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話說出口

江東旭

青年時期的豐子愷先生推掉一切事務(wù)，在家潛心讀書、作畫。他患了牙疾，時常疼痛不止，用了許多偏方治療都沒有效果。他有一位好朋友，也曾患過牙疾，這個朋友建議豐子愷去拔牙，再鑲上假牙。他說：“有一位叫易昭雪的醫(yī)師，醫(yī)術(shù)很高明，我的一口病牙就是他給我拔除的。你去找他拔牙，一定手到病除。”

說到去拔牙，豐子愷心里有些發(fā)怵，因?yàn)樗恢泪t(yī)生是怎么拔除病牙的，也不知道拔牙會有多痛，所以對于友人的建議，他猶豫再三，也難以作出決定。

有一天，豐子愷突然登門拜訪這個朋友，興沖沖地說：“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去拔牙了。”朋友感到很意外，笑瞇瞇地問他：“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督促你去拔牙？是病牙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拔除的境地了嗎？”

朋友的調(diào)侃使豐子愷也笑了，搖搖頭說：“都不是。我已經(jīng)寫信寄給了易昭雪醫(yī)師，約定于某月某日到他那里請他拔牙，信用總得守的。話已說出口，到時候再畏懼也只得硬著頭皮去了。”兩人相視大笑。后來，豐子愷果然如期赴約，做了拔牙手術(shù)。