商）通過三方協議購買供應商的應收賬款且買方擁有法律追索權[28]。戴劍勇、張在雄（2015）指出應收賬款質押融資模式中核心企業起反擔保的作用，若融資企業到期無法償付利息，銀行有權向核心企業索要貸款損失[58]。薛夢婷、程克群等（2016）指出銀行通過設計供應鏈金融服務商品，允許以應收賬款作為抵押擔保物申請貸款，為中小企業提供融資新渠道[59]。楊玉娟（2015）指出應收賬款融資模式中，企業憑購貨單據等交易憑證向銀行機構借款，并到期支付利息，下游企業貨款支付之后，合同注銷[60]。陳燕娟（2016）指出應收賬款融資模式以實力雄厚、信譽良好的核心企業與供應商形成的應收賬款為抵押擔保憑證，在真實合作條件下，向上游中小企業供應商提供貸款[61]。

應收賬款融資模式運作流程如圖2所示。

圖2中，①表示雙方發生貨物交易；②為融資方收到債務企業應收賬款相關單據；③表示融資方將單據質押給銀行等金融機構；④為債務企業（核心企業）向銀行出具應收賬款單據證明及付款承諾書；⑤表示融資企業獲得貸款，進行后續生產經營；⑥表示債務企業將銷貨款項直接付至融資企業所在銀行的特定賬戶。

2.2.2 SCF的預付賬款融資模式

1998年，Hartley提出了預付賬款的融資模式，并對供應鏈融資系統進行設計[62]。Basu（2012）指出該模式能夠有效解決物流的滯后性，并建立隨機動態規劃模型對該模式的融資價值和可行性進行研究分析[63]。白世貞、黎雙（2013）指出預付賬款融資業務以核心企業承諾回購為前提，以核心企業的既定倉單為質押物，由銀行控制提貨權，下游銷售商可獲得分批付款、分批提貨的權力[64]。肖迪、田軍等（2014）指出預付賬款中，核心企業為融資中小企業提供擔保，銀行等金融機構、購銷雙方、物流企業簽訂四方協議約定相關事宜，且銀行在購貨方支付足額貨款前擁有貨物所有權[65]。華瑤、侯晨璇（2015）進一步指出該模式中買方需按比例向銀行繳納保證金以取得銀行授信，銀行則向賣方預先支付全部貨款，賣方向銀行出具全額提單作為授信抵押物[66]。

預付賬款融資模式運作流程如圖3所示。

圖3中，①表示雙方發生貨物交易；②表示融資企業憑交易憑證向銀行申請以核心企業在銀行指定倉庫的既定倉單作為質押的貸款額度；③表示核心企業、融資企業、物流企業、銀行簽署四方協議，約定相關事宜。如核心企業承諾回購，物流企業提供倉儲、監管、價值評估等配套服務。銀行也將對核心企業資信狀況進行評估；④表示核心企業收到銀行同意融資通知及其開具的銀行承兌匯票后，將貨物發至銀行指定的物流企業倉庫，實現批量銷售；⑤表示物流企業評估貨物價值，并隨時向銀行匯報貨物價值變動情況；⑥表示融資企業按協議向銀行支付一定金額的保證金及手續費；⑦表示銀行向物流企業發出分批放貨指令；⑧為物流企業向融資企業分批發放貨物，實現杠桿采購。

2.2.3 SCF的存貨質押融資模式

Koch（1948）主要對以存貨質押融資為代表的物流金融進行了研究[67]。Leora Kapper（2005）分析了供應鏈中的中小企業運用存貨融資模式的機理和功能[68]。黃彥菁（2014）指出該模式是在核心企業擔保及第三方物流公司（3PL）的監管下，銀行等金融機構對中小企業發放貸款并接受其存貨質押的一種信貸業務[69]。姚良（2015）指出存貨質押融資是以融資企業的庫存原材料或產成品作為質押物，通過生產銷售或質押產品銷售實現分階段還款，3PL提供質押物品的監控保管、價值評估、信用擔保等服務[70]。魏悅（2015）指出存貨質押中，融資企業可將自有或者第三人（經所有權人同意）合法所有的庫存貨物存入物流企業倉庫中，并以物流企業出具的倉單或直接利用存貨為質押標的從金融機構取得融資[71]。

存貨質押融資模式運作流程如圖4所示。

圖4中，①為融資企業將貨物存入物流企業倉庫；②表示融資企業以存貨為擔保，向銀行申請動產質押；③表示物流企業對貨物進行驗收、價值評估、倉儲監控，不定期向銀行匯報貨物價值動態；④表示銀行與核心企業簽訂質押物回購協議，若融資企業違約，核心企業需代替其償還貸款或者回購質押物；⑤表示銀行憑倉單質押及價值評估結果，向融資企業放款；⑥表示融資企業將銷貨款（生產銷售或質押產品銷售）直接付至其在銀行的指定賬戶，銀行根據還款額度，通知物流企業發放相應貨物。

上述SCF三種典型融資模式的特點與運作流程進行了概述。對于其在實踐中的應用，很多學者也進行了探討。Sprague（2014）認為SCF在考慮供應商信譽的基礎上，以較低的成本使其獲得資金[72]。Kerle（2014）認為SCF可使買方增加應付賬款的天數，幫助賣方減少應收賬款的天數[73]。彭磊、鄭晗（2011）探討了SCF融資模式在我國汽車行業的具體應用[74]。鄒里蘇、瞿昕欣等（2012）以中信銀行為例，分析其采用SCF的融資服務過程及交易結構[75]。侯娟娟（2013）分析了SCF三種典型融資模式在我國的適用情況，分析其實施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相應建議[76]。陳土生、李正明（2015）將SCF融資模式應用解決浙江中小企業的融資問題，并指出實施存在問題[77]。楊光、謝家平（2016）將SCF模式用于解決新能源汽車供應鏈中的中小企業融資難題，分別從供應商和經銷商的角度提出了相應的供應鏈金融模式[78]。

Dr. Petr Polak（2012）指出SCF在歐盟27個成員國中日益得到普及[28]。Demica（2008）指出很多行業已經很好地運用了（或已經開始采用）SCF解決方案，包括：零售業、汽車業、制造業、電子工業、制藥業等[79]。而Demica在2010年5月的一項調查發現25%的歐洲公司在使用SCF解決方案（上年僅僅15%的受訪者表示他們使用了SCF）。

2.3 SCF三種融資模式的比較

學者很早便開始了對物資銀行、物流銀行、融通倉等金融創新融資模式的研究，這些物流與金融相結合的融資模式是SCF融資模式形成的理論與實踐基礎，也是最早發展雛形。傳統融資模式在向SCF融資模式演進的過程中，其融資參與主體、授信模式、評估考核指標、融資標的等均發生了改變。SCF彌補了傳統融資模式的不足，具有自身特點與優勢。通過對相關文獻的研讀，對三種典型SCF模式進行了總結，見表2：

3 結束語

本文首先追溯供應鏈金融的演進過程，對其相關概念進行了對比分析，明確了不同發展階段供應鏈金融概念的變化；其次本文對當前學者對供應鏈金融服務模式的研究成果進行了梳理，將其歸納為典型的三種模式，并詳述三種典型模式的運作流程與特點。雖然學者對SCF的研究持續不斷，研究全面深入，相關文獻較多，研究成果較多，但理論研究仍滯后于業界實踐。尤其對“互聯網+”背景下的SCF模式、風險等方面的研究較匱乏，對互聯網供應鏈金融這一新興領域的研究尚處于初級階段，對其系統深入的研究文獻較少，而對其風險識別、度量、控制，尤其是對風險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這將會成為未來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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