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僧榮西入宋經歷及其影響

摘 要：中日佛教文化交流源遠流長，榮西禪師在中日佛教文化交流中有著重要地位，他不僅把茶種帶入日本，使日本吃茶之風盛行，還把禪宗傳入日本，使其發揚光大，榮西禪師也被尊為臨濟宗初祖。榮西禪師宣揚興禪可以護國的思想，對禪宗在日本的穩定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本文通過對榮西禪師入宋經歷的梳理，總結其經歷對日本文化產生的影響。

關鍵詞：榮西；臨濟宗；《興禪護國論》；《吃茶養生記》

佛教是由距今三千多年的迦毗羅衛國的王子喬達摩·釋迦牟尼所創。相傳于東漢明帝永平十年（67年）傳入中國，之后佛教開始了在中國的傳播。佛教經魏晉南北朝時期有了快速的發展，至唐、宋朝，學佛者、信仰佛教者甚眾。公元522年日本繼體朝十六年，佛教由南朝梁人司馬達傳入日本，這是日本有佛教的開始。大致在宋代時期，日本佛教宗派開始呈現本國的民族特色，開始了本土化的過程。本文對南宋時期的入宋日僧明庵榮西的入宋經歷加以梳理研究，總結其對日本禪宗的發展的貢獻及影響。

1 榮西生平及入宋緣由

榮西（1141—1215），號明庵，被封為“千光法師”，備中吉備津人。八歲時從父讀《俱舍》、《婆娑》等經論，十一歲師事安養寺靜心，十四歲登睿山戒壇受滿分戒，十八歲其法兄千命授其虛空藏，十九歲去上都從睿山有辯習臺教，后又從基好法師習密乘法義，之后返回睿山受顯意法師的密法灌頂，閉關八年，細閱經書。為了使日本禪宗興盛起來，榮西分別于仁安三年（1168年）、文治三年（1187年）入宋求法，第二次入宋得其師虛庵懷敞印可，之后歸國布化禪宗。榮西已在日本兼修臺、密兩宗，入宋又修習禪宗，因此，榮西此修行禪法的方式被稱為“兼修禪”。因榮西祈雨成功，宋孝宗賜以“千光法師”的稱號。

榮西能夠入宋，有著廣泛的原因。首先，從日本國內來說，平安后期，武士階層的興起，海禁政策被廢除，而且幕府政權需要一種新的思想來鞏固其階級統治；其次，從宋中國國內來說，宋朝皇帝實行開明的對外政策，鼓勵商人進行海外貿易，重視與鄰邦的交往與交流；最后，從榮西本人來說，榮西禪師素有渡海求法之志。

2 榮西入宋經歷

榮西于日本仁安三年（1168年）四月乘商船入宋，會遇廣慧寺僧，其僧人問日本是否有禪宗，榮西回答說：日本的禪僧傳教大師在延歷末年入唐后，回日本傳播臺、密、禪三教的禪法，現在臺教與密教興盛，而禪宗卻沒有發展，所以航海至宋來學習禪法。榮西在宋遇到了前來巡禮佛跡的重源，兩人一道巡禮了天臺山與育王山，后兩人一同回國。榮西此次入宋，主要以拜訪天臺山與育王山為主，歸國時帶回了天臺新章疏三十余部六十卷，并把茶種引入日本，使日本吃茶之風盛行。

榮西第二次入宋是在日本文治三年（1187年），其入宋的目的是想經由宋朝去往印度拜牟尼八塔，以消除自己的罪孽，但宋朝官員以“西蕃強大，西域皆隸，關塞不通”[1]為由，拒絕了榮西西去的申請。榮西只好再登天臺山，從虛庵懷敞禪師門下習臨濟禪法。后虛庵禪師遷往天童山，榮西一直侍奉其左右，最終得到虛庵禪師的印可，如懷敞禪師所說，“予今以付汝，汝當護持，配此祖印，歸國布化開示眾生，續正法命。”[2]虛庵禪師授榮西法衣、器具等，并告誡他歸國后要積極弘布禪法。

3 榮西歸國后活動

榮西歸國后，在國內弘揚臨濟宗禪法。之前雖有師從佛海禪師的覺阿禪師在日本傳布臨濟宗禪法，但未興盛起來。直至榮西傳法臨濟宗時，禪法才發展壯大起來，“禪宗逐漸為人所知，榮西禪師從宋地歸來，才開創日本的禪宗。”[3]所以榮西被尊崇為日本臨濟宗的開山鼻祖。

榮西還把茶種引入日本，號召國人吃茶，并撰寫《吃茶養生記》一書，告訴國人吃茶的好處，自此，日本吃茶之風盛行起來。榮西還籌資幫助宋僧人重修寺院，《元亨釋書》記載道：“西，舍三百萬舉二役，先二百余祀，中天那蘭陀寺，三藏室利跋陀羅之所造也……又修觀音院、大慈寺、智者塔院及天童山千佛寶閣。”[4]榮西禪師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得到了宋日兩國人民的稱頌和贊揚。

榮西自1187年第二次入宋后，在宋五年，于建久三年（1192年）歸國。歸國后，在香推神宮旁建造了建久報恩寺，始行菩薩大戒。又于建久六年（1195年）在博多津創建圣福寺，大力宣傳臨濟禪法。建仁二年（1202年），受金吾大將軍源賴家邀主持建仁寺，第二年，因尚書省剳置臺、密、禪三宗于建仁寺，榮西則在建仁寺內建真言、止觀二院。

