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生命周期與兩職合一對企業創業戰略導向的

傅明華 郭敏

摘要：探討了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之間的中介因素——兩職合一。通過對創業板281家上市公司的實證檢驗，結果發現：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呈顯著負相關；企業生命周期與兩職合一呈顯著負相關；兩職合一在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之間起到中介作用；在穩定的產業環境下，兩職合一的中介作用更為顯著。

關鍵詞：企業生命周期；兩職合一；創業戰略導向；產業環境

DOI：10.13956/j.ss.1001-8409.2016.07.16

中圖分類號：F2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8409（2016）07-0074-04

Abstract：This paper explores the mediating factors of corporate life cycle and entrepreneurial strategy orientation by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ChairCEO duality based on the data of 281 listed companies on GEM. Results show that， firstly， corporate life cycle and 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orientation is negatively correlated. Secondly， corporate life cycle and Chair-CEO duality is negatively correlated， and the ChairCEO duality plays an intermediary role. In stable industrial environment， the intermediary role is more significant.

Key words： corporate life cycle； ChairCEO duality； entrepreneurial strategy orientation； industrial environment

引言

1990年代以來，以創新變革為主要特征的“企業創業”成為研究的熱點。Miller提出了公司創業的概念[1]，沒有把創業者個人的特征作為研究對象，而是把企業整體的創業活動作為分析基礎[2]。本文將企業生命周期這個容易被忽視的影響因素作為自變量，但是也有學者認為這個因素在特定的環境下也會對企業戰略選擇產生較大的影響[3]。因此，本文結合已有的影響因素，重點分析了企業生命周期這一基本特征，并在此基礎上探究其內在作用機制和情境效應。

兩職合一是指企業中董事長與總經理兼任。李云鶴發現董事會領導結構會隨著企業生命周期的發展呈現出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分離的趨勢[4]。從企業生命周期到創業戰略導向，中間需要一定的轉化路徑，本文將兩職合一作為衡量企業治理結構的指標，探究其在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之間的中介作用。也有研究表明，產業環境的特性能夠成為一些變量關系的重要調節因素[5]，本文將產業環境作為調節變量，考慮不同產業環境下變量之間的關系。

1文獻綜述和研究假設

11企業生命周期與企業創業戰略導向

Miller把公司創業歸納為先動性、創新性和風險承擔性3個維度[1]。先動性是指企業預測未來市場的需求并采取適當的行動。創新性體現在通過創新改變現有企業的實踐和技術。風險承擔性是指企業愿意在多大的成本下對不確定項目投入多少資源。已有研究表明，公司創業導向對績效有顯著的影響，如李曉華發現創業導向對高新技術企業績效有促進作用[6]。對于創業導向的研究還應該考慮其影響因素。

關于企業生命周期對創業戰略的影響，直接將其作為自變量考察對創業導向的研究很少。Luo分析了中國企業的規模和時間對企業創業導向的影響[7]。結果表明，企業的成立時間將影響企業的創業熱情，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司的分層化現象明顯，從而減少創業活動。對于成立時間短的企業來說，其受到固定程序的約束，不能借用各種社會關系，為了生存和發展必須采取措施主動彌補社會資本的不足，此時會采取創業戰略導向。因此，提出研究假設：

H1：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負相關，即企業生命周期越短，創業戰略導向越強。

12兩職合一的中介作用

以往文獻關于創業導向前因的研究大多使用了“黑箱法”，識別并檢驗了影響公司創業活動的因素， 但并沒有說明其作用于創業活動的內在機理[3]。企業生命周期是企業的基本特征，即使企業有相同的生命周期，如果企業內部治理結構有差異，最終的創業戰略導向也會有差異。

在不同的生命周期階段，企業面臨不同的發展需求以及內外部環境特點，這會導致企業不同的戰略決策意圖和行為傾向[8]。李云鶴研究發現，我國A股上市公司隨著企業生命周期的發展呈現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分離的趨勢[4]。在企業初創階段，創始人往往就是企業的所有者，企業自主行使監督、管理和控制權。隨著企業不斷的成長，出現專業的管理人員，所有權與經營權開始分離。在成熟期，企業形成內部管理團隊，兩職分離程度加強。也有研究表明，公司治理結構解釋了一定比例的創業導向差異，當兩職合一時，CEO的權力較大，會干涉董事會的諸多決策以及戰略的制定[9]，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企業生命周期到創業戰略導向的機制。Zahra研究發現，高管持有公司股權、董事會中等規模、兩職合一的情況下企業對創業活動的投入會更多[10]。所以，從企業生命周期到創業導向的過程是通過公司內部治理結構的路徑發揮作用。綜合以上文獻，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2：企業生命周期與兩職合一呈負相關，即時間越長，兩職分離的趨勢越明顯。

H3：兩職合一在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之間起到中介作用。

13產業環境的情境效應

現有的文獻研究表明，產業環境的不同特征可以成為變量之間關系的重要調節因素。楊林認為通常企業面臨的產業環境不確定性越大，越容易形成創業導向[11]。但是在動蕩的產業環境下，企業要考慮多種不確定的情境，此時企業團隊內部成員之間會產生不同觀點導致更多的沖突，使得達成決策共識的時間更長，決策制定過程更緩慢，表現為即使董事長與總經理兼任，決策效率仍然會較低，兩職合一的中介作用較弱。而在穩定的產業環境下，企業決策層制定決策的周期更短，更容易達成共識。因此，提出研究假設：

H4：在穩定的產業環境下，兩職合一在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之間的中介作用更顯著。

2研究設計

21樣本和數據

本文選取2011～2013年深圳創業板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剔除ST企業、金融類企業、數據缺失樣本，得到281家企業3年的數據，觀測值為832的平衡面板數據。各變量數據來自于CSMAR數據庫，運用STATA110進行統計分析。

22研究變量的選擇

221企業創業戰略導向

Miller把公司創業歸納為先動性、創新性和風險承擔性3個維度[1]。本文借鑒楊林[8]和李華晶[12]的做法， 用公司年度研發支出占銷售收入比例、年度投資活動現金流量凈額占銷售收入比例以及財務分析中的β系數進行測度，構造了一個反映創業戰略導向強度的綜合指標。其計算公式為：

式（1）中，X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度的研發支出占銷售收入比例，Y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度投資活動現金流量凈額占銷售收入比例，Z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的β系數；（Xi，t，Yi，t，Zi，t）表示公司i在第t年的創業導向狀態，其到（0，0，0）的距離就表示公司i在第t年的創業導向強度。

222企業生命周期

目前，企業生命周期的劃分還沒有公認的統一方法。李云鶴選用銷售收入增長率、資本支出、留存收益及企業年齡等指標的綜合得分來劃分企業的生命周期[13]。本文借鑒李云鶴[13]的方法，用留存收益和企業年限構造二維連續指標來衡量企業的生命周期。樣本中留存收益為負值的樣本共有11個，為了統計需要予以剔除。本文區別于以往的打分劃分方法，構造了反映企業生命周期的連續變量。其計算公式為：

式（2）中，ui，t表示公司i在t年的留存收益，vi，t表示公司i在t年的成立年限；ui，t，vi，t表示公司i在t年的生命周期狀態，到（0，0）的距離就表示公司i在第t年的生命周期。

223兩職合一

兩職合一（Dual）指公司的董事長兼任總經理。兩職合一變量采用0或1表示。當企業董事長與總經理兼任取值為1，當董事長與總經理不兼任時，則取值0。

224產業環境

產業環境可分成穩定和動蕩的產業環境。本文借鑒楊林[11]的做法，根據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2001年頒布的《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對樣本按行業分組。得到處于穩定產業環境的有效樣本數據496個，處于動蕩的產業環境的有效樣本數據336個。