當時日本國內教派林立，榮西在國內宣揚臨濟禪法，卻受到了舊教派天臺宗、真言宗僧人的阻撓與攻擊，榮西于1198年便撰寫了《興禪護國論》三卷以駁斥詆毀者。《興禪護國論》旨在教化民眾，宣揚興禪才能護國的思想。因得到了日本國內武士階層支持與擁護，榮西的禪法思想很快發揚壯大起來。1200年又撰寫了《出家大綱》，主張佛門弟子應持律持戒，用以規范僧人的日常行為。1204年撰寫了《日本佛法中興愿文》，祈愿禪宗能在日本興盛起來。

1206年，榮西主持修繕了日本東大寺，“建永元年秋九月，主東大寺干事，僅四載，修營成。”[5]后于1208年主持修繕了法圣寺，“承元二年洛東法圣寺九層塔火，敕門下侍郎藤公經監知修營，豫周二州充其費用，三年八月未成一級，又敕西司造，興落成亦如東大。”[6]被賜以紫衣，建保元年（1213年）被擢升為僧正。建保三年（1215年）榮西受邀主持壽福寺，后又回到東大寺，于東大寺圓寂。

宋代時期，禪宗能在日本快速的發展起來，有以下幾方面原因：一是“宋代禪宗主張儒佛一致，受禪之余還講治國平天下的道理”[7]，榮西所傳禪宗是對宋代禪宗的繼承與發揚，這符合幕府統治的需求，禪宗的能快速的發展起來與統治階級的扶持有著很大的關系；二是信仰階層擴大，禪宗把坐禪修道與日常生活結合起來，修行方法簡單易于大眾理解與實踐，且佛教出現了與日本本國神道交流融合的現象，日本佛教出現了民族化的現象，其思想易被民眾理解，信仰階層隨之擴大。三是與傳禪僧本人有著密切關系，禪宗在日本發展壯大，榮西禪師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榮西禪師一生致力于佛法的傳承與發揚，不僅兩次入宋求法，而且歸國后積極傳布佛法，撰寫佛法經論，修繕舊寺院或建立新寺院，僧人、禪師在傳法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

4 榮西對中日文化發展的橋梁作用

榮西禪師在中日佛教交流過程中，對禪宗的傳承及在日本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首先，榮西禪師不僅把禪宗傳入了日本，并使禪宗在日本發揚光大起來。在榮西之前，禪宗雖有傳入，但未興盛起來，至榮西之后，禪宗日盛。榮西的弟子有榮朝、行勇、明全。其弟子明全對禪宗頗有造詣，曾與道元于貞應二年（1223年）一同入宋求法，后圓寂于宋。榮朝與行勇二人未入宋，跟隨榮西學習禪法，得到印可后二人分別于京都建仁寺與長樂寺弘布禪法。日本禪宗分為二十四派，榮西此派被稱為“葉上派”，榮西不僅為日本臨濟宗初祖，還把日本禪宗發揚光大。禪宗傳入日本后也促進了日本本土宗教的發展，“它們不是由日本僧人傳入日本的，也不是由到中國留學過的日本僧人從中國輸入日本的，而是由日本僧人在日本國土依據從中國傳入日本的凈土宗典籍創立的。”[8]如凈土真宗、時宗、日蓮宗等宗派。

其次，興禪護國的思想得到傳布。榮西在傳禪過程中受到了舊宗派天臺宗與真言宗僧人的詆毀，榮西為了駁斥舊派的詆毀作《興禪護國論》三卷，宣揚興禪可以護國的思想。日本天臺宗的思想也含有護國思想，榮西宣揚護國思想也是為了減少舊宗派僧人的阻撓，禪宗的護國思想也因此得到傳揚。

再次，日本茶文化得到發展。唐代時期，鑒真東渡時曾把茶種傳入日本，但在榮西之后，吃茶之風才盛行起來。榮西撰《吃茶養生記》，向人們介紹吃茶的好處，茶道的盛行，豐富了日本民眾的文化及生活。

最后，是對中日兩國的影響，僧人傳法過程中，所攜帶來的典籍彌補了宋代的缺失，帶回的典籍促進了日本佛教的發展。北宋初期，受五代戰亂和“會昌法難”的影響，許多佛教典籍被損毀，正是傳法僧人的傳禪活動，使宋代殘損和缺失的佛教典籍得到彌補。榮西禪師就是眾多傳禪僧人中的一位。榮西禪師第一次入宋從宋帶回天臺宗新章疏三十余部六十卷；第二次入宋時帶《諸宗血脈普》、《西域方志》入宋。這些典籍的交流，不僅彌補了宋代佛教典籍的缺失，也促進了日本宗派自身的發展。

5 小結

榮西禪師在中日佛教文化交流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橋梁作用。榮西禪師一生都致力于佛教文化的傳承，促進了日本佛教文化的發展。榮西禪師倡導吃茶養生及興禪護國的思想受到了日本民眾的廣泛認可。臨濟禪能在日本廣泛流傳，榮西禪師功不可沒。

參考文獻

[1]卍元師蠻.本朝高僧傳[M].東京：有精堂出版部，1934年.

[2]卍元師蠻.本朝高僧傳[M].東京：有精堂出版部，1934年.

[3]村上專精（著）楊曾文（譯）汪向榮（校）.日本佛教史綱[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2年，第172頁.

[4]虎關師煉.元亨釋書[M] .東京：有精堂出版部，1934年.

[5]卍元師蠻.本朝高僧傳[M].東京：有精堂出版部，1934年.

[6]卍元師蠻.本朝高僧傳[M].東京：有精堂出版部，1934年.

[7]楊曾文.日本佛教史[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01頁.

[8]屠承先.中國佛教在日本的流傳與影響[J] .佛學研究，1996年，第114頁.

作者簡介

孫遷（1990年—），女，河北任丘人。河北大學宋史研究中心中國古代史專業在讀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