225控制變量

本文在借鑒楊林[11]等人做法的基礎上，對因變量創業戰略導向（EO）選取以下的控制變量：企業獨立董事人數比例、企業當年業績、企業當年資產負債率、企業規模和企業所有制。企業獨立董事人數比例是從公司治理結構的角度考察其對企業創業戰略強度的影響。當年業績和當年資產負債率從企業運營角度進行考察，包括盈利能力和償債能力對創業戰略強度的影響。企業規模和所有制則從企業基本特征角度出發進行研究。而對中介變量（Dual）選取以下的控制變量，企業規模、企業所有制、高管持股比例、管理層持股比例和監事會持股比例。變量的具體定義詳見表1。

23模型設定

3實證結果

31描述性統計

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創業戰略導向的均值為12605，最小值為03800，最大值為26358。企業生命周期均值為100284，最小值為12835，最大值為260341，可見不同樣本之間的差異明顯。

32生命周期與企業戰略導向的關系

表3中模型1回歸結果顯示，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的系數為負（-02131），在1%的水平上顯著，假設H1得到驗證。資產負債率對因變量有顯著的負向影響，

33兩職合一的中介作用

第一步，檢驗生命周期是否與創業戰略導向有關，對于假設H1 的檢驗已經提供結論。第二步，檢驗生命周期與兩職合一是否相關，見表3中的模型2，生命周期與兩職合一負相關（-00458），在1%的水平上顯著，假設H2得到驗證。高管持股對兩職合一有顯著的正向影響（11531），管理層持股對兩職合一有顯著的負向影響（-05529）。第三步，在回歸方程中同時放入生命周期和兩職合一，考察其對創業戰略導向的影響。回歸結果詳見模型3，發現兩職合一對創業戰略導向作用顯著（00802），在10%的水平上顯著。而生命周期的作用由原來的02131下降為02107，但是作用仍然顯著。模型3的R2也由原來模型1的05169上升為05201，表明加入中介變量之后模型的擬合度更好。因此，兩職合一在企業生命周期和創業戰略導向之間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假設H3得到驗證。當年資產負債率對因變量仍有顯著的負向影響（-00821）。

34產業環境的調節作用

從模型4和模型7可以看出，無論在穩定的產業環境還是動蕩的產業環境，生命周期都與創業戰略導向負相關，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但在穩定的產業環境下其系數為-02315，動蕩環境下系數為-01752，說明在穩定的產業環境下，企業生命周期對創業戰略導向的作用更大，也說明在動蕩的產業環境下越能形成創業戰略導向。從模型5和模型8可以看出，無論是穩定的產業環境還是動蕩的產業環境，企業生命周期均與兩職合一呈負相關，系數均在5%的水平上顯著。在穩定的情況下系數為-00358，在動蕩的環境下系數為-00569。從模型6和模型9看出，在穩定的產業環境下，兩職合一對創業戰略導向有正向影響（01088），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而生命周期的作用由原來的02315下降為02300，但作用仍然顯著，且R2也由原來的05518上升為05569。因此在穩定的產業環境下，兩職合一在企業生命周期和創業戰略導向之間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但是在動蕩的產業環境下，兩職合一對創業戰略導向作用不顯著，此時中介作用不成立，假設H4得到驗證。

4研究結論

通過實證分析，得出以下結論：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負相關；企業生命周期與兩職合一負相關；兩職合一在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之間起到中介作用；相較于動蕩的產業環境，在穩定的產業環境下，兩職合一在企業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之間的中介作用更為顯著。

本文的理論意義在于：有助于加深對創業戰略導向前因變量的理解，以企業生命周期作為自變量研究企業的基本特征對于創業戰略導向的影響，豐富了創業戰略導向影響因素的研究；在研究創業戰略導向的影響因素的基礎上，探究內在作用機制，從企業內部治理結構角度找到影響生命周期與創業戰略導向關系的中介變量——兩職合一；研究了在不同的產業環境下，企業生命周期對創業導向的影響。

本文的實踐意義在于：企業生命周期會影響企業的創業導向，但是其具有一定的轉化機制，即中介變量。對于企業來說，企業的生命周期是基本特征，但是可以通過改變其

作用機制，比如內部治理結構來使得企業的生命周期對創業導向產生積極的影響。同時，企業所處的產業環境對于創業導向也有很大的影響，內部結構的調整必須置于一定的產業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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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